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须臾间逆转乾坤 论刺客查寻有望

伏衍自从下山后，便再没有动过手，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禁打的沙包，自然要好好享受，毕竟实战才能检验、提升所学；还有就是，他确实一时半会儿拿辛格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一边对战一边从太极要义里寻找破敌之法。而今他的太极拳阴柔有余，但刚猛不足，不知如何破这金刚修罗法身。
  不觉间，一段文字缓缓自伏衍脑海中流淌而过：“用意不用力，太极圆转，无使断绝。当得机得势，令对手其根自断。一招一式务须节节贯穿，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伏衍眸光一闪，心道：“既然我打不破他的法身，那就让他自己打破自己的法身。”而后伏衍的拳意微变，拳劲似乎比之刚才还略有不如，但是招式衔接却更加的紧密，一招一式连绵不绝。辛格则是越打越难受，只能凭借修为强行抽身而退，稍一蓄势，怒喝道：“大伏魔神通，天地诛魔！”
  只见辛格全身金光凝聚至右拳之上，威势更盛，四周空气都为之震荡了一下。云九霄急道：“这是要凭借绝对力量碾压，一力破万法。如果挨上这一拳，这小家伙恐怕很难全身而退，我们就这么看这么？”秦志坚虽然也是有些紧张，但还是镇定道：“你看那小家伙，不仅毫无压力，反而有些兴奋；虽然我也不知道凭借他的修为如何化解，我自问若是处在同样状况下，无论如何也没有应对之法，但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地觉得他可以。”
  二人交谈间，辛格身形暴闪，猛地一拳直奔伏衍胸口袭去。这一拳快若闪电，声若惊雷。伏衍眼睛微眯不躲不闪双腿微蹲，两手轻抬，一层微不可察的光晕覆盖在伏衍的双掌之上。眼看拳峰就要落在伏衍胸口，众人焦急万分，额头冷汗直流，不明白为何伏衍还是不闪不避。这胸口檀中大穴若是中了这一拳，神仙来了也救不回；但是此时即便想出手相助，也已经是来不及。“住手！”云九霄终于是忍不住，一声暴喝。可是辛格拳势不减，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现在场中最为镇定的莫过于唐云轩跟伏衍，唐云轩自然了解伏衍，这家伙惜命的很，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躲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他如何化解。伏衍则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辛格，甚至都已经看到辛格那即将赢得比试的得意表情。
  就在辛格的拳峰即将碰到伏衍的刹那，伏衍终于动了；右手轻抚辛格小臂稍退半步，左手按向辛格手肘内侧，而后右手借势向前一推。辛格这一拳顿时改变了方向，直接印在自己的左胸之上；而后伏衍一记搬拦锤打在辛格小臂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辛格便吐血抛飞。马哈赶忙上前，仔细检查一番；辛格此时已然是昏了过去，虽然性命无忧，但小臂折断又挨了自己全力一击，恐怕要静养数月了。伏衍刚才过于专注于战斗，现在也是略微有些后怕；毕竟这一招有赌的成分，若是慢上半分，倒地重伤的就是他了。
  其实这辛格也是急于取胜，又被伏衍讥讽，更想要速战速决；若是其仰仗修为与伏衍缠斗，伏衍若想取胜，除非暴露伏羲剑诀的底牌。马哈检查完辛格的伤势，怒道：“云庄主，这本就是比武切磋，怎能下此毒手，还请给贫僧一个交代。”闻言，云九霄冷笑道：“马哈长老，辛格为何受伤如此严重不用云某再多说什么吧？若是这一拳落到元一小道长的身上，恐怕结果不会差多少吧？我要给你什么交代，若是刚刚犬子受伤亦或是元一小道长受伤，你是否会给我一个交代；说到底不过是技不如人，为何还要找我要说法。不过，你们远来是客，辛格在我初云受伤，我们也应该有所表示；若是马哈长老愿意，可以在此养伤，待伤好再启程前往普觉寺不迟。”马哈闻言气愤道：“那云庄主的意思就是没有道理可讲，欺侮我等没有能力讨这个公道了？”
  不待云九霄回应，伏衍笑道：“马哈长老还真是会说笑，刚刚我想要跟辛格讲道理，他跟我说用实力说话；怎么实力不敌又要开始讲道理了？晚辈还真是感兴趣，这摩陀国大觉寺的佛法经义难道本就如此？还是有人礼佛之心不诚，没有学到真正的佛法。”马哈怒道：“牙尖嘴利的小道士，你有何资格与我论佛，没有一点礼数；再敢出言不逊，贫僧说不得要代你师尊管教你一番。”闻言，伏衍勾起嘴角，笑道：“且不论在此地你能否动得了我！以我师尊武当首座道然真人的身份，你又有何资格说代我师尊教训我。我这个人其实性子有些惫懒，最是怕麻烦；可是这世上总有人会找你麻烦，所以我读书治学，学会与人讲道理；之所以习武便是为了那些不讲道理之人能安静地听我讲道理。虽然现在我实力有限，不敌马哈长老，但不知这偌大的大觉寺，可有能阻拦我师尊替我讨回公道之人？”
  马哈闻言一惊，没想到伏衍竟是道然真人的弟子。他多次来华夏游历，对于华夏武林自然了解。道然真人是何等人物，即便是在这人才济济的华夏也是处于最巅峰的几人。即便他自信觉得大觉寺可以抵挡张道然，但是因为此事得罪武当，实在有些不值得；思虑至此，马哈却是冷声道：“原来是道然真人的弟子，怪不得有如此底气，倒是贫僧眼拙了；这一次我大觉寺认栽，咱们江湖再见！”

  言罢，一位金刚上前抱起辛格。马哈颜面尽失，打，他不是对手，讲道理又讲不过；于是他们也不再久留，对着云九霄等人略施一礼，转身悻悻而去。云九霄自然也未挽留，对于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也没有必要再彰显什么气度。
  云九霄众人回到正厅，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唯独伏衍脸色不怎么好看，略显苍白。秦志坚见状上前握住伏衍的手腕，而后一股真气缓缓流入伏衍体内。不多时，伏衍面色恢复了一些，开口道：“谢过大儒，我没有什么大碍，强行动用还没完全掌控的力量，有些反噬罢了。”秦志坚则是摇头道：“元一小道长，这一次有些冒失了；若是你那一击不成，将毫无还手之力，我等若未能及时出手相救，你可还能全身而退？”伏衍有些尴尬道：“的确是有些鲁莽了！”
  秦志坚闻言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而后又接着道：“不过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胆识与智慧！这一掌对时机的把控与判断堪称妙绝，在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种程度，怕是没有几人。”闻言，伏衍尴尬一笑，说道：“大儒过奖了，其实我也有赌的成分；不过实在无法容忍这番邦之人在我华夏耀武扬威，即便拼着受伤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云九霄接着道：“元一小道长过谦了，在起玄境就能动用天地之力，云某还未曾见过，当真是天纵之才；而且这太极拳在你手中竟能有如此威力，怪不得道然真人会收你为徒，假以时日，这江湖必将有元一小道长的一席之地。”
  伏衍无奈苦笑，暗道：“若不是这马哈、辛格逼人太甚，我才懒得跟他动手。”悯仁师太则是附和道：“武当绝艺后继有人，来日定要前往恭贺一番；他日元一师弟太极拳大成，想必武当之名必定更上一层楼。”陆青岚则是有些吃味儿道：“待来日我寻回峨眉绝艺，定能如开派祖师郭襄一样扬我峨眉威名于江湖。”悯仁师太无奈的看了一眼陆青岚，叹气道：“峨眉绝艺失传多年，想要寻回谈何容易；即便寻回，那等高深功法，又岂是那么容易修炼有成的？这些年峨眉越来越不太平，时常有人偷入山门，若非师尊手握倚天剑尚有些威慑，恐怕早被人打上山门了。”陆青岚闻言道：“待到他日我学有所成，定要让那些宵小付出代价，看谁还敢招惹我峨眉。”云九霄笑道：“青岚有此志气甚好！若是了凡师太知道，必会十分欣慰；悯仁师太也不必太过忧虑，了凡师太手握倚天剑，一般人断然不敢随便招惹；若当真有歹人觊觎峨眉，我等亦不会袖手旁观。”
  悯仁微微拱手表示感谢。云九霄赶忙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伏衍有伤在身，没有与众人再继续攀谈，跟着老唐回住处休息去了。
  傍晚，伏衍在众人用完晚膳离去后，跟丫鬟打听了一下，得知秦志坚跟云九霄在书房谈话，便独自赶了过去。云九霄跟秦志坚见到伏衍来此略微有些惊讶，他们实在想不出伏衍单独找到他们有什么事情。见状，伏衍自是猜到二人的想法，赶忙向二人深施一礼，有些惭愧道：“还请二位前辈见谅，晚辈之前对身份有所隐瞒，特来拜访，以表歉意。”
  闻言，二人更加疑惑，不知道伏衍所言何意。不待二人开口询问，伏衍从袖口拿出一块玉佩和一个令牌。二人眸光微亮，而后上前接过玉佩跟令牌，心神一震赶忙道：“你是？”伏衍接着道：“晚辈本名伏衍，来自九龙城，家中排行第六，师从青衣大儒申不易。”二人豁然开朗，但亦是无比震惊，而后赶忙拱手一礼，道：“原来是六殿下，失礼了！”伏衍见状赶忙道：“二位前辈不必如此，叫我伏衍便可。”秦志坚苦笑道：“本来还想要收你为弟子，没想到却是让申不易这个老东西捷足先登了，想来即便没有偶遇，你也会来找我的，对吧？”
  伏衍回道：“先生有命，弟子怎敢不从，出来之前先生特意嘱咐我到扬州定要代他拜访您。”秦志坚没好气地说道：“他哪是让你来拜访我，不过是想跟我显摆一下他收了个如此优秀的弟子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看来当年惜败于我，他还是耿耿于怀，如今是想在收徒这件事上压我一头，找回些面子！”
  伏衍却没想到这两个老人家还有这种心思，当真是童心未泯。云九霄将九龙令还给伏衍，仍有些疑惑道：“陛下竟然将九龙令交于你，想来六殿下这次游历江湖应该是还有别的事情吧？不过怎么又拜入武当门下了呢？”
  于是伏衍赶忙将遭遇刺杀而后进入江湖的经历大概讲述了一番，而后略带歉意道：“云叔叔，之前晚辈对您不甚了解，对初云山庄有所猜疑，还请见谅。”云九霄摆手道：“殿下不必介怀，行走江湖多一些谨慎是对的。况且，听你描述，这刺客的身法却也有与浮云身法相似之处，有情可原。不过我近些年甚少外出，对于你说的这刺客出自何门何派亦是没有什么头绪。”而后转头看向秦志坚，问道：“兄长，你经常四处游历，可有什么线索？”

  秦志坚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会，而后说道：“我在徐州游历时曾见过一些倭国武士，他们的武功路数与你所言有些相似；这倭国武士虽然使的是传承自唐刀的倭刀，但却自称剑道；据说他们的刀法便是以凌厉诡谲着称。而且倭国人自古便觊觎我华夏地大物博，虽然传承我华夏不少文化，却又学的似是而非，不懂感恩；每逢我华夏衰落之时，他们便是想要侵占我华夏；若是他们出手想要扰乱我华夏，倒也说得过去。”
  云九霄闻言冷声道：“这群倭国杂碎，当年趁我华夏衰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终兵败险些被自安国灭国；而今却是抱上自安国的大腿，见不得我华夏崛起，又来扰乱我华夏，用心当真险恶，其罪当诛。别让我遇到他们，否则见一个灭一个。”秦志坚却是无奈道：“何止你想如此，但凡我华夏儿女皆恨不得生啖其肉；但现在毕竟是和平时期，没有抓到把柄，不能轻启战端；即便明知是他们所为，没有证据也是奈何不得。”
  伏衍面色阴沉道：“若只是倭国人想要对我华夏不利，我亦没什么可说的，他若想战，便与他战，毕竟两国仇恨无可改变；可这九龙城乃是我华夏都城，一群倭国人怎能轻易潜伏进来，而且还知道父皇带着我等微服出访的消息，设计出如此严谨的刺杀计划。若是被我查到有人勾结倭寇，定然不会饶过他。”秦志坚二人闻言亦是面色不太好看，而后秦志坚微怒道：“外敌从来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些分不清家国大义，为了私利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自己人，这群人危害太大，一定要将他们揪出来。”
  伏衍接着道：“本来我并没有把这刺杀一事太过放在心上，只当是些逆贼，能查出些线索固然好，若是没有线索也不强求，日后小心一些便是，毕竟刺客都已伏诛；若是真如大儒所言，这刺客若是倭国之人，那就已经不是简单的刺杀了；我定要揪出这幕后之人，让父皇将他们一网打尽。”
  秦志坚稍加思索道：“现在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但愿是我们多心了。殿下若想查找关于倭国人的线索，就得要去徐州一趟，那里经常有倭国浪人、武士出没，偶尔也有一些来华夏游历的倭国江湖人。”云九霄接着道：“殿下也不必着急，在初云多待些时日，先把伤养好再启程不迟。”伏衍回道：“那就要叨扰云叔叔了。”言罢，迟疑片刻，又接着道：“还有一事要麻烦云叔叔！先前跟您讲的杜家庄一事，我觉得也不简单；这伙人行事，不像是一般江湖势力的作为；其背后应该还有不小的势力，希望云叔叔帮忙在江湖上打探一下。”云九霄赶忙道：“殿下放心，若是这杜家庄跟扬州有牵连，我定能查出线索。”伏衍点点头，拱手一礼。
  三人相谈甚欢，直至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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