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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谢暮


向夕想了想:“这样吧,你觉得这首曲子适合什么样的故事,你把故事大概内容想出来,然后再考虑怎么用合适的语句字汇转化成歌词。”

        向夕这么一说,周洋就有想法了:“刚刚我哼哼的时候,一直想哭,明明是能做出声嘶力竭的摇滚,但我总觉得很悲伤,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远去了,不行了不行了眼泪上来了。”

        周洋想起脑海里的旋律,就忍不住想擦眼睛。

        向夕以为周洋是三个人中最没有才能的,却有些讶异他对旋律的敏感,这样的人很适合vocal,他会是舞台上最耀眼,万众瞩目的中心。

        这时,任艺打开门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看周洋盘坐在地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周家大少爷,你终于舍得给手机开静音了?”

        周洋老脸一红,平时刘逝川和谢暮喊他周家大少爷就算了,现在这么多人呢:“任哥,求别说,要脸!”

        任艺放了他一马:“人我带来了,下次和别人约好了手机放在看的见的地方。”

        “好的好的,辛苦任哥了。您老慢走~”周洋狗腿儿的搓手手恭送任艺。

        任艺无奈地摇头,怎么就给自己认识这么个活宝了。

        任艺离开,三人这才看清他带进来的人。

        好家伙,还是熟人。

        向夕也没想到来的人是许屹。

        他往许屹身后看了一下。

        许屹笑了笑:“夕夕,你宁愿求助不熟悉的人也不愿意找我,一定要隔的那么开吗?”

        “不是有更适合你的地方吗?”向夕嗓音哑然,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他们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真的那么爱他,那么关心他,难道不知道,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不见他们。

        知道这个人和向夕不和,周洋离向夕最近,连忙站在两个人中间。

        他个头不高,站中间就是凹下去的一个坑,丝毫没有任何威慑力,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凶猛,说出的话却很怂:“啊如果是你的话,那我们要考虑一下了。”

        许屹收敛起所有玩笑:“不是我。”

        “那人呢?”周洋左顾右盼了一下。

        面对其他人,许屹没有任何想多说什么的意思:“他接了一个电话,马上就进来。”

        ‘哒哒’的脚步声从打开的门口传进来。

        来人身高超过了一米八,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处,一只手插在黑色休闲裤的兜里,一只手搭着肩膀处吉他包的背带。

        肤色很白,和他烟灰色的浅发没有一丁点儿违和感,左耳有三枚银色的耳钉,五官立体,剑眉星眸,十分好看,就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也无法完全掩盖住他的张扬随性。

        “江游,之前是feather的吉他手。”许屹两句就交代了对方的情况。

        feather的辉煌在南音大概是能在后面南音每一届,每个专业,每一节课,每一位老师口中的传颂作成功教材的那种。

        许屹也没过多介绍,在他看来,这个乐队,只是feather的名字说出来,其他人就不可能有任何异议!

        江游抬手和周洋打招呼:“好久不见。你们也是。”

        后面四个字是对谢暮和刘逝川说的。

        哪怕是向夕这么不在乎周围的人,都觉得空气有些凝固。

        “夕夕,晚上你会回宿舍吧?”许屹面对这氛围丝毫不为所动。

        向夕没有回答,许屹也算是得到了答案,他拍了拍江游的肩膀:“那我先走了。”

        江游微抬下巴,算是知道了。

        而后许屹又对向夕说:“希望晚上能在学校见到你。”

        等许屹离开后,周洋才别扭的小声和向夕说道:“我觉得我们乐队没有吉他手也挺好的”

        江游伸手揉搓周洋的头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这些话也不知道避开当事人。”

        周洋想把对方的手从自己头顶挥开,但就他的小胳膊儿,小手掌,根本无可奈何头顶肆虐的大掌:“不让你听到怎么能让你自觉知难而退。”

        江游抿着笑的表情看起来很开心。

        周洋苦着一张脸,脑袋被揉的稀乱。

        向夕也看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关系好还是关系差了。

        此时,一只手臂挥过来,直接将江游搁在周洋头顶的手打开。

        “逝川~”周洋捂着脑袋抵在刘逝川胸口,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极了。

        被人挥开,江游也没生气:“今天只是来和你们打个招呼,看到你们不错,我就放心了。如果需要我,随时都可以给我发消息,但排练我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洋洋,明天见。”江游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埋在刘逝川胸口的周洋这才抬起眼,他看着对方远去缩小的背影,欲言又止。

        紧紧抓住刘逝川的衣摆的一直在微微发抖,刘逝川也伸手虚虚护着他身后。

        两个人像亲密的恋人一般依靠在一起。

        旁人也许不清楚,但谢暮知道他们不是恋人关系。

        “他这是料定我们非他不可了?”刘逝川笑了。

        刘逝川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哪怕是面对周洋的搞怪,更多的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笑意明显的时候很少。

        向夕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他茫然地看着谢暮。

        谢暮收回复杂的目光:“他以前是我们乐队的吉他手,高中的时候。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我们目前最佳的选择。”

        谢暮进入乐队不久,江游就离开了,他和江游并不熟,唯一的交集也只是练习的时候。

        因为不熟悉,谢暮也不好评价这个人,但对于他的离开,周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缓过来。

        那时周洋笑着说:如果谢暮你和逝川也离开了,那我就去死。

        不知道刘逝川有没有当真,但谢暮那时候是有一瞬觉得周洋是认真的,明明只是很小的事情,人生在世,总归会经历聚散离合,哪有谁会因为离开谁就活不下去。

        说完之后周洋就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了:我还真把你们唬住了,我可真牛啊!

        那时候周洋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们两个面对他前前后后不相同的态度具体有没有当真,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太久了。

        这是第五年了。

        “就是电死的那个?”

        沉闷的气氛突然出现了一个弱弱有些沙哑的声音。

        周洋噗嗤一声笑,鼻涕都差点喷出来。

        刘逝川嫌弃地把人推开,并且塞了一张纸给周洋,冷静地说:“他的技术没得挑,如果你们觉得可以,明天就叫他过来。”

        周洋举手手表示赞成:“害得我乐队差点儿都解散了,可不得让他做牛做马补偿!每天不练到凌晨看我会不会放他走出这个工作室!我要狠狠打击报复他!我要奴役死他!”

        对于这个决定谢暮没什么发言权,但听到这儿,他忍不住说:“学校十点半门禁和查寝,十一点熄灯!”

        练到凌晨是不可能凌晨了。

        “快乐了!走!为了庆祝我们有一个好的开始,我们去吃!大!餐!!”周洋豪迈万丈地说,而后又补充了一句:“不带吉他玩儿!”

        “吃火锅吧。”刘逝川提议,周洋爱吃的。

        “烤肉也行。”谢暮道,周洋也爱吃。

        “你们俩没什么贡献的点菜还挺勤,功劳最大的小学弟选吃什么!!你们没有发言权!”给钱的发话了。

        向夕想了想说:“不是有那种烤肉火锅一起的吗?”

        “诶,不整点儿有排面的吗?”准备大出血的周洋一懵,吃什么火锅烤肉啊,他都把卡带上了,给他说吃火锅烤肉!

        “就想吃这个。”向夕难得任性地说。

        向夕都发话了,周洋动了动手指比划了两下走路的手势:“那就走着?”

        去目的地的路上,周洋走在向夕身边小声问:“你的嗓子还好吗?火锅和烤肉太辛辣刺激了,吃其他的都可以,我有钱!”

        “没问题,我可以不蘸辣椒。”他并不是因为生病嗓子才这样的。

        “行,我带你去的那家店,里面有无菌鸡蛋,蘸烤肉和火锅都特别好吃!火锅我让他做鸳鸯的,白味儿的那个锅子可以放寿喜烧的汁儿,煮菜特别也好吃,也没那么寡淡。”周洋继续叨叨着。

        周洋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像个窜天猴,飞天遁地,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小细节面面俱到的人。

        这样的人,心思往往都特别细腻,就算外表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他所作的一切,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刘逝川和谢暮走在前面,刘逝川指间夹着一根纤细的烟,没点燃。

        谢暮好心给了一个火,但刘逝川拒绝了。

        “答应过不抽了。”刘逝川道,随后突然想起谢暮也不抽烟,他的火从哪儿来?:“你居然带着火?抽上了?”

        谢暮收起火,道:“很少。”

        “那边圈子压力太大了?”刘逝川知道谢暮一直在做兼职,他和周洋跟家里再不和也不会短他们花用,谢暮不行,他得靠自己。

        “还好,就是想试试。”

        “这不是好东西。”刘逝川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育着谢暮。

        谢暮笑,他能不知道:“和你差不多,烦的时候会拿手上。”

        进口的时间很少,一支烟烧完了,他嘴里都没什么味儿。

        “是不是不想让那个人过来?”谢暮一语道出刘逝川烦躁的因由。

        刘逝川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烟灰,细长的香烟在他指间像鼓棒一样灵活转动:“看到周洋左手小臂上的长疤了吗?”

        “被车撞到划伤的那条?”

        刘逝川点点头:“缝了九针,整整四年过去了,第五个年头也开始了,都还有痕迹。”

        表面皮开肉绽都难以完整如初,心脏被狠狠撕碎过,谁知道是否还会流血,还会疼痛?

        他们又看不见。

        当事人也不会让他们看到,至少现在是如此。

        不知道当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有进展之后,会不会愈合一些?

        周洋一直想着,他们有一天,能一起站在很大的舞台上,让很多人都看到他。

        很多人都呼唤他,喜欢他,爱着他。

        不是金钱,但他有一个想得到全世界所有的爱和喜欢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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