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油焖大虾

回了上面的“好”之后，他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了。

        沈飞羽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这样看来，牛奶和沐浴确实有助于睡眠，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快入睡了。

        那边的萧成礼久久等不到他的回音，想了想，觉得他应该是睡着了，笑着摇了摇头，也就转头去做自己的专业课作业了。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沈飞羽还是懵住的状态。

        缓过一阵魂魄不稳带来的眩晕，他的脑子才开始运转。

        怎么回事？他不是刚才还在回萧成礼消息吗？他睡着了？

        手机呢？

        他昨天是捧着手机睡着的，这会儿手机已是不知所踪。好在闹钟一直在响，最终他在床缝里捞到了手机。

        解锁一看，上面还停留在晚上十点半萧成礼发来的一句“晚安”的界面上。

        沈飞羽揉揉因为睡太久肿胀的太阳穴，给萧成礼发过去一句：抱歉，昨天不小心睡着了。

        正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对面突然发来一句：没事，睡得好吗？

        沈飞羽着实吓了一跳，他压根没料到这人会回他，再次确认时间，早上六点四十。

        沈飞羽以为只有想自己这样悲催的高四狗才会起早。嗯看来大学的生活同样水深火热，这周末得好好问问萧成礼学的什么专业，可千万不能选。

        “睡得非常好，感谢昨晚的晚安，阿礼。现在该我向你发起问候了，早安。”

        沈飞羽特意用了肉麻的语气和不曾用过却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的称呼，想要调侃萧成礼一番。

        可是对面似乎愣住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一直没有回音。沈飞羽估计萧成礼是被自己恶心到了，于是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去厨房准备早餐。

        吃早饭的时候乔奇正给他发了短信说局里派人对长谷医院再次探查了一次，依旧没发现怨气，反而发现了一些剑修气息。估计过一段时间，医院里就会把这件事忘了。

        沈飞羽没怎么在意，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到学校已经是早上七点二十，作为走读生，沈飞羽不用跑早操，一路悠哉悠哉地走向教室。

        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对面迎面走来两个女生，校服穿的十分整齐。反观这边的沈飞羽，他根本不穿。

        她们俩正在低声谈论，“这不是以前高三的沈飞羽嘛，这是回来复读了吗？就他那天天逃课的态度，怎么可能考得上啊。”

        “对对对就是那个经常逃课的，肯定是啊，我看肯定复读了也没用，他那学习态度不改照样考不上。”

        另一个女生像是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沈飞羽已经快要走近了，赶紧推推旁边的女生让她不要再说了。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沈飞羽完全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而且，他早就听见了。修道者引气入体，身体自然与普通人不同。沈飞羽的听力远超常人，所以，现在让她闭嘴早就晚了。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沈飞羽略过他们进了高四复读班教室。

        环顾四周，很好，没什么认识的人，没有人打扰他了。

        接下来一周时间，沈飞羽按部就班，每天沉浸在学习的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幸运的是，没有那个不长眼的人来打扰他。

        周六，是沈飞羽和萧成礼约定好的日子。

        这一天，沈飞羽早早收拾好自己一整周积累的错题，预备让萧成礼给他讲到昏天黑地，看谁先熬不过。

        萧成礼并不知道修道界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像对乔奇正一样一个符瞬移过去。沈飞羽认命了，乖乖乘坐公交车前往中心商业街。

        在他快到的时候，萧成礼发来一句：我在公交车站等你。

        果不其然，公交车靠站的同时，沈飞羽就看见站在公交车站等他的萧成礼。还是站的笔直，像峭壁上的孤松。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明明人不大，却感觉像是已经历经世间沧桑。

        公交车到站播报拉回沈飞羽的思路，车门打开，沈飞羽跳下去，一个箭步冲到萧成礼面前，笑得灿烂，对他说：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一语双关，似乎是在说他们俩一周不见，又好像在说他们俩五年未见的正式重逢。

        想，特别想，一直都想。

        说出口却只剩：“嗯，想你了”

        沈飞羽实在是没想到这人五年不见，什么时候这么直白了。

        这下，沈飞羽本来还想调侃他两句，看来是不行了。

        于是便自然而然翻过这一篇儿，问道：“嗯十点了，现在干点什么？”

        感觉去补物理时间不太够，但是吃饭似乎又太早了。

        “去逛街”，萧成礼立马答道。

        ？？？我没听错吧？？？就萧成礼这仿佛六十岁老人的生活习性，逛街？见鬼了。

        当然，沈飞羽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实在是好奇萧成礼会逛什么街。

        沈飞羽欣然应道：“好啊，你带路。”

        当然，如果沈飞羽知道萧成礼要带他去哪里，他现在或许不会这么好奇了。

        看着眼前的公园，沈飞羽感到十分麻木。

        怎么说呢，似乎在意料之中呢。

        叹了口气，沈飞羽对萧成礼说：“你说的逛街，就是逛公园？”

        萧成礼转过头，答道：“对，怎么？不想逛公园？”

        天爷啊。

        沈飞羽扶额，这人还真是，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竹马呢？得自己宠着。

        “没有没有，我们走吧。”说罢就拉着萧成礼的手漫步于丛林之中。

        早晨的树林中，透着寂静，抬头仰望，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照射下来的光影，若隐若现的左右悠扬地晃着。

        伴着夏日阵阵蝉鸣，俩人行走在林间小道中。

        “你这几年都在干什么？”最终萧成礼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啊？就好好上学呗。”

        “好好上学到复读？”萧成礼调侃他。

        果然，这人是朵名副其实的黑莲花，那老干部般的外表完全不可信。沈飞羽不服，捞起袖子就开始揭萧成礼短板。

        俩人在公园聊了很多，聊这五年是怎么过的，聊发生的趣事，聊新认识的人。过了这么多年了，俩人依旧还是像以前一样拌嘴，仿佛根本没有分离五年。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心里是这么想那群人的哈哈哈。萧学霸，果然表面冷的人表现出来的都不可信啊。”

        萧成礼也不反驳，他静静看着沈飞羽尽情欢笑的样子，眼里全是他自己也不曾注意的宠溺纵容“嗯，十一点半了，去吃饭吗？”

        不知道是太好笑了还是许久没像现在这般开心，沈飞羽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堪堪止住笑，“走啊走啊，吃什么，你定吧。”

        萧成礼也不和他客气，走在前边带路。沈飞羽落后他半步，这会才注意到，他家竹马长得比他高了半个头。

        ？我记得他以前和我一样高啊。沈飞羽不服气，又上前一点，拿手一笔画，依旧发现自己只到萧成礼耳朵的位置。

        这样的动静，前面的萧成礼当然注意到了，不用转身他都知道沈飞羽在干什么。

        你当然不可能比我高，这是早就注定的。

        微微摇摇头，他没有转过去打断沈飞羽，继续向前走着。

        沈飞羽还在纳闷，这小子五年吃的什么？怎么一下子甩开他那么多。

        这里离萧成礼选的餐厅不远，一路上俩人各怀心事，没有交流。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萧成礼停住了脚步，走在他身后陷入沉思的沈飞羽根本没反应过来，一脑袋撞在萧成礼背上。

        “哎哟”，沈飞羽直接惊呼一声，“萧成礼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萧成礼倒是没反驳什么，他太清楚沈飞羽的性子了。这种情况下沈飞羽压根只是象征地抱怨一句。但是如果他反驳，他们今天就别想吃饭了，沈飞羽绝对会拉着他掰扯很久。

        “到了”，萧成礼只是说。

        “让我看看你找的什么好吃的”，沈飞羽抬头向招牌一看，“油焖大虾！！”

        这人居然还记得他喜欢吃油焖大虾啊。

        小时候沈飞羽身体不怎么好，不能吃这种太过油荤的东西，爷爷每次都只让他吃一两个，然后自己带着来蹭饭的萧成礼大吃特吃。他当年还因此嫉妒萧成礼老久。

        沈飞羽决定逗一逗萧成礼，开口便说：“这么确定地带我来吃这个？不怕我还是不能吃啊？”

        萧成礼哪会不知道他的性子，简单直接道：“怎么？不能吃？那要不换一家吧。”

        沈飞羽修了这么久道，引气入体，怎么会连个油焖大虾都不能吃。

        他忙拉住萧成礼，“哎！逗你玩的!我早就可以吃了。快走快走，等会没位置了。”

        俩人这才走进店中，店里食客很多，生意非常火爆，看来味道十分不错。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既然是萧成礼请客，沈飞羽自然不客气，大手一挥对服务员说：

        “来两斤大虾！”

        萧成礼正在端茶的手顿了一下，瞥向他。自然不是觉得钱花多了，那眼神中的意思明明白白表达着：你吃的完吗？

        沈飞羽自然懂得他的意思，打起了包票，“你放心，有我在，绝对可以吃完！”

        萧成礼对此没有什么异议，任凭他去了。

        没过一会，一大盆大虾端了上来，沈飞羽立马拿起筷子，想了想又说：“虾好吃是好吃，就是剥壳太麻烦了。”

        任命地戴起手套开始不甚熟练地剥虾，他剥完一只虾准备往嘴里放时，一个装满剥好的虾的碗被“啪”一下放到他面前。

        “！萧成礼！你对我真好！”随后不客气地开始解决那些虾。

        整个过程中基本是萧成礼一人在剥虾，沈飞羽只负责吃。当然，两斤大虾，最后两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沈飞羽瘫在座位上摸着肚子狼哭鬼嚎，“不行了不行了，吃不下了。”

        萧成礼颇为哭笑不得，招来服务员将剩下的虾打包，然后捞起座位上的沈飞羽走出了餐馆。

        一路上沈飞羽像纸片一样挂在萧成礼手上，直到萧成礼走到一家酒店门口，他才垂死病中惊坐起。

        “咱们这是去哪啊？”

        萧成礼嘴角一勾道：“开房。”

        ？沈飞羽惊了，这是什么戏码，不是要补习吗？

        当然不是奇怪的戏码，萧成礼拖着他到了二层茶楼要了一个隔间，把他放在座位上，“不是要补习吗？书拿出来吧。”

        沈飞羽这才缓缓拿出自己一整周苦心准备拿来坑萧成礼的题，扔给萧成礼，自己继续安抚刚刚吃撑的胃。

        萧成礼总体翻了翻习题册，拿着草稿本在上面写了写，对他说：“可以了，坐好，听课了。”

        萧成礼讲的很清楚，条理清晰，沈飞羽揉到一起的错题被他分类讲解，并让沈飞羽试着举一反三。

        看来这完全难不倒他，竞赛那么多奖没白拿。

        听了一个小时，沈飞羽的思绪有点飘了。他用手支着头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瞟到认真讲题的萧成礼，少年鼻梁□□，多年未见，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沈飞羽看入神了，骤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走神的行为十分可耻，遂拍拍自己，继续跟上萧成礼的思路。

        他没有注意到旁边萧成礼扬起的嘴角。

        夕阳西下之时，俩人慢慢晃悠到公交车站。

        沈飞羽提着油焖大虾笑眯眯道：“萧成礼，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这两次都是这个时候说再见的？”

        不止这两次，你有很多次都是这时候跟我道别的。

        萧成礼回道：“嗯。”

        沈飞羽看他这个样子，来了句：“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车来了，我该走了，你也注意安全。”

        说罢挥挥手不再看萧成礼。

        回了家，沈飞羽把那袋油焖大虾装到碗里，准备放到冰箱。

        “嗡嗡”，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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