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见到了祖母

想到祖母就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她有些怅然。

        江河帛看着她变幻无常的表情，他打着趣道：“这里空气真好，等爷老了，可以考虑搬来这里住。”

        书呦心寻思了一会儿，她笑道：“若您的妻子不愿意呢？”

        “嗯”江河帛沉吟着，他想了想，随后不自主的笑着开口：“她一定愿意。”

        书呦心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把目光移开，自顾自的说：“山里的确好，很清静。”

        没一会儿，江河帛就带着书呦心重新出发了。

        书呦心踩在田间，这里的地都长了草，看着有些年头没翻过土了，她碎碎念着：“大家怎么不种地呢？”如今粮食虽然不是很缺乏，但是每年依旧有很多人吃不上饭，这一片片都是很好的梯田，下面的土质湿润，更是适合种稻谷。

        江河帛看了一眼，他说：“没有前人传承，后人也没技术，如今军政府当家，要的是真枪实弹，市政府的钱都拿去补贴后方了，技术人员不会照顾到每一个小地方的。”他不喜欢论家常，也不喜欢人情世故，但是关于这种利国利民的事，他一定会毫不保留的去讨论分析。

        他们最不缺失的就是民族大义。

        “这里可有人管辖？”书呦心又问。

        “怎么，你想当个小地主？”江河帛笑道：“去找美良，他会给你拿下来的。”

        书呦心白了江河帛一眼，她看了看这个镇子，心中有些想法，她想起，家中三四姨太的父亲就是土壤专家，在父亲的影响下，她们应该也略懂一二。

        不一会儿，他们终于走到了一个民户家前，这房子还算能够遮风挡雨，整个房身是木头做的，屋顶铺着厚厚的杂草，连瓦都没有。

        看着大门紧闭，莫非老人家出去了？

        江河帛过去敲了敲门，他轻轻一推，那摇摇欲坠的门就被嘎吱一声推开了。

        堂屋里黑漆漆的的，里面很空，只放了一张破烂的四方桌，右边的房门开着，他们跨过到膝盖的门槛走了进去，只见一名满头银发的老人躺在床上，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书呦心走进一看，老人是睡着了的，她的脸上都是老人斑，呼吸也是微弱的。

        她的身下用草席垫着，草席下又是厚厚的柳絮杆。

        她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像是被冷着了，她把被子往上拢了拢。

        再看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外就只剩一个藤条箱了，她的衣服都整整齐齐收放在里面。

        书呦心有些泪目，她走到床边看着自己的外祖母，她漏在外面的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蜡黄枯瘦，翻开手掌一看，上面满是老茧。

        老人虽然老了，但是还是有危机意识的，她感受到有陌生的气息，便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发灰的眼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书呦心，一会儿，她问：“小姐是谁啊。”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江河帛，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位公子哥，她多少年没见打扮如此贵气的人了？

        书呦心动容的喊了句祖母：“我是呦心啊，书呦心。”

        “呦心？”虞瑰英仔细想了想：“你真是呦心？你娘呢。”老人家还保留着以前的叫法。

        “姆妈她”书呦心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怎么告诉老人家。

        虞瑰英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心中难过，又充满恨意：“我知道的，孩子，你别为难。”

        几人沉默着，这是一个伤感的事。

        “是我们家引狼入室，谁也怪不得，只是这么多年了，他们俩还在齐福享乐，老廖，我的女儿，在地下怎么安心？”虞瑰英生来就是有良好家教的，可以说她跟书呦心的外祖父都是有文化的人，两人门当户对，这种书香门第，出了这等丑事，善良的他们首先气坏了自己。

        虞瑰英抹了一把泪，她看着书呦心，说：“不过，能看到你还好好的，祖母就开心了。”

        “祖母。”书呦心抱住她，她的娘家都是善良的人，明明有血海深仇，但是抵不过后人幸福就好。

        要说不恨吗？恨的，谁不恨啊，虞瑰英恨了一辈子，每时每刻都恨不得书家人被千刀万剐，恨不得他们不得好死，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狼心狗肺！

        可是，看到书呦心好好的，她的恨意就藏起来了，这是女儿的延续，这是她们廖家的延续啊，做长辈的，后半辈子最想看到的不就是子女幸福吗。

        她摸了摸书呦心的头发，说：“都长这么大了，祖母都认不出了。”

        “老太太，你可认得我？”江河帛在一边打趣道。

        “你这是？”虞瑰英看着书呦心问。

        不等书呦心回答，江河帛就自报家门：“我是乔宝宝的孙子，江河帛。”

        “江家的？”虞瑰英问，她寻思道：“怪不得有些熟悉，你这性格全像你们家祖母了。”

        乔宝宝是江老太太的全名，她跟虞瑰英是发小，脾气跟江河帛如出一辙。

        “哈哈哈”江河帛大笑：“您说这话让她听了得开心坏，她可是最喜欢听别人说我像她的了。”他沾沾自喜道。

        远在苏州的江老太太打了个喷嚏，她听见有人在骂她。

        虞瑰英觉得江河帛性子好，对他很有好感。

        耐不过虞瑰英非要下厨，等东西都端上来后她才歇了口气，桌上放了一盘用油炸好的面粑，虞瑰英推荐说：“尝尝，里面包着红薯，很好吃的。”

        书呦心和江河帛不约而同的拿了一个吃，这面粑闻起来就香，吃起来更是让人满足。

        两人连吃了好几个，江河帛甚至吃的见了底，他不客气的跟虞瑰英说：“祖母，我在城里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能多做一些给我带回去吗？”

        “祖母她身体不好，你别让她劳累。”书呦心不悦道。

        “嘿嘿嘿。”江河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虞瑰英显然已经误会了，她想了想，年轻时她和宝宝有给家里的小辈定过亲，这江家小儿看起来确实不错，值得小呦托付。

        于是她也说书呦心：“人家小江喜欢吃祖母做的东西，做些又不碍事，等会走时拿些回去就是了。”

        “祖母，您别惯着他。”书呦心不愿意跟江河帛坐的太近，他太不要脸了。

        虞瑰英直笑。

        后面书呦心给虞瑰英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她只是有些伤寒，身体还是不错的，这得益于她年轻时习武的原因。

        她问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提起这个，虞瑰英也不扭捏，她说：“人死的死，老的老，本来你祖母都想下去陪你祖父了，可没想到，你还好好的，这让我怎么放心的下呢？”

        看样子，书别风以为把她放到这里就安全了，实际上那时候虞瑰英是生了场重病的，书别风以为她活不成了，便不再管她，没想到这一挺就是十多年，她撑过来了。

        “倒是你，在书家吃苦了吧？”她怜惜的问。

        “我不苦，祖母。”书呦心咧着嘴笑着，她把从邮局带来的报纸给虞瑰英看：“您看，姚山琦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事情过去了快两个月了，但是报纸的生产并没有断过，这是□□着她在暗箱操作。

        虞瑰英看着黑白报纸上的字，越看，她的手越抖，上面把十几年前的事跟姚山琦的事写在了一起，她抓着报纸的手发紧，随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滴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报纸上。

        书呦心痛心，却又不得不把这件事告诉她祖母，这无疑是再次揭开她的伤疤。

        江河帛上前递上一块手帕，过了会儿，虞瑰英情绪稳定下来了，她才说：“好孩子，这是她这个毒妇应得的！”

        “我知道，祖母。”书呦心拍了拍她的手，做以安慰。

        直到离开时，虞瑰英还恋恋不舍的目送着两人，她跟书呦心说了，不愿意她陪着自己这个老人家，她祖父在世时教书育人，如今她有本事的话，就要去回报国家，这不是道德绑架，这是她们这一代的使命。

        有文化的可以带动百万学子，有能力的可以帮助国家推动社会。

        纵然私情在，也不枉大义。

        书呦心第一次感受到长辈的温暖，她真的由衷敬佩她姆妈一家，她哭红了一双眼，那是由心而发的感动。

        江河帛也有些动容，他也大概知道了书呦心的所有事，如果是他的话，他会直接宰了这些人。

        “你师傅倒也是位传奇人物。”江河帛在车上说。

        “师傅她很好的，对我很严格。”前面书呦心跟他提了自己的师傅，便把她的平身经历捡了些能说的说给他听了去。

        到了书家门口，下了车，江河帛轻轻拍了拍书呦心的头，随后利落的收回手，就像看自己的妹妹一样，他说：“放手去做，有啥事爷给你担着。”

        他知道以书呦心倔犟的性格以后都不会再去麻烦阮美良，所以自己才这么保证。

        书呦心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

        “好了，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怪丑的。”

        书呦心的脸色一下臭了起来。

        “哈哈，还是这个样子像你，臭屁小孩。”他说完就大步流星走上车，一溜烟跑了。

        书呦心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后才转身回家。

        二楼的一道视线一直跟随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她的目光似乎淬着毒，恨不得现在就让书呦心去死，这人正是书声晚。

        那次怎么没把书呦心撞死啊！她可是为了弄死书呦心把自己的处子身献给了江少，她想假借江河帛之手造成车祸该死书呦心的，可是谁想到他竟然帮着书呦心，临了他把方向盘打向了一边，害得自己被撞晕过去。

        书呦心，你不得好死，想到她竟然勾搭上了江少，书声晚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不敢告诉她阿爸，因为阿爸听了会更高兴，江河帛可是冼城的一代人物，他比江家还要吃香。

        她的脑海中一个计划慢慢成型，她这次一定会让书呦心生不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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