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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马车日常


许孤央素来我行我素,想一出是一出,性子娇纵蛮横不讲道理。

        可此时,她估摸着张团儿定是要往云念身边凑的。

        她心眼小,一旦把什么东西放心里了,再怎么讨厌,也不许人家分得一心半点属于她东西。

        不就争宠吗,张团儿嘴笨铁直,看她怎么抢得过。

        她悄悄地冷哼一声,决定要表现好些。见着云念进来,蓦地秒变一副脸色,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头有水光泛起,委屈地看着梁秋仪,嗓音糯糯地道:“愿荀仙君真凶,不放屋里就不放,你凶我干什么!”

        梁秋仪见她演起来了,顿时语塞。“心平气和”地呼出一口气,踢了踢脚边一个团蒲,面无表情地坐下,蓝袍银纹衣摆顿时散若花开。

        他看许孤央抱着那只长羽大公鸡走了出去,觉得她现下是握着一个扫帚在手里。

        那鸡尾巴又靓又长,一路把地板扫得干干净净,都能当镜子来照着梳妆了。

        云念见她把那公鸡安置在了车外,便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发现这里头还有厨屋。

        她见许孤央好似尤爱吃桂花冻,又进去再做了些。

        江积玉刚步入屋堂,见到她入厨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跟着她进去了。

        云念的毛病到底是心思过于纯粹缜密,想万事都顺了所有人的意。而人人都有各自的口味,她估摸着总不能只顺了许孤央的意,而把另外三个人晾着,又转身想出去问问其他人的口味,却一步撞到了江积玉胸口。

        江积玉有些蛮硬地握住她的手,抬帘看了眼桌上置放的桂花冻,淡淡言道:“夫人做好了怎么不端出去?”

        云念彼时与他紧贴在一块,鼻端微动,总觉得他近日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有些刺冷。她微微后仰拉开些距离,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怕其他人不喜欢,想再做点其他的。”

        “天色渐暗,没几个时辰就要用晚膳了。”江积玉提醒道,“做多了,只怕他们吃不消。”

        “好吧。”云念悻悻道,而江积玉已先一步替她把那桂花冻端了出去,又如“顺手牵羊”般把她也牵了出去。

        张团儿和唐青衍并同坐在四方桌的一边。

        唐青衍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两口桂花冻。张团儿面具延下的朱唇微勾,嗓音低沉又带着少女风味,夸道:“姐姐手巧。”

        许孤央闻味而来,登时一屁股坐在梁秋仪旁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叉起一块往嘴里送。

        她听着那句姐姐,又笑眯眯言道:“真是辛苦姐姐了,难为你为我那么费心了,到了雀都桃林,你若瞧上了哪株,一定要告诉我。”

        梁秋仪听着两人一口一句“姐姐”打个来回,汗毛直竖。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常喊云念“姐姐”,便突然没了兴致开口。

        唐青衍见他一副恹恹不乐的模样,眉头微动。他诚心想让梁秋仪不痛快,便阴腔怪调地道:“妹妹的手艺当真是越发长进了,此前——”

        张团儿一拧他大腿肉,疼得他顿时没了音。少顷,他才继续说道:“此前我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玩意儿。”

        云念轻笑一声,端起那坛旦暮酒坐了下来,“那你就多吃些。”

        随即,翻开那酒盖,酒香顿时弥漫飘忽于堂上,众人都闻到了那股清甜甘冽的酒味。可她只知晓了梁秋仪点点的些许往事,倒是没明白这旦暮酒对那几个人意味着什么。

        唐青衍、张团儿和梁秋仪三人最是熟悉这旦暮酒的味道,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抿直了唇不曾言话。

        江积玉拿出了三个杯盏让她倒入里边,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眼他们的神色。也就许孤央有些许的好奇,那腮帮子鼓鼓地张望过来。而那赤褐两色交杂着,已然在用眼神跟那抹银蓝打了个翻天地覆。

        “友人所赠,我想着酒当与友同饮,就打算现在喝了。”云念低着头,澄澈的冷酒“唰啦”入樽中,溅起了些星子落到葱白的手上。

        但只有三个杯盏,她很快便倒满了,抬头狐疑地向江积玉望去。

        江积玉从她手中揽过酒坛子,柔声道:“没有了,”又转头对那四个人言道,“仅三个杯盏,可有谁要喝?”

        张团儿慢吞吞地用小叉子戳起一块桂花冻塞往口里,假装嘴没空回话。

        唐青衍又咬了一口手上那桂花冻,婉言谢绝道:“桂花冻好吃些。”

        许孤央偶尔也会把酒当水喝,自然是乐不可支地夺了一盏过来。端起来喝一口,那酒又辣又爽口,让她不禁喟叹一口气,舒展了眉头。而她也是个不易醉的,倒是没感觉出来这酒最大的特点。

        倒是梁秋仪,虽是常以此酒作恶吃魂,可是他自个是八百年上下碰都不带碰,一滴也没沾。

        此时,他却破天荒地捞了一盏过来,垂眸看了许久那酒面的倒影,手上动作一会紧一会松,似在踌躇不决。

        仅剩最后一盏了。

        云念轻声对身边人问道:“你要喝吗?”

        “夫人喝吧。”江积玉将杯盏移挪过去。她捧起来轻抿着,又言道:“雀都可以消去颓山公子和团姑娘身上的怨气吗?”

        云念自是知道不可能的,不然江积玉也不会将那怨气尽数纳去了。但她总得知晓此番去雀都,江积玉当如何去除他们两人身上的因果孽障。

        而那因果孽障究竟是消去,还是移转,都尚未得知。

        “雀都那株桃花木上住着在凡间辗转流走的百位仙君。”他将酒坛摆于桌上,让许孤央自行来倒,“其中一位仙君号策儒,法器为菩提木鱼,可渡消世间因果孽障。”

        他对云念所问的“怨气”一事不予回答,只是避重就轻地说了另外一事,却也恰恰中了云念下怀。

        云念听到那两人只要专心听人家传经授道便可被渡化,此后便能好好入轮回往生,便舒心地松下了紧绷的身子,又欣喜地将眼眯成一条缝。

        而那唐青衍就没那么惬怀了,他屏住呼吸,瞪着眼问:“要我去听人念经?听那木鱼哒哒哒的敲?”

        天知道,他素来跟诗经文理不共戴天。

        若让那仙君往自己面前敲上一日的木鱼,那不得使他苦叫连天。脑袋都宛若成了人家手上敲的木鱼,晃一晃,敲一敲,就“梆梆梆”地响,而他也“梆梆梆”地裂。

        “如此倒是麻烦各位仙君了。”张团儿诚心言谢道。

        但她也知晓,唐青衍的魂魄不单是因果孽障的问题,还有那自毁魂魄被中断造成的魂灵损伤。她还需私下去寻江积玉商讨一番。

        “只是听策儒仙君敲一敲木鱼,念一念经就能抵消因果孽障,”许孤央颇为不耐地道,“这么便宜的事,你还嫌弃啊?你要知道,若因果孽障过重,十八层地狱你都爬不上来,直接在里头碎成齑粉。”

        梁秋仪闻言,登即顺着她的话,语调阴阳怪气,却又夹着长辈那般的关怀规劝,“颓山公子到底是眼拙,这么好的买卖,却只顾自己痛不痛快,快不快活,殊不知性命可贵啊……”

        唐青衍被他俩左一拳,右一刀地明里暗里地揍了一顿,霎时嘴角沉了下去,恨不得给他俩打个□□板,皮开肉绽。

        好好的一张嘴,怎么就那么酸臭呢?

        而云念也是个惜命的,听了梁秋仪那话,又想起了唐青衍自毁魂魄一事,倒有些心神不宁。

        她见唐青衍手倏地一蜷握成了拳,而一丝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刹的闪了一瞬。

        那是傀儡丝线。

        她手上的杯盏轻晃,那平静的酒面上荡起了久久不平的涟漪,恍然间又觉得自己凭什么原谅梁秋仪。

        那唐家小霸王与她交情十二年之久,性子讲义气又急躁。虽常让她气得跺脚,可他却不曾做过一件坏事,就算是落了锁魂咒,也是宁死不屈地坚守本心,永不堕渊。

        梁秋仪纵是保住了他的命,可他愿意这般活着吗?

        到底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到底是苦难没落到自己头上,便什么都可大度地原谅。

        她低垂着头,悉心地听着周围嚷嚷起伏的亲友闹声。

        他们皆是她所珍视之人,可他们之间只有兵戈相向。

        面上因着她在,不忍她伤心难过,陪她演着合家欢的戏码。可暗地里,他们早已磨刀擦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拼个你死我活。

        这看似美好的梦境其实早已破碎。而她懦弱,沉溺于这破碎的假象中,不敢认清事实。

        她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块碎裂的镜子,她茫然无措,不知如何补圆。

        温暖的掌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聚雪?”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全都在殷切的凝视着自己。她一怔,茫然道:“怎么了?”

        “晚膳吃鸳鸯锅,你觉得怎么样?”唐青衍问道,又悄悄地计算着如何把江积玉支开,让他那好妹妹好好辣上一顿。

        张团儿对云念这一癖好略有耳闻,她垂眸思索了一会,想起她张家有个秘制特辣锅底,便言道:“我来熬锅底吧。”

        许孤央对什么锅什么盖的不感兴趣,只是摇尾乞怜地看着她,软软道:“姐姐,我想吃红糖糍粑。”

        江积玉扫了她一眼,替云念莞然拒绝了,“厨里没面粉了。”

        云念困惑地看向他,那面粉在厨屋里成堆成堆的,怎么会没有?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光明正大的打夫子的脸面?

        这般想着,云念也就顺着他了。

        梁秋仪小心思泛滥成灾,问道:“那姐姐什么时候备食材,我帮你?”

        江积玉微笑,只见唐青衍那傀儡木嘴巴控制不住地开口说道:“愿荀仙君想吃什么就自己备,别什么事都要妹妹来。”

        梁秋仪被噎了一道,郁郁寡欢地“哦”了声,起身丧丧地走到了马车外,坐了下来。

        他瞧了眼天上大片大片的红橙紫,它们若薄纱般层叠在一起,造就出了绮丽霞色。他又抬手往旁边窝上高耸的鸡冠一弹,看见那怒目视来的鸡眼,忍不住地嗤笑一声。

        “咔嚓”一声响。

        一颗裂缝的蛋滚至他身边,随后又撞到了木横上,咔嚓咔嚓地裂开了更大的缝隙,它顶着一块壳探出了头,嘎嘎开嘴发出的微弱叫声被马蹄声倾盖住。

        弱小,不堪,无力,一捻便死,如蚂蚁脆弱。

        “救我?”他盘起腿,捞起那破壳的蛋,举至眼中,眸带戏谑的笑意,“还不如来深渊里头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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