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名字的由来

慕景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像极了橱窗里摆放的洋娃娃。
  他凑过去想摸摸她的小脸，苏若瑶开始嗯，啊地说着什么。
  慕景琛觉得她可爱的很，怎么看都看不够。完全忘记了进来之前说得只看一眼。
  苏若瑶的四肢胡乱踢着空气，慕景琛缓缓地凑近她的脸，想用手指摸摸。
  刚要伸手的时候，苏若瑶的小手一把抓住他的鼻子，慕景琛吓了一跳，“哇”的一下就叫了出来。
  躺在床上的女孩，不但没有哭，反而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在二楼客厅聊天的宋楠琴和乔一岚，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就看到苏若瑶对着慕景琛“咯咯咯”地笑，而慕景琛的鼻子被苏若瑶抓着。
  苏若瑶的笑声如清脆的银铃，乔一岚和宋楠琴相视一眼，这是苏若瑶第一次笑出声音。
  慕景琛哪里有心情去看笑得开心的苏若瑶，他只能一动不动的趴着。
  只觉得苏若瑶的小手又软又小，生怕自己乱动，她的胳膊会断，就那么趴在床上，等着两个大人上前，才把他解救出来。
  苏若瑶手里的“玩具”跑走了，又看不到慕景琛，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去给苏若瑶冲奶粉的保姆也听到了动静，从一楼跑过来，熟练地抱起孩子，哄着她喝奶去了。
  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好笑却又滑稽，苏若瑶却无赖的不承认。
  苏若瑶在慕景琛的陪伴下，学会走路，说话，这个软糯的小宝宝渐渐长成了一个四岁的小女童。
  乔一岚并不会做饭，宋楠琴做得饭却很好吃，苏家三口每次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来慕宅“蹭饭”。
  苏若瑶和慕景琛每次都十分乖巧的在客厅或者院子里玩。
  慕景琛回想起来，四岁之前的苏若瑶，根本就不像是个女孩子，才四岁的小姑娘，怎么就有那么多鬼点子。
  偏偏他每次看到小丫头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泪眼汪汪地看过来时，再也舍不得拒绝她的要求。
  每次两个人玩得满身污泥回来，慕景琛永远是背锅的那个人。
  苏若瑶躲在角落里，用那双懵懂无知的眼看着慕景琛，让他不忍心这样的人受惩罚。
  她渐渐地不再和慕景琛出去玩了。
  苏若瑶有了自己的新玩具。
  苏致远围棋下得十分好，在苏若瑶四岁多的时候，亲自为女儿启蒙学习围棋。
  她开始变得不那么调皮了，可以半天一动不动地坐在围棋旁，要么看棋谱，要么自己和自己下棋。
  无论慕景琛怎么诱惑，她都可以风淡云轻地说：“阿景，不要吵，我要看不懂了。”
  那时候她只有四岁，却比大人的定力还要好。
  慕景琛失去了玩伴，不忍心苛责苏若瑶。却对围棋产生怨怼。
  他单纯地以为，只要苏若瑶没有了围棋，就又可以陪他玩了。
  念头一旦在心里产生，就会如藤蔓般在心里发芽生长，总有一天会彻底长成。
  那年的中秋节，大人们都在苏家忙着准备晚上的中秋家宴。
  乖巧懂事的苏若瑶和沉稳大气的慕景琛，都太让人省心了。
  以至于两家的父母都没有注意到，两个孩子之间，因为围棋而升起的小嫌隙。
  四个大人和保姆都在一楼忙碌，苏致远和顾军航讨论着接下来经济的走向，乔一岚和宋楠琴则说着最近的经济不是很景气。
  慕氏内部出现了一些经济问题，苏致远知道好友遇到难事，主动叫他们过来，打算帮他们度过难关。
  从二楼传来苏若瑶的啼哭，让他们四个迅速放下手中的活，朝着二楼跑去。
  乔一岚和苏致远进到练琴室的时候，看到慕景琛正在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地上的苏若瑶，只有四岁多的女童，正抱着自己的绘画图册嚎啕大哭。
  画册已经被颜料全部浸染，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和图案，乔一岚看着满脸委屈的女儿，再看看女儿满身的颜料，根本无法抱着安慰。
  乔一岚看着苏若瑶脸上也粘上了一些颜料，哭得满脸泪痕，像只可怜兮兮的小花猫，
  看着这样的女儿，她哭笑不得，找来衣服和毛巾把满身颜料的女儿拎到洗手间。
  慕景琛看裹着浴巾出来的苏若瑶，红肿的眼睛里失去了以前熠熠生辉的光芒，鼻尖因为哭泣变得红红的，纤细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苏若瑶打着哭嗝，囫囵不清地说：“我的...我的围....围棋也被他丢了，我不....喜欢慕景琛了！”
  慕景琛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苏若瑶以后更不会再陪他玩了。
  他看到苏若瑶哭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那晶莹剔透的泪水在她的脸上滑落，留下了深深的泪痕。双眸中流露出无尽的委屈，让人再也不忍心欺负她。
  这是第一次，慕景琛见到苏若瑶哭得那么伤心，仿佛丢了她的全世界般悲伤。
  他握了握小拳头，可小小男子汉的骄傲，让他无法当着大人们的面，对苏若瑶说出道歉的话。

  他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这个娇气包，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再也不要看到她哭泣。
  可慕景琛那时候还不知道，很多时候往往都是，天不遂人愿。
  后来，慕景琛用自己的零花钱，花了十几万，买了一套玉石围棋作为赔礼。
  苏若瑶收到礼物的时候十分欢喜，那套玉石围棋，几乎陪伴着她整个童年，直到上大学。
  慕景琛抱着那套围棋，在苏宅门口等着苏若瑶练完琴。
  当她走出屋的时候，抬眼就看到慕景琛站在那里，外边的阳光照进来，他英俊的眉目逼人的夺目，唇角的笑容刚好被苏若瑶捕捉到，好比遇见一束温柔的月光，微微潋滟，漾入心眸，如此妥帖地便温暖了起来。
  慕景琛发现苏若瑶看着自己发呆，将围棋放在钢琴上说：“我把围棋还给你了，以后可不许哭了，你哭得时候丑死了，小哭包。”
  苏若瑶撅着嘴，转身不看他。
  慕景琛侧头看着她闹脾气，刮了刮她的鼻子，故意逗她：“不喜欢小哭包？那你喜欢什么名字呢？”
  “你别刮我的鼻子，本来就扁，外婆说刮得多了，就没有鼻子了。”苏若瑶仍然拧着身子，已经开始回应慕景琛的话了，不再像之前见到他就跑了。
  慕景琛暗暗松了口气。
  “那你说，怎么就不会扁了？”慕景琛握着她小小的手臂问，语气中有一些讨好。
  “刮别人的就不会扁了，慕景琛，你的鼻子那么挺，让我刮你的吧！这样我的也就会挺起来了。”说完苏若瑶踮起脚尖，伸长了手臂朝着他的鼻子摸去。
  慕景琛听到她又喊自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
  可想到刮鼻子，会消失，七岁的孩子没有辨别能力，以为苏若瑶外婆的话就是真的。
  他自然是不愿让自己的鼻子变没有的。
  苏若瑶看他跑得老远，嘴巴一扁，大大的眼睛里立刻就蓄满了泪水。
  她的眼圈立刻就变得红红的，泪珠随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而滚落下来，长长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她面上撒下了一片阴影。
  自从那次事件后，慕景琛对苏若瑶的哭泣可谓毫无招架之力，他面露难色，却还是弯下腰，让她刮了一下。
  苏若瑶立刻笑着擦掉了眼泪，迅速伸出的手却被慕景琛抓住，语气带着一丝惊愕，“你是假装哭呢？”
  她大大的眼中写满了疑惑，慕景琛看她的样子，无奈笑着，只好诱惑她，“瑶瑶，我答应可以让你摸我的鼻子，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让我叫你小哭包。”
  “我不要，难听死了。”苏若瑶收回手，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那就叫笑笑吧，我希望你以后都不会再哭了，往后的日子里，我都只会让你有笑容，没有悲伤。”慕景琛看着苏若瑶，漂亮的黑眸中，清澈透明，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可以看到开心。
  慕景琛再次看到苏若瑶看着自己，都呆住了。
  “那我们一言为定，慕景琛我们以后得日子里只有开心。”苏若瑶的声音回荡着，忽然她看着慕景琛问：“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呢？”
  “叫阿景吧，你小的时候刚学说话，叫不好我的名字，就是叫阿景的。记住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这么叫我，笑笑也是我们的秘密。”
  苏若瑶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算作答应了这个要求。
  而这个习惯延续了十几年，直到她离开自己身边。
  现在想来，笑笑似乎小时候就喜欢看着自己的脸发呆。
  慕景琛站在妙音大楼的一角，摸着他的鼻尖上那颗痣，他的笑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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