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积玉,你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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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的这一舞,于廉贞仙君是心动,而于江积玉却是鸩酒,一杯毒肺腑,痛不欲生。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当年是如何沦陷,又是如何掩耳盗铃。
忆冢的敛贞仙君在体内沉默不语。
江积玉亦是看着他日复一日,将心上的情谊积沙成塔,到夜里,心头的江河川水狂潮卷起,倾巢推翻白日里搭的沙塔。
敛贞仙君在躯壳里头喃喃道:“我是仙首,号敛贞,掌渝州城万年,护凡间安宁长久。不可,不可动凡心。我是她的夫子,不可为。”
江积玉置若罔闻,抬手翻着书架,今日是教她授琴,需要拿琴谱出来。
敛贞仙君:“此前七苦劫升仙一途未开,仙界天仙不计其数,可他们皆是为了凡人堕入红尘,我是降仙台诞下的最后一个天仙。
天仙生来便是为凡间安宁而存,我不可为一人而堕,我不能。此举有负慧如教导,有负当今仅存的天仙对我寄予的厚望。
从前凡人沉溺世俗怨念深重,死后化为厉鬼,现今尚有诸多七苦劫渡败,转头化为劫鬼为祸人间,我不可为。”
敛贞仙君起身,提起束月剑,肃道:“你不能再如此下去,你为仙首,当恪守仙律,怎能如厉鬼一般执念深重?”
江积玉拿着书坐至书案边,静候云念过来。
他记得五百年前的今日,他就是在这里溃不成军,落荒而逃,让云念伤心了好一阵。
如今她想不起来了,重来一次,他不可逃,他不要重蹈覆辙。
许久,他轻轻阖上眼帘,两道一样的虚影在体内拔剑相向。
江积玉:“我不会让你出去。”
敛贞仙君:“我亦不会让你继续溺于其中。”
江积玉轻笑一声,眉目柔和,却是魅惑地言道:“敛贞,你所见之事,我早已历过。我早已知道你为何感受,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如今站在这问你,你当真问心无愧吗?”
敛贞仙君哑声道:“我不能……”
“不能,还是不敢,我比你更清楚。”江积玉抬手将他指对的剑按下,“我此前同你一样选择走,可后来却迈着腿回来了。”
敛贞仙君转手提起剑,两把的束月剑就此交叉相对在一起,映出两双一模一样的桃花眼。
敛贞仙君:“我当走。”
刀剑铿锵声不停地响动,两道虚影齐齐出窍升入渝州城上空,豁然凝出一道巨大的结界。
没有人发现这忆冢幻境上空的异状,除了司无镜。
他此时正在一个包子铺前,苍白的手接过小贩递来的肉包,转身抬眸看了眼上空。
许孤央蹦蹦跳跳过来,粉色裙摆荡漾似落花,抢过司无镜手里的肉包,大口吃下去,“你在看什么?”
“打架。”
“打架?”许孤央顺着他抬眼看上去,蓝顶苍穹,也就几只青雀飞过。
“他和自己打。”
许孤央这会倒是明白了,又狠狠咬了一口包子,讥讽:“他江积玉也想篡改记忆?可没那么容易,先把他自己杀了吧。”
又道:“咱们这位仙首大人要把自己杀了,那可真是精彩。若是忆冢的把他杀了,你说不定就是下一位仙首了,记得多照应我和二哥。”
司无镜凉凉瞭她一眼。
“我这云姐姐,怕是要伤心了。”她一口将剩下的包子吞入腹中。
——
结界里头,两波莫名而来的青雀相互混在一块,偶有月色剑光闪过,它们就化成了几缕烟灰。
敛贞仙君格挡江积玉的攻势,连连后退,“你心中有怨。”
“有,怨我是仙。”
敛贞仙君剑顺过去,擦起星火,“难道你要堕红尘,百年后灰飞烟灭?”
江积玉同他注视道:“我可以。”
“慧如不会让你这般。”
江积玉突然冷笑一声,“我五百年苦等,因他而起,她魂魄不全,亦是因他而起。我尊他为师,如今才留他一命。”
“她爱魄已无,”敛贞仙君怜悯道,“她爱魄已无,便是你如何守,往后也不会心动。”
江积玉心猛地一沉,手上动作一顿,敛贞仙君便一剑刺入他胸膛,仙魂胸膛处便溢出一些淡金色的荧光。
两人一上一下,从上空坠落,如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布帛在空中飘落。
江积玉在下,轰然撞至身后的结界,只闻“哗啦”一声,结界如镜般碎裂开来。
两人从苍穹之上直坠入躯壳心渊最底处。
敛贞仙君手持束月剑,半跪于地,将这个与他长着同一张脸的人,牢牢钉在心渊地下。
敛贞仙君抿着唇起身,“你好生思过。”
江积玉笑得凄凉,对敛贞仙君步去的身影开口道:“江积玉,你心悦她,你别不承认。”
敛贞仙君心上洪钟被江积玉蓦然敲响,梵音悠远绵长,久久不散。
梵音,使人耳目明净。
他却听着一句“你心悦她,你别不承认”,心绪不宁。
话语犹在耳边,他张开眼帘,却见云念低垂着眉眼,手上拿着指套,似是要贴心地给他套上,却又开小差玩着他的指尖。
恍然想起那年的雾隅雪山,他抱着云念往外走。
云念把他冰凉的手揣进怀里,一双小手暖暖地,却又被冻得通红,给他不停地搓手。
她道:“我爹爹就是这么给我取暖的,谢谢你带我走,我给你暖手。”
云念的指尖偶触掌心,酥酥感从手上瞬传于顶,似一根针,直戳脑海,将他从旧忆里头拉了出来。
他迅速收回手,书案上的琴谱被他衣袖撩到,歪出了一角至书案外。
云念抬头,欣喜道:“夫子,你醒啦?”
随后,她起身把古琴抱过来,“夫子今日要教我什么?”
他看了眼琴谱上的字,淡淡道:“阳春白雪。”
云念乖巧点头,等他演示一遍。
他给云念演示了一番,便起身离开了书案,不与她对面,站在一边假装找着什么东西。
云念见对面无人,心头疑惑,面色不显,然后抬手把琴乱弹一通。
他听得额角直抽,只闻云念糯糯道:“夫子……我不太会。”
云念很认真的又弹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声音,又像软爪子戳了戳他的耳朵。
她默默道:“夫子,我真的不太会……”
他只好过去,坐到她身边,瞧了眼谱子,给她弹了一遍,又怕她不懂,耐心指点了一番。
云念再弹,却还是错了不少调。
他轻叹一声,颇为头疼,覆上她的手教她弹了一遍,十分无奈地开口说话,又带着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宠溺,“云聚雪,你好好听……”
随后,带着她轻捻几根弦,悦耳弦声传了出去。
云念点头,恰好靠得有些近,翘起来的小碎发撩上了他的下巴,挠得一小阵痒。
他垂眸看去,那一缕长发自发髻上蜿蜒下来,顺着耳廓向下,旖旎地流连脖颈处,又缱绻地在锁骨弯出一道弧度,随后流入深处……
“铮——”
琴弦断裂。
江积玉!你心悦她!你别不承认!
云念茫然回头抬眸看向他,柔声问:“夫子?”
他脑袋昏沉,云念转过头来,那润唇如梅透着珠,微微开合关切的问他。
那双眸清透无垢,眉睫弯翘起来,向他传递关切之意。
他猛然起身。
江积玉!你为夫子!你不知廉耻!
他快步走了出去,命令道:“别过来。”
他快步出去,到了一处空旷地,捂着擂鼓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结果云念担心他,没听话,直直跟了上来,扯着他的衣袖,见他好似十分难受,小心翼翼问:“夫子,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他如同一只小鼠,被这只猫咬着后脖颈,哪也去不了,哪也不敢动。
他缓着心绪站着,由着云念伸出爪子往他身上轻挠。
他对自己道:江积玉,不可为。
可身子却是由着她,由着她稍带凉意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由着她喃喃道:“这么热,夫子怕是温病了,我去给你寻些药来。”
而那手履上来,手肘对着他,微弱的丁香扑入鼻喉,他成了一只发抖的老鼠。
江积玉,你无耻之徒!
他心里头一片狼藉,脸上却是一片淡淡。
见着云念要走,拉住了她的手肘,哑声道:“授你十年诗书,如今你应当会了许多,我也当走了。”
“夫子在说什么?”云念抬头茫然道,“夫子是要回家探亲吗?”
他不敢看她神色,转身默默离去。
云念从后面扑上来,撒娇地抱着他手肘,懦懦道:“夫子是家里出事了吗?那便回去看看吧,我在云府等你回来。”
江积玉只觉手臂拖了个人走,他柔声道:“云聚雪,我当走了。”
“我还有许多没学会呢,”她巴巴道,“夫子,你别走……”
他和蔼地掰开她紧拽的玉指,低眉垂眼,“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随后从衣袖里头拿出幼时她赠予他的手铃鼓,轻轻地放在桐花木下的石桌上。
铜片铃铛一声脆响,像什么东西碎了似的。
他转身对云念好声说道:“云聚雪,我是天上仙。我掌渝州城万年,保渝州城安顺万载,我时间无限……”
她低头暗自抹走了眼角的泪花,“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你的岁月亘古无边,我知道,我不该缠着你。可是我又自私,你能不能,在我短短百年里头,多呆几年?”
末了,她又改口:“三个月也好,三天也可以的。夫子,你再多呆会吧……
我昨日给你寻了紫砂陶泥来,你不是想试试做茶壶吗?我都给你寻来了,你走了,它们可得去角落里发霉浪费了。”
她学着江积玉的口吻,一边红着眼,一边又正经训道:“夫子,我替你寻来的,若你不用,那就浪费了,浪费是可耻的。”
他心上闷着一口气,细心叮嘱她道:“往后要记得行知止,渝州城虽被我管的尚安,但偶尔也会出现些状况。”
云念听着方寸大乱,不停地从自己身上寻错,“是不是因为我夜里头去舞坊?我知道错了,我往后再也不去了。”
见江积玉不答,她歪着头看他,眶里的水顺着从眼角溢出,问:“还是因为我去演舞?我以后不去了,我上次去了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夫子你信我,我以后也不会去的,我往后也不习舞了,夫子教什么,我就学什么。”
她越说哭得越乱,压抑着呜咽声,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呀?夫子你告诉我。”
他沉默地听着云念的泣声,轻脚离开,没有回头。
他不能再听了。
“是因为我喜欢夫子吗?”云念磕磕绊绊在他身后挽留,“我不喜欢夫子了,我不喜欢夫子,我不喜欢你的,你别走……”
“我不喜欢夫子,不对不对,我不喜欢元贞,”她又疯狂摇头,“不对不对都不对,我不喜欢江积玉,我都不喜欢。我谁都不喜欢,你别怕。”
她眶里落血,声音嘶哑,“你别走,仙君,你不要走呀……”
他听着云念缀泣声,每走一步,心口上就刺进了一道箭羽。
待走到云府门口后,他已是万箭穿心。
他踏出云府的大门,那哭声隐约在他耳边消失了,他抬首只见蓝顶无边无垠。
像他的命一样,寂静,没有尽头。
他有些想转身想再瞧一眼丁香,看露珠干否,却晚矣。
因无名,因无分,非师,非友,更非共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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