第七十一章：救人

雪下得太大，早已经覆盖了人的身体，若不是那一条腿还挂在树枝上，压根不知道那是个人。

        叶淑儿加快脚步后，伸手扒拉了下雪，被掩埋这么久，怕是已经断气了。

        “淑儿，你往旁边站，我们来。”薛老大拽着一只脚，一提拉，雪哗啦往两边落去，露出一个穿着棕色长衫的老者，脸色惨白无血色，整个人胸口更是已经没有起伏。

        薛老大把人轻放躺平，语气缓慢而沉重：“来晚了，已经没气了。”

        人都冻僵了，可怜了个活生生的人，看这年纪不过五十多岁，穿着打扮，不似穷人。

        薛知安皱着眉头俯首打量老者，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他还活着呢？”

        他想看得清楚些，往侧边走了一步，结果踩到一个东西打滑，摔了个屁股蹲，叫了一声后他侧头看，惊呼：“还有一个死人！”

        吓得他一个激灵起身，弹到了叶淑儿身侧，他还记得护着媳妇儿。

        薛老二离得近，惊讶过后就镇定下来，蹲下来扒开快速扒开了雪，露出了男子惨败的面庞，不似老者，这青年脸色尚还有红晕，肯定还活着，他手上动作更快，试着拍拍男子的脸，呼唤了几声：“嘿，还好吗？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在这同时，叶淑儿最先蹲下来查看老者的情况，头俯在老者的心跳位置，呼吸平稳下来，静静的听着，砰砰，心跳十分弱，虽然浑身冻僵，但还没死！

        她紧张的神色微微一乐，立马叫唤道：“大哥，快把人抬到竹筏上，拿些厚衣服衣服垫着。”

        薛老大和薛知安一起把人抬过去，张氏几人都让腾开了位置。

        “把湿的衣服脱下，换上干的，给他按揉四肢。”叶淑儿边说边动手做了一遍，在她眼中已经无男女之分，看着大哥和知安都在帮忙，她立即扯开老者胸前的衣服，留下一层里衣后，她开始心肺复苏。

        “这个人看起来还好点。”薛老二也跟着把青年男人拖了起来，放到了竹筏的边上，一半身子靠在大氅上，在旁看着大哥们的动作，他开始有样学样的帮忙。

        张氏见状，眉头越皱越深，一个女人家怎可……但淑儿十分急切担忧的神情，让她实在无法去责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立马吩咐两个媳妇：“看着干什么，帮忙呀。”

        一家人手忙脚乱的。

        好在，半个时辰后，二人身体逐渐回温，命是救回来了，只不过还是未清醒过来。

        叶淑儿双手发酸发麻，耷拉在腿侧，重重舒出一口气后，她下了竹筏：“目前来看没性命之忧了，但还是得尽快送去医治，娘，咱们尽快送人去医馆。”

        “那走吧，快走。”张氏嘴巴催促不说，手也跟着赶几个人。

        薛老大薛老二和薛知安三人推竹筏，大丫和小宝坐在上面。

        宋氏和李玉梅搀扶着一点张氏，几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小半个时辰后到了镇上。

        积雪太深，已经没过了小腿，街道上几乎无行人，一家人到的时候，医馆都只开了一个侧门，药童把积雪铲出来，看到熟客，立马把门开得更大，往里招呼着：“快来抬病人。”

        门口一下热闹起来。

        医馆的人来把两个人抬进去，薛家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时节被冻伤是常事，大夫检查一番后，吩咐人烧热水，煎药，给二人重新换了一身薄些的衣裳躺进被子里，放了几个汤婆子，随着温度越来越暖和，床上的二人也开始面色逐渐红润。

        掌柜的晚一些才过来，是奔着叶淑儿来的，进来时笑容满面：“这一次是什么药啊？”

        之前的药都卖了好价格，看到叶淑儿，他就是看到财神。

        叶淑儿把路上救人的事一说，忽然惦记起来空间里的鹿茸：“成年的公鹿茸能卖多少？大概就是这么大。”她的手成爪状，比了一个大小。

        掌柜的和大夫四目相对。

        大夫摸了一把山羊胡，看着她的神色多了些探究：“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几十年没听说过看到鹿了，你们见到了？”

        掌柜的立马笑着接话：“若是这般大，我愿给你们二百两！”他伸手比了二指。

        李玉梅惊得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

        宋氏双目圆睁，不敢想这药材竟这么值钱。

        薛老大薛老二不管钱，但也被吓到了。

        “我跟老二上山这么多年，确实没看到过。”

        薛知安见大家不信，大家欺负媳妇儿，他往前一步护着人：“我们见到了，大哥落井那天我们迷了路，是鹿把我们送进村的。”

        叶淑儿想拦住，已经晚了，她接着话继续说：“我就是随口一问，后来那鹿消失在雪中，感觉更像我和知安得了雪盲症，看错了。”

        这理由过于牵强。

        掌柜的也知趣，没必要揪着不放：“有药材送过来就行。”他随意扫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眼神由笑变得疑惑，快步冲到床边看了清楚后，他惊呼道：“秦先生，秦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认识啊。

        叶淑儿大概说了下缘由。

        掌柜的脸色黑沉，垂首半晌冒出一句：“只有人，什么也没了？”

        薛家人都点头。

        心更沉了沉，掌柜的叹气：“他们是来送药材的，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

        那些就和薛家人无关了，叶淑儿起身：“既然掌柜的和他们有往来，就交由掌柜的照顾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好，多谢了。”作为感谢，掌柜的让大夫又给薛知安配了两副药。

        这两副药也值不少银子了，叶淑儿抬手接着。

        掌柜的瞧见她手上的红肿，连忙吩咐药童：“拿冻疮膏来。”

        叶淑儿的手在救人时就已经有些冻伤了，现在还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若是不好好护着，睡上一觉第二天两只手只怕会肿的馒头一样大。

        他把药一并递给了叶淑儿。

        药材不贵，重要的是心意。

        “谢掌柜的。”

        张氏领头道谢后，拿着药带着一家人离开了医馆。

        床榻上的秦时动了动，想要拦下救命恩人，但身体孱弱，他只能微睁眼，看到一个年纪略小的女子转身一刻，他眼皮挣扎了下，终究还是重重的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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