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那一天丁炎把自己灌了烂醉。

        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有让自己喝醉的理由。

        没有人拦着他，大家只是陪着他。

        不胜酒力的秦卿很快喝多了。服务员将她扶进了休息室。

        丁炎干脆坐到了萧瑟旁边，他说萧瑟，就今天晚上，一个晚上，陪我好好喝次酒，可以吗？

        林声慢本来想说点什么，萧瑟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

        她不希望再为林声慢带来一些她不想看见的负担和压力。可以由她来面对的事情，她会先自己尝试解决。

        萧瑟很认真地，好好地陪丁炎喝酒。

        陆前顺势带走了林声慢，作为兄弟中的一个，他确实也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

        偌大的餐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丁炎亢奋的神情沉寂了下来，你真的喜欢他吗？他眼巴巴的看着萧瑟，假装自己还有一丝机会。

        但是萧瑟很坚定：是的。我很喜欢他。

        丁炎惨笑：那你喜欢他什么呢？他看着萧瑟，这样问她：是因为他比我有能力，更值得依靠和信赖吗？

        丁炎对萧瑟有一种超出理智的好感和认可，他不会问她，是因为他比我长得帅，比我有钱吗？他不觉得萧瑟会是在乎这些的人。

        萧瑟摇头。或许在她的心里，没有比林声慢再能够让她觉得不安的人选了。

        但是他是林声慢啊。只要他是他，这个理由就已经胜过了一切。

        那是为什么呢。丁炎还在追问，萧瑟，我一直以为你喜欢一个人会很难的。这是他没有那么积极主动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还有充分的时间。

        却没有想到被林声慢捷足先登。

        因为我已经喜欢他很久了。或许是那一刻的气氛太容易让人感触，也或许是丁炎的眼神让她难以继续顾左右而言他。萧瑟觉得对他最大的尊重，就是告诉他真话。

        而这一句真话，她也确实想说太久太久了。在终于正式成为林声慢对外公开的女朋友的这个晚上，在她等待了十一年之后，酒精让她也一样有了很大的倾诉欲。

        丁炎愣住了。

        但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并不知道。萧瑟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所以丁炎，这就是我的理由。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陆前给林声慢分了一支烟：声慢，这次你认真的吗？

        林声慢点头。

        你喜欢她什么呢。陆前同样这样问林声慢。

        林声慢吸了一口烟，今天他同样喝了不少酒，面孔在灯光投影下有些凛冽的白，眼睛里似乎有一些掩饰被消融，这个时候的他更像十几年前的样子，喜欢就是喜欢，还需要理由吗？他反问。

        陆前笑了，那你了解她吗？

        还不够。林声慢摇头。

        声慢，我这样劝过丁炎，我也想劝劝你。我觉得萧瑟是个好女孩，但是她不适合你们。陆前说的很严肃，或许他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有资格这么说的人，所以他觉得自己有这样的义务。

        丁炎好奇热情，但是也没有长性，他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喜欢探索未知，更喜欢证明自己，但是也同样容易在热情消磨后否定自己和别人。

        林声慢看起来要自持沉稳的多，但是少年时候的林声慢，底子里要比丁炎其实更容易进入一段未知，却也更为决绝。

        而萧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进入，同样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撤出。在这样相悖的个性组成的感情关系中，有一方是注定会受伤的。

        毕竟感情这件事情，从来没有真的天长地久。

        陆前永远不会忘记在他被迫提出分手的那一天，那个女孩子哭着对他说，为什么明知结局会是如此，一开始却还要开始？她恨他一辈子。

        她确实一直到如今都在恨他，并且也一直在恨自己。

        林声慢沉默了片刻，但他还是这样回答他：大家这些年都有成长。我相信我们会相处的很好。并且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们也会处理好的。

        林声慢觉得自己和陆前还是会有很大的不同。毕竟他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大学生，在回归正式的人生轨迹，进入家族企业，和从小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结婚之前，他没有任何个人可博弈的资本。

        除了顺从，他没有选择。并且他连补偿那个中途被无辜带入的女孩子，都没有能力。

        而林声慢和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几乎形同陌路。他不受他的裹挟。家族在他这里没有那么大的掣肘他的权力。

        并且他也认为自己今天有足够的能力来给与萧瑟照顾，即便真走到要分开那一天，他有能力给她最好的补偿。

        陆前不能再说什么。和林声慢相反，他只是觉得年岁越大，可能人会距离自己的本真越近。从小形成的性格，时光会不断强化它，而不是打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学会了认同性格决定命运，也认同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林声慢和萧瑟，都愿意做那个再次和命运对抗的人。他很不愿他们一样走入他如今这样的境地，但是他一样知道有些时候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外人从来都无能为力。

        他只能最后说：祝你们幸福。无论怎样，大家都是兄弟。

        他们出去的时候，丁炎已经彻底多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这种情况之下，已经不适合再折腾了。林声慢和服务员说了一下，又再开了两间房。

        是的。这样的不对外的vip套房只有内部人知道，一共有5套。

        陆前扶起丁炎，而萧瑟看起来没什么事情，乖乖地坐在座位上，只是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林声慢过去低下头，他说，萧瑟，我们也走了。

        哦。萧瑟仰起头来。林声慢这个时候才发现，萧瑟也喝多了。

        她的视线已经失焦，好像在看着他，也好像在看着别人，她对他笑，她说，你来了呀。

        她很少有这种天真娇憨的时刻，每一次出现，都代表她的理智已经不在线。

        林声慢伸出手牵她起身，她很努力的想走出一条直线，但是偶尔还是有些踉跄。林声慢干脆揽住她。

        幸亏房间只在隔壁，林声慢进去把她带到沙发上，他说，萧瑟，你自己待一会，我去给你泡杯茶。

        萧瑟的脑袋已经快小鸡啄米，她很努力的抬起来，眼神却有点诧异：林声慢，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似乎沉浸在某种记忆片段里，看起来很乖很镇定，但是她说的话，和看人的眼神，却有莫名其妙的喜感。

        林声慢烧上水，然后坐回来，他有心逗她，把她的眼镜摘下，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去，他捧起她酡红的脸：是啊，我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萧瑟有点怯怯的：没，没什么问题。我只是，以为你永远不会来的。

        说着，她的眼睛里似乎就有眼泪要落。

        林声慢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他赶紧去亲一下她的眼睛，怎么还哭上了。

        萧瑟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林声慢，你为什么亲我啊。

        因为你可爱啊。

        人和人之间是不能乱亲的。

        那怎么才可以亲。

        要喜欢的人才可以。林声慢，可是你从来就不喜欢我。

        她的嘴巴抿了抿，感觉又要哭。

        林声慢又去亲了亲她的嘴唇，但是当靠近后，却忍不住想要索取的更多一点。

        萧瑟愣愣的微张着眼，被林声慢覆上来的唇齿带入了一场漫长的交缠。

        直到她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林声慢才放开她。

        他看着她被自己亲肿的艳丽的唇色，用手指轻轻的摩挲。

        萧瑟，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亲你哈。

        萧瑟还是愣愣的。林声慢，原来你喜欢我啊。你不是喜欢的一直都是别人吗？她感觉自己有点头疼。

        林声慢打算打断她这种延申：没有，我就是喜欢你，现在只喜欢你一个人。

        萧瑟摇摇头，她在很努力想一个名字。

        但是林声慢又继续低下头去亲她。

        这下她的大脑彻底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林声慢问她，萧瑟，那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有多喜欢。

        很喜欢。

        林声慢看着怀里的她，觉得心里有一片干涸的湖，被迅速的填满，满的都快溢出来：那你亲我一下。

        萧瑟喝多了总是很勇敢。她抬起头来亲他，但是因为角度问题，嘴唇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萧瑟闭着眼睛亲上去，还顺带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一侧的皮肤。

        林声慢听见自己发出一声克制不住的喘息。

        他抱起她。

        在把萧瑟置于身下的那一刻，她的黑发铺散在白色的床单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虔诚的看着他。

        林声慢哑着声音问她：萧瑟，我可以爱你吗？

        他毕竟说过，不会不征求她的同意。

        她的手臂缠绕上他的肩背，可以的。她美的不可方物。

        林声慢，我们可以这样一直一直爱下去，永远不要分开，可以吗？

        在这个漫长又短暂的夜里，萧瑟在半梦半醒之中，似乎听到自己这样的呢喃。

        而随后就被一次又一次的吞没在唇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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