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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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一直都在军训,没有安排课程。到了晚上,宿舍四个人经常围坐在曲怡的台式电脑前,看着最近很火的韩剧。轻松欢快的韩剧让于星彤终于无暇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而且,曲怡还拿出自己的零食和啤酒来招待大家。
前十几年的人生中,于星彤都没有喝过酒,这次她没有拒绝。她想,也许成长的标志之一,就是要学会喝酒。无论是同学聚会还是工作以后推不掉的应酬,都会有酒,既然逃不掉,不如爽快喝掉。而大学,也是一个小的社交圈,就当提前适应社会规则吧。于是,她才能够一开始的半罐就醉,到现在两罐才微醺。
每年十月中旬,于星彤的生日,都有她最好的朋友陪她一起过。仍然是四个人,除了新认识的舍友张小芯,还有陈静静和高翔专门从其他学校过来,给她庆祝。她都主动点了酒。虽然一桌上只有高翔一个男生,但于星彤记得,高翔在这种热闹的聚会上,必定很想喝几杯,索性她就尽地主之谊,点了酒,还陪他一起喝,喝得尽兴。
生日会上,有个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收礼物。张小芯给自己的礼物都是两人约着一块儿去商场逛,自己挑的。而陈静静买的也是按照女生心思买的。高翔的送的礼物,还真是体现了他的富二代的特点,重在贵。三年下来,他分别送了名牌丝巾、运动服套装还有手表,都是小一千的东西。于丹开始也不想收的,毕竟他的礼物都可以抵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了,但陈静静的话又让她认清了现实,女生走入社会了,总要有几样像样的装备,不然会被同学笑话。再说,好的东西可以用得久一些,也就不会觉得浪费了。她觉得这话有理。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想等自己以后工作了,有高收入了,再回报他也不迟。她这么想着,就笑着照单全收了。
十月之后,大学的学习生活开始,她才体会到什么是游击战。不同于以前的学习,都是在固定的教室里,大学里,安排了满满一天的课程,换了四次教室。学校之大,每栋教学楼之间相隔甚远,每上完一门课,就要上演一次人类大迁徙,学校里尽是背着书包连跑带走的人群。
一直是好学生的她,从来不认为进入象牙塔里,就有资格骄傲和懈怠。毕竟,跟那个曾经被全年级视为学神的人同窗过。想要偷懒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声音在嘲笑自己:智商比不过人家,连努力都没有,活该被人看不起,被抛弃!
于是,她成了班级里最忙的学生,无暇顾及心中那段掩藏着的少女情怀。
她白天认真听课,晚上找自习教室看书,完成课后作业。等课程安排不那么满的时候,她又报名参加学校的勤工俭学,为自己挣生活费。她当过餐厅的服务员、扫过学校的马路,还去当过宿管,总之,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她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漫长的两个月暑假里,身边的同学都选择回老家度假,而她找了短期兼职,留在学校。
暑假开始没几天,整个校园已经人去楼空,留在学校的人寥寥无几。她白天外出兼职,晚上住在学校宿舍。到了晚上,偌大的宿舍楼空旷寂静,被一片黑暗笼罩,只有自己宿舍亮着一盏孤灯,自己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孤独得可怕。
光阴匆匆似流水,她的大学时光也如指间沙,一去不复返。
在这三年里,她年年都得奖学金。
她还去过其他大学交流过两次,一次帝都,一次魔都。都是行程匆匆,无暇多逛。她想,这样也好,没有时间去多想。世界那么大,偶遇,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总之,生活平淡,岁月安稳,无大事可叙。
也没有爱情发生。
这三年里,也不是没有追求自己的对象,比如同样考入w大的林浩宇。他高考成绩也不错,只比于星彤低三分,被w大的金融系录取。
她还是在一次公共课下课的时候,在教室里碰到的。当时,她下课,收拾好书包,正走到前门入口处,正好撞到前来这个教室上课的林浩宇。那副场景,像极了高一那年在校外两人第一次碰面的场景。她拉着张小芯,低着头正准备从前门出去,突然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她吃痛地捂着额头,抬起头,看到的人确是他。她笑着对他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等他回应,就匆匆离开了。
几天后,于星彤在学校一食堂就餐的高峰期收拾餐盘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回过头去,便看到林浩宇单肩背着书包,端着餐盘站在那里。她反应过来朝他笑了笑。
“你稍等一下,这个桌子马上收拾好。”于星彤说完,回过头,麻利地把餐桌上脏乱的餐盘收到一起,然后擦干净了桌上的残渣。收拾完毕,于星彤端着脏的餐盘,走过林浩宇身边,说了声“可以坐了”,就快步离开了。
林浩宇一双黑眸定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半晌,才轻笑一声,走到那张空桌上坐下。
“认识啊?”一起吃饭的同学问他。
“嗯,我高中同学。”林浩宇淡淡地回答。
“哪个系的?可以介绍给哥们认识吗?”同学追问道。
林浩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才跟我们班班花分手吧?这样的清粥小菜,你也看得上?”
那同学讪讪地笑了:“这不是正处在空窗期吗,所以也不那么挑了。”
“她看不上人渣!”林浩宇怔了片刻,讥诮地说。
“我靠,我又没对她怎么样,你怎么还人生攻击了?”同学委屈地说。
林浩宇冷哼一声,再无话,只低头吃饭。
自那以后,于星彤在一食堂经常碰见他。多数时候,他都是跟同学一起在就餐,而她则忙碌地穿梭在拥挤的餐桌之间。于丹看到他,还是会礼貌地大声招呼,然后走开。要问她为什么知道林浩宇是金融系的,其实她没有刻意去打听,也没有那个时间和兴趣,只是在他和同学就餐的时候,看到他放在桌上的一本《金融工程》专业课本。
当看到他的次数多了,她也有怀疑,他是不是看到自己在这个食堂打工,所以故意跑来这里就餐的,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但每次碰见,两个之间也只有简单地打招呼,再无其他多余的话。这种感觉犹如一片羽毛划过脸庞,不痛不痒,感觉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但显然,这只是前奏。
在暑假兼职的培训机构里工作了两天之后,于星彤居然在这所培训机构的培训师休息室里遇到了他。当她看到坐在休息椅上的林浩宇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好巧啊!”于星彤跟他打招呼。
“嗯,是挺巧的。”林浩宇淡淡地说。
“你也是在这个培训机构兼职?”于丹好奇地问。
“差不多,我同学在这里兼职,他有事请假了,我来代替他两天。”林浩宇回答。
“哦,这样啊。”于星彤表面平静,内心犹如几百匹草泥马跑过。
希望不是跟踪我到这里就好!于星彤在心里拜了又拜。
果然,后来就没有再在培训机构碰见过他。
夏季的校园很安静,但晚上的运动场却很热闹。很多教师家属还有留校学生都会在晚上去运动场跑步。
于星彤结束了一天的兼职工作,去教工食堂吃了饭,天已经彻底黑了,她不想一个人窝在闷热又静得可怕的宿舍里,便拽着手机去了运动场。跑几圈,便走两圈,然后坐在看台上,俯瞰了一眼前面运动场,然后,闭目吹着夜晚的清风,听着手机里的音乐。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坐了一个人,她也没在意。当她觉察到这个人一直侧头盯着自己,她没法再忽略他的存在了。她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他。这一看,又把她惊了一跳,这人正是林浩宇。
当他看到她在看他,朝她点点头,又勾唇笑了笑。
“我记得你是本市的,你暑假不回家吗?”于星彤首先开口问道。
“嗯,不想回家。”林浩宇淡淡地说。
于星彤其实对他这个人和他的事都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假装地问道:“为什么?”
“家里有不想见到的人。”林浩宇皱了皱眉,回答。
“哦,这样啊。”于星彤点点头。
她猜想,这人大概是重组家庭的孩子,不是后爸就是后妈,让他心生反感。而进入大学之后,便可以逃离这种原生家庭,这也是很多家庭不幸福的同学愿意呆在学校里,而不愿意回家的缘故。
“你看起来很忙。”林浩宇看着她,说。
“嗯,又要学习又要赚钱,生活不易啊!”于星彤感叹道。
林浩宇轻笑了一声,伸手随意将额前的头发撩了下,露出那双好看的眉眼,任由路灯的灯光倾洒在他的脸上。
饶是于星彤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好感,但心里头也不由得微微一动。
他其实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但或许那个人在自己脑子里的烙印太深,以致于她都看不到其他男生的帅。
“大学期间,不打算谈恋爱吗?”林浩宇望着运动场上正在打闹的情侣,问道。
“没人喜欢我啊!”于星彤感慨地说。
“我们班有同学想认识你,就第一次我们在餐厅碰面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的那个。”
于星彤转过头看着他,失笑说道:“你这是在给我介绍对象?”
就在于星彤以为自己的话得不到回应时,林浩宇却不紧不慢应了声:“嗯,可以这么理解。”
于星彤嘴角抽了抽,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这么忙,也没时间谈。”
“准备考研还是直接工作?”林浩宇问道。
“考研吧。”于星彤回答,“你呢?”
“我打算出国,去美国读研究生,然后去华尔街。”
“你一向都目标很明确,这次出国,还会回来吗?”
林浩宇转头,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你希望我回来吗?”
于星彤错开他的目光:“你的人生不应该你做主吗,怎么还用问我?”
林浩宇低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折身离开。
走了几步,忽然又转头,轻描淡写道:“如果这人是任浩辰,你还会这么快拒绝吗?”
于星彤愣了下,没太听懂他的话。
然而,这人意味深长地勾唇笑了笑,扬长而去,留下坐在看台上惊愕的人。
这是入大学以来,第一次有人在面前提起这个人,而且还是看似跟他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曾经的那个谜题又浮现在自己脑子里,挥之不去。
只是,这林浩宇,突然提起他,有什么目的呢?他的话里,暗示了他知道自己和任浩辰的过往,而这跟他林浩宇又有什么关系?
算了,这人都离开了,还操心他的事干什么呢?再多的关心,也不过是笑话。
第二天晚上开始,于星彤再也不敢跑去运动场了,怕再次被他偶遇。虽然那么多次在学校食堂碰面,在培训机构碰见,然后在运动场碰面,每次看似都是无意间碰见,但次数多了,难免不让她多想。
于是,她每晚去了学校图书馆,那里有阅览室,借几本专业相关的书籍,便可以打发一晚上。大一暑假就也可以这样很快就过去了。
大二和大三的暑假,她仍然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找兼职,而是去了律所实习。从最基本的复印资料,到开始撰写一些法律文书,再到跟随执业律师去调查取证、参加庭审,虽然每天忙得团团转,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但于星彤却觉得很开心,很值得。这些都是她必须学习和经历的,直到自己可以独立办案。
大四,已经没有什么课了,该修的学分都修完了,学校这么安排,估计是想给这群快毕业的学生更多的时间,可以心无旁骛地去做出人生地第二次选择,考研还是就业?
她这时才感觉到了迷茫,更确切地说,是她知道自己还放不下他,想去魔都寻找他。其实无论是考研还是工作,只要选了魔都就好了,但现在的自己,已经跟上了他的步调吗?
自从大学那次的诀别,她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他的消息,最开始是他断了跟自己的联系方式,但自己也赌气没有想办法去联系他。只要不刻意联系,离别的人,也就很难再见。所以到现在,三年过去了,他就真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杳无音信。
就在她一边找工作一边考研的时候,突然意外得知了他的消息。
这消息不是哪个亲朋好友告诉她的,而是随处可见的电视广告和电子广告牌。
没错,他突然蹿红了,成了各大媒体争抢的宠儿。像于星彤这么不追星也不太关心娱乐圈的人,也四处可以听到他这个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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