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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正是红蜘蛛人少客稀的时辰,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痴迷在包厢里,不唱歌,不跳舞,天知道男女在封闭间里干什么。与夜间灯红酒绿、人声鼎沸比较整个大楼显得清静和空荡。
杜大浩带小安从一楼巡视到四楼。在一楼,以花命名的一溜包厢,有一间叫鹤望兰的包厢门关着。
“方才静小姐带客人……”小安说得吞吐。一、二楼是他的责任区,科长巡视,他表现出尽职尽责。
“噢!”杜大浩看眼鹤望兰包厢,同小安检查完一楼上二楼。二楼是餐饮层,楼层服务员介绍,还有桌客人,他们从中午一直用餐到现在,仍没离开的意思。
杜大浩从敞开的门缝朝里一瞥,门缝太窄,角度有限,只见到一个女人侧身的背影,裸出面积很大,藕荷色的乳罩带懒散肩头。
“小安,上三楼。”杜大浩叫小安,他正和女服务员粘乎。
小安答应着,向服务媚一眼,快步跟了上来。
三楼是客房,走廊因装修的原故,幽幽暗暗,尽管开着壁灯,仍让人感到压抑,总像被什么包裹着,胸里发闷。走完三楼,杜大浩说:“你下去吧,我到四楼再看看。”
四楼仍是客房,走廊的地毯显示该楼层的高档。服务员的选择,明显比三楼靓丽。
“杜科长。”当值的女服务员打招呼。
“值班呵。我随便走走。”杜大浩在楼层服务台前停留一会儿,与服务员随便聊几句。
服务台紧挨上顶楼的楼梯,那立一个提示牌子:客人止步。杜大浩的工作范围,以此为分界线,五楼有另几个保镖负责。
“小杜,我正找你。”沈放轻盈下楼,像只蝴蝶飘飞,他走路有股轻风。他说,“四点钟市消防支队消防科来检查防火,你陪同吧。能留下他们玩玩更好,联络联络感情。”
“我去准备。”杜大浩说。
“开车没问题吧?”沈放问。
“没问题。沈总的意思……”
“考虑你来回挤车不方便,两个选择,住到夜总会来,给你一个房间,要么,还有台桑塔纳闲着,可归你使用。”沈总一副关心备至下属的样子。
“还是住进来。夜里客多,更需照眼。”杜大浩说,“房子挺紧的,在我办公室安张简易床就成。”
“就这样。”沈放返身上顶楼,缓台有人晃一下,显然是个保镖。
消防科只是例行的月检,红蜘蛛夜总会经消防部门验收合格开业,不存在消防隐患问题。杜大浩再三挽留并说是老总的意思,他们还是走了。
杜大浩在一楼大厅见到静女孩的,她刚送走位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男人腮上有粒黑痣。走近他说:“我欠你点事。”
杜大浩有点莫名其妙。
“上回我误解了你。”静女孩说。送走男人后她脸一直很灰,眼睛像被浇灭的蜡烛一样灰暗无光。他想到一朵被风雨蹂躏的花。她问,“今晚有空吗?”
她神色不安,同杜大浩说话几次瞧电子感应门。
见到她孤独、求助的目光,他打消了最初出台小姐勾引的疑虑。他说:“你定地方!”
“苦咖啡休闲屋。”静女孩走向一楼尽头,那有一个隐蔽的暗门,下去是红蜘蛛的地下室——夜总会工作人员的宿舍。其中大部分房间,拥挤着在此服务的外来小姐。每晚客人要小姐,便有人到那里叫她们。
苦咖啡休闲屋在一条背街,厅内数张桌子,静女孩选择一临窗的位置。杜大浩心里释然,此处不是进行肮脏勾当的角落,她约他到这里来,自然另有目的。
“你能来,真叫我感动。”静女孩说,包裹严实的她,显得端庄秀丽。她说,“我踏进这座城市,第一脚就迈进苦咖啡休闲屋做服务员,一段令人难忘而欢快的日子。”
杜大浩注视她,发现她喝咖啡不放糖。他想起相思豆包厢里的静女孩,她扯下自己裤头的放荡,与面前文静、眼里充满忧郁的静女孩,判若两人。
“你曾说过我是一只小白兔。”
“我说过。”
“或许你还记得我见到枪时,像只受到鹞鹰惊吓的兔子。”她倾斜杯子,放下后,她说,“我怕枪,见到枪就想逃走。”
柜台一女侍目光朝他们飘扬,静向她笑笑。她忽然冒出句杜大浩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的话:“这里通宵服务。”
什么意思?她想让他陪个通宵?杜大浩始终没弄清她为何邀自己到此,闲聊?她也看明他的疑惑,说:“有人今夜要找我的麻烦。你肯帮我吗?”她向他飘过期待的目光。
“麻烦?”他想起那腮上趴着只苍蝇似的黑痣的男人,“是他?”
断去左手一根指头的小九来找静女孩,在鹤望兰包厢,她手摁着乳罩的搭扣。“老是说最后一次,不能再欠啦。”
他继续在她胸前发展,急躁道:“给我,快给我!”
最后她木头似的在沙发上,眼睛凝了似的死盯一处,任其剥皮,木头经近一个小时的削锛凿加工,僵直一个小时。她穿衣服,说:“别再找我。”
小九说:“今晚我找你,带钱来给你。”
“今晚我去见我的男朋友。”她说。
“瞎说。”小九不信。
“苦咖啡休闲屋,你去看吧!”
杜大浩望眼街对面,歌神练歌厅传出仿杨玉莹的歌声传出,小妹甜甜甜……他说:“怎么知道我会帮助你?”
“女孩的直觉。”她真挚地说,“从打相思豆我躺沙发上你没恶狼扑食地上来,我就接受了你。”
他没有再说“我喝酒了”,抿口咖啡,挺苦,他加块方糖,用勺子轻轻搅动。
“我给人做过二奶,你信吗?”她在解剖自己,“他说生个儿子,就给我一大笔钱。那是个可怜的家伙,每次接近我,浑身打哆嗦……”
杜大浩擎着咖啡杯,透过杯子空矿部分,望到讲述者的嘴唇闪现光泽,只是那翕动的嘴唇有些变形。
“那个家伙突然消失,害得我去堕胎。从此我看透了男人,他需要肉体,我需要钱。”
静女孩在几个小时里,讲述自己像讲一个她最恨的人。
“他始终没来?”
“站在对面马路望我俩三次。”她现出高度紧张后、释去重负的疲倦。她内容很多的目光望着他,暗示某种秘密,说:“今晚干点什么都行。”
杜大浩以要到妹妹家看外甥为由放弃机会,对她说:“我送你回红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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