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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闭灯,本公子就寝了


最后一曲,在敬之双手抚弦间,曲终音散。
  众人纷纷将半磕,微闭的双眸睁开。意犹未尽的神情,在座的出奇一致。
  某乐师开口:“敬之小友当真了不得,特别是最后一曲“平沙落雁”,谱尽秋意”
  萧莜牧连连点头:“这最后一曲,在下闭上双眼,仿若回到了大漠,广阔无垠、雁群在空中翱翔、盘旋。妙哉,妙哉”
  萨左晔开口:“这秋曲不用去大漠,现下我等围坐之地,不是正显秋意否”
  众人连连称是。
  敬之笑笑,不做应答。
  秦之将古琴拿开  :“敬之开了头,下一曲四...三...羽东家去哪儿了?”
  “许是出去了...”
  “方才都竖耳觅天音,没注意到羽东家何时出去的”
  “我们这一大群男子,羽东家待在一起,终归是有所不必”
  “唉!听说羽东家原也是家风清白的闺中小姐,是迫不得已才来此处的,自然不合适与我们待在一处”
  .....
  几位乐师,年岁长了些许,一时间开了口子,眼见这收不住话。
  余清河刚想开口解围,快他一步的萧莜牧略感惋惜道:“诸位乐师,有所不知,这羽东家原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小郎君,被西南异族小国权贵强掳做了男娈,后又被小国皇帝套着狗链子,让人随意凌辱,不久前传来消息,说人不堪凌辱已经死了.”
  众乐师眉心紧锁,一脸担忧神情,只有一位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袍袖子遮了大半张面容,悄悄笑了起来。
  萨左晔总觉着在人身后议论,并非君子所为,又确实很想听海岛上族人们常常口颂“渔舟唱晚”。起身,轻咳两声引了注意:“秦兄,下一首古筝渔舟唱晚能否曰?”
  会古筝的乐师,不等秦之搭话,自己先站了起来:“小友若想听渔舟唱晚,非得老夫来不可”
  在一阵阵欢乐氛围中,逗乐馆的曲子,络绎不绝的延绵至夜市华灯时。
  【名苑楼-雅阁】
  司徒苍羽带着满腔疑惑回到了雅阁。一直跟在一旁的小珠,头朝见主子这副神情,不敢多言。
  司徒苍羽换了身常服,沐了浴,散着半干的发丝,立在窗前。倏地高声:“兰花?那盆兰花去哪儿了?...”
  小珠被这突如其来的男音腔调,吓了一跳。迅速的关上了雅阁大门。“主子,怎么了?”
  “这兰花今早可在?”  司徒苍羽厉色冷声问道
  小珠慌张失措,匍匐跪地答:“回主子,在的,今早奴婢还浇水了”
  司徒苍羽淡然坐下  “起来”  须臾开口“我问你,今日出门,雅阁正门可有关好?”
  小珠仔细回想:“回主子,正门与窗台都是奴婢亲自上锁的,这兰花不见了,主子是觉着有古怪?”
  司徒苍羽答:“这两日完全不得脱身,估计那盆兰花回了该回的地方”  拿起小案上的小短刀,司徒苍羽拔出鞘,又收鞘,收鞘又出鞘。半晌过后,司徒苍羽开口  “小珠,你走的事情安排妥当没有?”
  小珠点点头:“安排妥帖了,奴婢准备近几日得空寻幻羽小姐,先和她说上一说,不知道幻羽小姐愿不愿意让奴婢跟着”
  司徒苍羽颔首,沉声到:“好,和羽姐说好后,你就先走吧,照顾好羽姐,她喜欢随处跑”
  小珠匍匐跪地行礼:“领主子命,奴婢自当伺候好幻羽小姐”
  司徒苍羽面色依旧,身子朝软榻上一躺:“好,你下去吧,不用伺候”
  小珠恭敬起身告退....
  司徒苍羽躺在软榻上,脑子却乱得不行。
  今日见着敬之和湖畔的敬之都让他感到莫名的焦躁。
  而每每听到旁人唤他名字时,心里一阵一阵抽搐。
  这两种感觉搁在一起,就像是中蛊又中邪似的。
  这名苑楼他实在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今日抽身离席已是失态之举,况且也不能每每都抱着团扇半遮面,久了必定惹人怀疑.
  这两日所见名苑楼处处,绝非一介普通清雅公子就能掌权且做成如此手笔的…
  立青阁主突然给自己撮合姻缘,莫非已经察觉到自己真面目.
  .......
  司徒苍羽越想,越觉着这潭水,表面开清澈见底,波澜不惊,实际处处漩涡泥潭,不论是名苑楼阁主、还是西侯府珩靖....还有那见过两次就让人心烦意乱,失态非常的敬之.无论哪一位都不是他目前能轻松拿捏在手得...
  他不敢拿边城百姓去冒险,更不敢拿梁国历代君王的志向去冒险...
  【西侯府-后院】
  夜幕沉沉,秋风吹着竹林沙沙声一片。
  珩旭越过棋榻,坐在围炉旁看着下人生火煮茶。
  下人见着青袍宽袖的珩靖稳稳落在院中,低头识趣的离开了院子。
  “靖靖,你别这么凶,看把他们吓得直哆嗦”  珩旭捣鼓着茶壶,和维护上的干货
  “二哥”  珩靖平静开口
  珩旭轻哼一声  :“好,好,好,不叫行了吧,靖靖你不是小时候挺喜欢的嘛”

  珩靖撩起衣袍,边走边说:“那是小时候,现在二哥不许这样唤我了”
  珩旭轻哼一声,不做答给自己泡茶。
  珩靖走向内室,换了件长袍,坐到珩旭对面等着喝茶。
  珩旭提着茶海,给珩靖斟了盏茶,开口:“皇太子要走了,这次你不去?”
  珩靖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摇晃了几下,漫不经心开口:“我不去,太子殿下红颜太多,我去了招人烦”
  珩旭颇感意外的看着他:“你生成这副模样,招惹烦的不应该是皇太子吗?”
  “二哥,这你就不知道了”轻抿了口茶  “这你要是弄明白了,就能娶媳妇了”
  珩旭笑笑,手上泛着烤着的干货:“大哥都还没说亲,你二哥我可不急”  须臾开口  :“我听父亲说你把那盆丢了的兰花找回来了?”
  珩靖挑了挑眉.
  “若我没猜错,你是去找那梁国小将军了吧?”  珩旭又开口劝阻  :“你别玩儿人家,人家好歹也是一守城少年将军,没经历过人心险恶,那能让你天天玩儿”
  珩靖放下茶盏,稀疏平常开口:“就他那样蠢样,玩起来也没意思的很”  双眸狡黠:“还是二哥比较好玩”
  珩旭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眼神,吓了瞬  “明早,还要轮差,二哥先歇息了”话音未落,人没了影...
  【名苑楼-雅阁】
  名苑楼前院歌舞升平,五楼雅阁的司徒苍羽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那夜赤裸半身,在湖畔给敬之的画面,时不时穿插着今日拨动琴弦由白泛红的手指的画面.…心口处锣鼓喧天般,吵着他睡不着.
  司徒苍羽起身开了窗,想借着夜秋风透透气,将心口处锣鼓阵阵压一压.…
  窗沿边的一瓣兰花,勾住了司徒苍羽好不冷静的思绪。捻起花瓣,在手指间摩挲着。
  突然,一抹白衣从窗而入,司徒苍羽本能的伸手接招,对方如鬼魅般游刃有余的避开,几招之间,司徒苍羽没捞着半分好处,反倒对方一个漂亮的转身,飘逸的纱袍随之迁移,温柔非常座在了床榻上,对拔刀而来的司徒苍羽,温声开口:“小将军,你打不过的,何必呐?”
  屋内无灯,借着月色,司徒苍羽只能瞧见一袭白衣随意的坐在软榻上,五官表情皆瞧不清半分。
  这让阴森可怖的声音,司徒苍羽从那夜后不敢忘半分。
  司徒苍羽全身僵立,故作镇定道:“三公子,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珩靖靖轻哼一声,顺势半卧在软榻上。过来一会开口:“何来指教?见小将军夜不能寐,特来温暖一二”
  司徒苍羽立在原处,心里直骂娘:这他妈的有病吧,老子要是能打得过你,开局拔了这阴阳怪气的舌头。
  珩靖靖见司徒苍羽不出声,十分自在的翻了个身,完全一副这地儿我熟的之态。
  司徒苍羽见着动静,越想越气…
  心里绷着的弦也松了几分。自己摸索着去掌了灯,房内通光大亮。司徒苍羽盯着软榻上的人,那人却像是睡着了般,毫无反应。
  司徒苍羽摸了摸短匕首,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珩靖靖,“嗖~”一声匕首直直朝着珩靖靖的背部心口处去。
  倏然,珩靖靖起身正坐,匕首在指缝间轻轻一折,成了两段。捂口惊讶道“哦!不好意思,我陪小将军一把更好的”
  司徒苍羽用定力收住向后退的脚跟,掩饰慌张开口:“那....那就让你赔吧”这话一出口,司徒苍羽就后悔了:这他妈,又是说得什么啊?我是杀他,现在人没杀成,还让赔把刀...
  珩靖靖大笑,带着几分癫狂,慢悠悠的从软榻上站起身子,悠然自得走到司徒苍羽跟前,眼里满是轻蔑、一手扶背,绕着人踱步,冷言讽语:“梁国是没人了吗?嗯,当真是没人了,派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小将军守边城,得亏两国皇帝关系好啊,”转着圈的打量司徒苍羽,犹如打量自己买来的金丝雀般  .
  司徒苍羽难耐之极,想开口回讥,他太高估自己了,此刻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
  这可怖的圈打,禁锢,他被锁得死死的。
  珩靖靖没给他机会,继续冷嘲:“你们梁国,世代皆是蠢货,什么赴汤蹈火为苍生,救苦救难救世人的厥词,世代闭国门,做个鱼米之乡极乐就是极好。世代更替,异族番邦小国皆是乱,你!你们梁国凭什么开了国门就能打得这些年年征战的小国?听说那皇太子自幼便习救世人之门道,我看他资质平庸,当个皇帝都费劲,还救什么苍生。你们梁国世代皇帝都好天真啊!”最后一句话拉着瘆人的腔调,寒冷异常.
  语调可怖,出口皆是惊骇。
  司徒苍羽看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气韵神态,断局势的狠厉,还有那一身高不可测的功夫。心里的怕意又多了几分。
  司徒苍羽心里明白,珩靖靖话虽难听,但这也是事实.暗探信息不通,储君资质平庸,番邦小国门道多....种种皆是梁国目前的困境事实,他无力反驳。

  可,梁国世代的信仰,如今到了兑换的时代,这不是一代皇帝能做主的。
  承载着每代梁帝的夙愿,也是世世代代梁国百姓的夙愿。他们世代勤勉刻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踏出梁国半步,不索取梁国一分一毫,都是为了救世人皆有衣蔽体,有食可饱腹。
  梁国在好几代以前就做到了这一点,但是不够,光梁国自己不够。要这世间人都如此,也该如此...
  司徒苍羽不知道珩靖靖这番话意欲何为?还是故意羞辱自己?避开珩靖靖审视的目光,不自然的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大杯水下肚后,司徒苍羽冷静了许多。一副从容就义模样开口  “三公子,我梁国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唾骂”
  珩靖靖轻笑一声,霎时坐回了软榻,半靠而至,换了腔调蛊惑魅致:“小将军,我骂了吗?本公子可不说脏话的”
  司徒苍羽无语至极,正想开口说出刚刚骂梁国世代皇帝、骂皇太子的话。转而发觉不能如此,蚍蜉撼树没什么用。
  “三公子,你屡次作弄我,到底想怎样?”  司徒苍羽不争气的又问了,明知问了也白问.
  珩靖靖十分慵懒侧着身子,一手托着脸颊,侧卧在软榻上,看着立在桌子旁,有气无处发的司徒苍羽。懒洋洋开口:“小将军,屡次?这话可就不对了”  顿了顿又开口:“小将军的人三番五次入我府上,我都没好好招待,还抱走了老侯爷兰花,怎么如今倒成了三公子作弄你了呐?可不能这样冤枉人的”
  司徒苍羽心里绝望无比:我他妈的为什么还犯贱问他?要不让他干脆给我几刀,让我死个痛快好了。这祖宗到底要耍我到什么时候啊!
  顶头硬接:“是在下的不是,还请三公子高抬贵手...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在下也要歇息了...三公子...不妨...不妨你先回府...改日我登门谢罪”
  珩靖靖懒散开口:“好啊!正好,我也困了”  话音刚落,人就到了床榻上,冲着司徒苍羽笑了笑:“闭灯,本公子就寝了”  说完躺下身,拉过被子,闭上双眸,一脸岁月静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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