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我送你上班啊

        颜茗看着傅维桢，见他自顾自地走进电梯，才跟着进。两人都没按楼层，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电梯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eric夹在两人中间眨了眨眼。

        忽地电梯门又开了，进来一个大爷，大爷转身按了个7层，发现电梯内两人都没按楼层，问道：“怎么？一家人吵架了？都不按楼层？”

        “不是！”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按20层，猛地两人手碰到一起，各自又快速缩了回去。

        “嘿，还说不是！”大爷一笑，自顾自说道。

        颜茗脸烧得绯红，等大爷下了电梯，电梯门重新合上，忍不住道：“你也住在这里？”

        “对啊，这里离学校就十分钟！”傅维桢吊儿郎当地说道。

        颜茗气极：“那你不早说！”

        傅维桢噗嗤一笑：“那多没意思呀！还有，你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什么？”

        “妈妈，车！咱们家的车还在学校呢！”eric拽拽颜茗的手，提醒道，他的中文听力时灵时不灵的。

        傅维桢拍拍eric的头，笑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没个孩子懂事！”

        颜茗闻言撇撇嘴，把eric交给傅维桢，拜托道：“你先帮我照顾一下他，我去把车开回来。”

        不想傅维桢却摇头，轻笑道：“学校晚上不让进呢！”

        颜茗无语，今天周五，那岂不是未来三天都用不上车？都是碰上傅维桢才会这么倒霉！颜茗狠狠瞪了他一眼！

        傅维桢受到白眼，摸了摸鼻子，不自然道：“我可以送你嘛！明天我送你！”

        “你送我？”

        “我送你！”

        “明天我值班，得早一点！”

        “没问题，半夜三点都行！”

        “要连续三天，你的周末就没了！”颜茗提醒道。

        “反正我也不缺这一个周末，不像你！”傅维桢欠扁地说。

        忽地，颜茗又注意到傅维桢手上的头盔，心里郁闷之气再度爆发：“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取车吧！”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傅维桢无奈道。

        “我要和有女朋友的人保持距离，别拉拉扯扯的！”

        颜茗气愤地说完，正好电梯停住、门打开，颜茗拉着eric就往外走。

        “诶！你别又不理人呀！我没有女朋友！真没有！”傅维桢跟上解释。

        “那你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头盔？”颜茗指着头盔质疑。

        “两个头盔···嗯···是因为经常会忘记戴。多拿一个备用，万一一个不能用了，还有另一个，不戴头盔可上不了路！”傅维桢磕磕巴巴地解释。

        “真的？”

        “真的！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人！”只会骗你！

        颜茗心想：傅维桢虽然为人放荡不羁，但他说话做事是出了名的靠谱，便松口道：

        “好吧，那明天我七点就要出门，你能起的来吗？”

        “当然可以！六点半我就来找你！”傅维桢拍了拍胸膛保证道。

        两人约定好后，才一左一右地走向自己的家。这个楼盘一梯两户，看来自己是和傅维桢成为邻居了，真巧！

        颜茗到家后打开饭盒，神色一愣，里面的菜全是她爱吃的。心里涌起一阵甜蜜，随即想起什么，神情忽地落寞下来。

        越吃心里越堵得慌，颜茗于是拉着eric说话：

        “eric，傅老师带你去了哪里呀？”

        “肯德基！”

        呵，偷偷带人去吃油炸食品！还知道给她买盒饭掩饰！

        “那傅老师有没有问你什么？比如问你爸爸之类的？”

        “没有！”

        “傅老师没问？”颜茗皱眉，有些不相信。

        “傅老师没问，不过语文老师问了！”

        “语文老师问了？她说什么了？”这跟语文老师有什么关系？

        “她说，我和傅老师长得好像！”

        ？？

        什么鬼？哪里像了？

        颜茗想起刚刚傅维桢那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难得不像吃火药，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苍天呀！别这样！造孽呀！

        ······

        晚上，颜茗躺到床上辗转反侧，该怎么和傅维桢说清楚呢？

        直接说？不行！太伤自尊，好不容易才重建起来的关系，搞不好又崩了。

        不说？也不行！不能骗别人付出感情！

        要不，告诉他真相？可他会相信吗？

        想了一个晚上，颜茗都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办。甚至晚上做梦，都梦到傅维桢揪着她的领子，凶神恶煞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迷迷糊糊间，有人敲门。

        “妈妈，妈妈！门铃响了！”eric敲着房门在外面喊。

        颜茗猛地睁开眼，摇摇头，抛开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眼时钟，正好六点半，便说道：

        “eric，去开门，是傅老师。”

        颜茗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看见傅维桢提着早餐进门。心里一愣，暗叹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傅维桢看她两眼发呆，挑眉道：

        \"颜医生，不至于吧！大早上见了我，这么愁眉苦脸的？\"

        颜茗白了他一眼，自顾自洗漱去了。出来时，正好看到傅维桢给eric剥鸡蛋，又是一愣。

        “快来趁热吃，愣着干什么呢！”傅维桢催促道。

        颜茗上前坐下，傅维桢递给她一个剥好的茶叶蛋，颜茗看着眼前的两人，心情复杂。

        eric用英文说：“妈妈，这个鸡蛋好好吃！”

        颜茗纠正道：“说中文！”

        eric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傅维桢，吞吞吐吐说不出来，索性埋头吃饭。

        “啧，你那么凶干什么！他这不是才回来嘛！”傅维桢出声道，然后捏了捏eric的小脸：“你小子口味和你妈妈一样，这可是你妈妈最喜欢吃的。”

        颜茗闻言，瞥了一眼早餐包装袋，果然是南记早餐。这家早餐店只在一中门口开，高中时傅维桢天天给她带他们家的早餐。

        不过，市一中在南郊，来回得一个小时。颜茗心里一荡，一抬头，就见傅维桢盯着她，颜茗慌乱移开视线，心里乱成一团。

        “我今天值班，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下eric？”

        “没问题，我们一会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带他出去玩一趟。”

        颜茗闻言，忽地想起昨天的肯德基，正色道：“他肠胃不好，不能吃油炸！”

        “好！没问题！”傅维桢心虚地摸摸鼻子。

        吃完早饭，傅维桢送颜茗去医院，颜茗一下车，傅维桢就把eric换到前面，抱在怀里。颜茗见状，有些欲言又止：

        “维桢···”

        “什么？”傅维桢掀开护目镜，盯着她问。

        “没什么···你们注意安全！”算了，晚上再说！颜茗自暴自弃地想。

        ······

        颜茗一进办公室，就见24床家属正等着她，她匆匆走过去，问道：

        “欣欣爸爸，是有什么事吗？”

        欣欣爸爸双眼放光，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

        “颜医生，昨天我联系了一圈，我外甥愿意来试一试！他今天下午下课后来！”欣欣爸爸激动地说。

        “太好了！”颜茗由衷地为他高兴，不过随后闪过一丝忧虑：“您外甥，成年了吗？”

        “没有！今年17岁了，正上高三！”欣欣爸爸像是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是不能捐吗？”

        “没有，只是必须要有家长同意，您先联系一下家属比较好。”

        颜茗看着欣欣爸爸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心里不由得替他操心。欣欣这个孩子是从地方医院一路转上来的，时间上耽误了不少，到这里的时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如今，亲戚朋友也没什么人来配型，唯一一个愿意来的外甥，现在还正在高三没成年，颜茗想至此，不由得叹气。

        “叹什么气呢？”主任路过，见颜茗忧心忡忡的样子，停下来问道。颜茗便把事情告诉了主任。

        主任闻言，静默了一阵，再次对她叮嘱道：“别随便乱出主意，家属之间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医者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准备一下，一会儿跟我查房！”

        查房可是一个体力活，主任病人众多，颜茗跟着主任转了一上午，忙得连口水都没顾得喝上。

        终于熬到中午，颜茗拿出手机，给傅维桢打给微信，拨过去没人接。那电话呢？

        颜茗习惯性地按下那个聊熟于心的号码，可看到手机上显示硕大的“陌生号码”，才猛地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电话了。

        傅维桢到底有没有换电话呢？这么多年，肯定换了吧！颜茗为自己的纠结感到可笑。

        “小心！让一让！”一辆轮椅忽地撞过来，手机猛地脱手！

        \"不好意思！这里是个下坡，我还不太会用这个轮椅！\"一个年轻女孩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颜茗先安慰那个女孩，帮助她调整好轮椅，才捡起手机。忽然，手机里传来一道熟悉又桀骜不逊的声音：“谁啊？怎么不说话？”

        颜茗忽地一愣，立马接道：“是我···”

        空气像是凝住一般，傅维桢不说话，颜茗也不说话，甚至双方连呼吸声也没有。

        “你还记得我的电话？”

        “你还在用这个电话？”

        两人同时出声。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吃饭了吗？”傅维桢率先开口。

        “还没，正准备吃呢。你呢？”

        “我正带他吃呢，可没吃垃圾食品！eric，为老师作证，告诉你妈妈，咱们在吃什么？”

        “小！笼！包！馄！饨！”eric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语气甚是不熟练。

        颜茗闻言一笑，看样子傅维桢带孩子还是有一套，这孩子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依赖地一直说英文。

        “工作忙吗？”傅维桢问道。

        “嗯，还好。”颜茗淡淡道。

        “我还能不了解你？你的还好，那就是非常忙。晚上eric就睡在我家吧，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傅维桢在电话那头直接安排道。

        颜茗一时不敢答话，太近了，她和傅维桢的关系现在太近了，近到让她感到害怕。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颜茗闻声一震，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妇人正推着轮椅上前，轮椅上睡着一位安静的少年。颜茗情难自禁地喊道：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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