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装乖

晨会结束的时候，班级队伍还没解散，李楠摸索着到了a班队伍后方，找到了秋唐。

        秋唐刚和闻以年冷过脸，但见老师过来，神色还是立刻温和起来，问李楠什么事？

        “是这样，周五学校要举行运动会，刚刚主任把报名表给我了。”李楠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和体育委员你们俩，一起动员一下班里的同学报名，不强制，但是最好还是积极一点。”

        秋唐接过报名表，看到上面列举了比赛的时间和项目，整整十几项，很热闹。

        “好，李老师您放心。”秋唐收起表格，“会尽快弄好的。”

        “截止到明天下午之前。”李楠补充，“我记得你去年参加的项目都表现不错，今年还准备报吗？”

        有了这句话，秋唐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要做让老师喜欢的学生，不仅仅要学习好，还要在其他方面表现得好。

        比如积极参与学校活动之类的。

        秋唐扫了一眼表格，说：“嗯，我准备报。”

        李楠笑起来：“好，有什么问题就跟老师说。”

        她刚想走，正好看见闻以年在身后，看着他们说话，她顺便嘱咐了一句：“以年，下午上课之前来一趟年级办公室，校服我给你取回来了。”

        闻以年轻轻点头：“谢谢老师。”

        两个学生都乖，李楠也高兴，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一点，摆摆手：“晨会结束了，都去吃饭吧。”

        李楠离开之后，秋唐紧接着拿着报名表回班，闻以年跟在他身后，问：“你待会儿去哪吃饭？”

        秋唐：“我带了早饭。”

        “你家里人这么周到？”闻以年问，“还专门给你准备了早饭。”

        早饭其实是阿姨同晚饭一起准备的，他早上加热一下带到学校就好，但这种事没必要说，秋唐只微不可闻地点点头，当做回答。

        于是闻以年自己去食堂吃饭。

        秋唐不会在班里吃东西，他带上饭盒，去了教学楼顶层的拐角处，这里不常有人过来，秋唐每天早上都会来吃早饭，顺便吹吹风。

        阿姨今天准备了三明治和鸡腿，他随手拿了一盒牛奶。

        他坐在围栏上，早餐被他慢慢解决完毕，这会儿咬着吸管看向下面。

        九中的校园映在他眼里，一览无余，这是秋唐心情最好的时间点，呼吸间，似乎都带着轻松的气息。

        他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忽然，从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大家都穿着白色的校服，只有他黑色的衣服格外显眼，是闻以年。

        闻以年似乎是和其他人走在一起，秋唐仔细看了两眼，才看出是尤勇和他同桌。

        三个人肩并肩，谈笑风生。

        秋唐觉得疑惑，明明去吃饭的时候，闻以年还是独自一个人，怎么吃饭回来，就自动加到人家队伍里了，而且看起来，他们三个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这人，好像和谁都能很快搭上话。

        秋唐挺佩服对方的社交能力的，但这不代表他不讨厌闻以年，早上的战争依旧没有定论，这人手里还有他的视频。

        怪讨厌的。

        秋唐想，他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好学生而已，干嘛非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这么想着，他手里的劲大了一点，牛奶盒被他挤了一下，扑出来一点牛奶，差点弄脏衣服。

        秋唐放下牛奶盒，拿纸巾将纸盒和弄脏的围栏擦干净。

        他低头的瞬间，楼下，闻以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

        从楼下往上看的时候，顶楼有护栏，外面还罩着一层防护网，所以看得不真切，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那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慢条斯理地整理某样东西，颇为嫌弃的动作看着很眼熟，闻以年福至心灵，瞬间就猜到了这是他那位非常讲究的同桌。

        秋唐在某些方面非常讲究，例如现在，他坐着的栏杆被牛奶泼脏了，他就必须要把整个栏杆都擦一遍。

        由于顶楼没有放垃圾桶，擦过污渍的纸团只能暂时被他窝在手心里。

        他继续喝牛奶，并在闻以年头上又记了一笔债——间接性打扰他吃早餐。

        三分钟后，牛奶盒空了，秋唐收拾东西，准备回班。

        一抬头，刚刚的罪魁祸首站在楼梯口，露出一口白牙。

        闻以年：“hi!”

        秋唐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你怎么找到这的？”

        “刚在楼下看见你了。”闻以年走过来顺势坐下，“这里的风还挺舒服。”

        秋唐拎着饭盒就往下走，闻以年还没坐稳，立刻跟着他站起来：“你去哪？”

        “上课。”秋唐看傻子的眼神看闻以年，“你不上课吗？”

        确实，已经快要上课了。

        回班的时候，所有人几乎已经到齐了，大家都在准备上课前的内容，没人说话。

        两人一起进班，所有人的眼神都跟着他俩，一直到位置上。

        秋唐拿起桌上的报名表，去前面找体委安排运动会报名的事。

        尤勇刚刚和闻以年一起吃早饭回来，但对方在楼下的时候就直接离开了，刚刚却和秋唐一起进班，他有点好奇：“闻哥你刚刚去找班长了？”

        闻以年点头：“上顶楼看了一眼。”

        他和尤勇刚刚有了一顿饭的交情，尤勇立刻把他班长卖了：“班长每天早上都去顶楼吃饭，好多人都知道。”

        闻以年来了兴趣：“哦？”

        “有人之前上去过撞见的，然后传开之后，就没人敢早上过去打扰了。”尤勇说。

        “你们班长，不是人挺好？”闻以年问，“怎么感觉你们都有点怕。”

        “不，不是怕。”尤勇的同桌突然转过身开口，“是敬畏，是对神的尊重。”

        刚刚吃饭的时候，闻以年和尤勇的这个同桌有过一点短暂的接触，闻以年只知道他叫赵汉云，其他并不了解。

        而且尤勇比较活泼，他这个同桌站在旁边一直没讲话，带了一副黑框眼镜，显得非常深沉。

        赵汉云整个人依旧非常深沉，但说得话却让闻以年不太能理解。

        闻以年：“敬畏？”

        “这是我同桌对班长的个人崇拜，不代表a班其他人。”尤勇把赵汉云扭了回去，继续说，“虽然班长人很好，但他已经脱离普通人的认知了，加上一直冷着脸，所以，没什么人敢和他相处的。”

        尤勇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和体委聊天的秋唐，怕对方突然回来听到什么。

        见秋唐还没回来的意思，他才继续补充一句：“不过，闻哥你真的很厉害，能让人和你一起吃食堂，刚刚还一起回教室，算是第一人了。”

        闻以年抵住下巴作思考状：“这么说，我还挺荣幸。”

        赵汉云再次转身，眼镜里似乎要喷出火：“当然，你荣幸之至！”

        “这位同志，冷静。”闻以年说，“个人崇拜不可取。”

        他们说话之间，秋唐已经和体委交代好了运动会报名的情况，正往座位这边走，尤勇赶紧拉着同桌转回去了。

        一个上午相安无事，中午，闻以年又用视频的事让秋唐陪他吃了一顿食堂，这次去的时间比较早，周围的吃饭的同学饭都顾不上吃，就盯着他俩看，仿佛是在参观什么珍稀生物。

        闻以年对这些目光接受良好，反倒是秋唐，别人一看过来，他筷子都不想动，全程冷着脸。

        好在大家还是来吃饭，只是好奇看一会儿，也就收了目光好好吃饭。

        闻以年快速解决完饭菜，盯着秋唐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饭。

        他俩在一起吃过两次午饭，每一次都是闻以年率先吃完，闻以年看着秋唐慢慢吃饭，有点着急：“你平时都这么吃饭？”

        “你着急可以先回去。”秋唐懂他的意思。

        “不着急。”闻以年说，“你们家人不觉得你慢吗？”

        “我们家人也这么吃。”

        这吃法就是他妈从小教的，特意嘱咐过，不能狼吞虎咽。

        说完，秋唐还嫌弃地看了闻以年一眼，“别说话了，食不言。”

        闻以年：“和我一起吃饭，你好像很不情愿？”

        秋唐放下筷子，“非常情愿，但以后还是出去吃吧。”

        闻以年：“为什么？”

        “感觉食堂的菜色满足不了您的口味。”秋唐说着站了起来，端了餐盘，“走吧。”

        闻以年看了一眼自己的光盘，再看一眼秋唐盘子里剩下的青菜豆芽，感觉他这话说反了。

        他端起自己的盘子，笑：“挑食，不太好养。”

        秋唐哼了一声：“又不用你养。”

        -

        两个人回到班里的时候，体委正在宣布运动会的情况。

        体育委员是个个子很高的女生，叫梁雨，留利索的短发，嗓门很大，一见到秋唐进班，立刻喊：“咱班长都以身作则了，报了三千接力和跳远，你们，都给我报！”

        她说的是班里的男生，一个个都想偷懒，梁雨性子急，不想跟他们磨磨唧唧的讲大道理。

        秋唐被点了名，也顺便走到台上，接过梁雨手里的那张报名表看了看。

        除了简单的跳远、百米、跳绳之外，累一点的项目基本都没人报。三千米那一项，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只写着赵汉云的名字。

        接力跑要凑四个人，现在的情况，他们只有三个人。

        秋唐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这是集体活动，每个项目还是多点人报名，荣誉不仅是你们个人的，也是班集体的，其他的项目有感兴趣的都报一下，别到时候让班主任亲自来催。”

        他这个班长一向比其他人好使，说完，底下瞬间多了几个举手的。

        秋唐扫了一眼，依次问了报哪个项目，然后记下来，很快，就有了一份满当当的名单。

        梁雨被刚刚不肯报名的几个男生气得不行，这会儿见秋唐三两句话就把人都摆平了，很是服气，接过名单，向他道谢。

        秋唐走下讲台，见闻以年盯着他笑，下意识紧张起来，用嘴型问：“又打什么主意？”

        “你报了三千？”闻以年问。

        秋唐：“怎么？”

        闻以年：“小伙子身体素质不错。”

        秋唐想起他早上轻松把自己钳制住的情形，真诚建议：“我觉得你也可以跑三千。”

        闻以年疯狂摇头：“不行不行，我身娇体弱，会晕倒的。”

        秋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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