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圣婚

李秋月瞪大两只鹿眼：“我要嫁给你？！”

        此刻她后背上的囊肿也不疼了，头也不晕了，只想骂自己当年10岁就敢和野男人谈婚论嫁，真不要脸。

        “我不是拉着你跳崖了吗？怎么就扯到要嫁给你了？”

        “那悬崖统共十几米深，下面还有个水潭，我们摔下去有惊无险。”

        李秋月根本没心思听春武细讲，注意力都在自己要和春武结婚上：“我问我怎么就要嫁给你了？”

        她嗓子尖的跟被人扎了一针似的，春武捏了捏耳垂，这丫头再大点儿声，外边儿特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了。

        “我们摔下悬崖后，我晕了有小半天，你把我拖上岸，撕了自己的衣服给我止血，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所有的萤火虫都围着你转，那些萤火虫跟一团星云一样把你围在中间，宗主说这是gali女神在你身上留下的神迹，你不能做血滴子。”

        李秋月有嗷嗷叫了一声：“这和我要嫁给你有什么关系！”

        春武咳嗽了一下，再次压低声音：“他们劝我娶你。”

        “咳咳咳”李秋月一口气没上来，呛的直咳嗽，咳咳，结婚？自己当年才10岁，结什么婚？那莱的法定结婚年龄最少也得15岁啊，教宗多不看户口本儿的吗？

        “你就同意了？”

        春武义正言辞的摇头：“我的太子妃和三个儿子尸骨未寒，我要是和你举行圣婚，将来我没脸见她们。”

        “就这我还不要脸的缠着你结婚？”

        “你年纪小，受了宗主蛊惑，以为结婚就是改个称呼而已，加上宗主对你威逼利诱，说如果你不答应和我办圣婚，你还得继续被献祭，为了活命，你才对我死缠烂打的。”

        李秋月悄咪咪的低下头，摸了摸已经汗涔涔的脑门儿，接下来春武肯定会详细的描述自己当年怎么样对他死缠烂打的，太丢人了。

        “我，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春武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那倒没有。”

        春武故意隐瞒了后半段，李秋月那个时候年纪小，加上半夜三更的教宗周边老是有野兽的哀嚎声，她经常半夜三更的抱着被子去自己房间，往春武的怀里钻，要跟他一起睡而已。她既然已经忘了，便不提也罢，提了她该脸红了。

        嗯，李秋月松了口气，放心了，幸亏自己没做逾矩，不然就对不起哥哥吴初元了。

        “后来呢？后来咱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依照李秋月对宗主的理解，如果不把她和春武的圣婚办了，宗主不可能放他们回来啊。

        春武看着李秋月，好像又回到了她穿着那条白色纱裙，自己骑着一匹快马，带她在密林了逃命的那天。

        “我因为也不想跟你结婚，所以就跟宗主提了另外一个交易筹码，我愿意以血肉换血肉，受拆骨还尸之刑，此生不娶，甘愿伏地成为gali女神的护卫。”

        李秋月看着春武，他的眼睛里有光和想被人抽筋剔骨一样的痛苦。

        春武慢慢撸起王袍，露出胳膊上的一块碗口大的疤，哪儿一眼看上去就是被人挖走了一块肉：“像这样的伤口，我身上还有20处。”

        春武伸手，又指着墙上那副画：“这幅画里的人体，就是我的妻儿被切割的形状，20年来，我每年都会收到他们身上的一小块，我拼过了，还差2只胳膊，1条腿，9条肋骨还有哪儿来着，记不太清了，统共还差12块，估计再有个2年就收齐了。”

        李秋月看着春武，心里悲痛不已，她难以想象这个男人20年见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怎么能有人为了至亲至爱之人，连命都不要了。

        “你你何苦要做到这一步？”

        “我是那莱的国王，在其位尽其职，我受万民敬仰，就得为万民服务，截你去教宗做血滴子时，我是一时冲动没有多想，可后来我明白了，如果你死在教宗，整个那莱都要跟着陪葬，我不能跟着教宗一起亡国灭祖。”

        两人依旧面对面坐着，空荡荡的大厅里太安静了，能清晰的听见两个人的喘息。李秋月咽了口唾沫：“当年我爸来问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那7天的真相。”

        “是我有愧于李氏在先，我开不了口。”

        “那现在你又为什么肯说了？”

        春武眯着眼睛笑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装着李秋月窈窕的身影。

        “我马上要做血滴子了，我怕死了之后没人记得我。”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秋月也明白春武没给自己留后招了，他和夏武这次一起做血滴子，怕是凶多吉少。

        李秋月敲了敲脑壳，故事的逻辑是通的，春武也讲的情真意切，细节丰满，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老觉得缺了一块。

        李秋月攥着手里的那条白手绢，脑子里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然后鼻子里灌满泥土和草木被烧焦的味道，还有滚滚的浓烟

        她看着春武，那张原本憔悴不堪，头发花白的脸慢慢模糊，眼前浮现出20年前皮肤白皙，一身贵气的春武。

        “好像还不止这些哪儿不对啊，”李秋月的脑门儿上都是汗，“既然你都答应做圣子了，我们不是应该平平安安从教宗回来吗？我为什么要发烧呢？”

        春武叹了口气：“在我受戒成为圣子的第二天，一群来路不明的雇佣兵就闯进了教宗杀人灭口。”

        “谁派来的雇佣兵？”

        “我查了很多年，一直查不到这群雇佣兵的来历，但是当年知道教宗圣地的只有秋武和我，秋武是不敢冒犯gali女神的，但他背后的支持者就未必了”

        李秋月捂住腮帮子，气的牙疼，春武是在怀疑雇佣兵是范家派去的，这种指控得有真凭实据，不然就是天方夜谭，谁都不会当回事儿的。

        “有证据吗？”

        春武苦恼的摇摇头：“当年圣地被毁后，我养好伤后，又回去过一趟，那儿一夜间被人翻了一遍，地皮都是新的，被人重新种上了树，压根儿就看不出任何人迹。”

        李秋雨叹了口气，手段这么毒辣，做的如此干净，除了范家，还真找不出第二家手脚这么利索的。

        春武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不同意秋武做血滴子，还有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是个没底线的人，一个人没信仰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底线，当年雇佣兵能那么精准的找到宗庙的地址，背后就是秋武在帮忙。”

        “你是怀疑秋武把宗庙的位置告诉了范家？”

        春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宗庙的地址，只有新任国王知道，按照gali教的教规，每次新王登位以后，宗庙地址就会根据新王的王运，转移到王气最弱的地方，所以知道宗庙新位置的，只有我和秋武，可惜他们还没转移，就遭遇了这场灭顶之灾。”

        李秋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两眼通红：“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春武强忍酸胀的眼泪，不想让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一个姑娘面前失控：“我骑马带你逃出了教宗，我们在密林里迷了路，你当时烧的滴水不进，后背上还起了7个大包，我不通医术，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把蝴蝶迷嚼碎，混着随身带的一个防过敏的药膏给你涂上，安慰你。我们在林子里待了整整3天，3天后你的烧退了，但你那时候很虚弱，几乎全程都在睡觉，我背着你在林子里又走了一天，在山谷的第一条河边，遇到了派来接我们的特卫。”

        李秋月把白手绢递给春武，让他擦擦眼泪，

        缺失的一角越来越清晰，但春武说教宗把她献祭的目的是问警告李氏这一点好像还不太对，起码在自己的记忆中有点别扭，至于具体是哪儿拧巴，她现在脑子是一团雾霾，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只能后面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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