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恶欲

作为第一个玩家，一切充满未知，直到进入空间站，系统才给沈辞科普游戏剧本。

        总结来说，这款名为《天道仙途》的游戏中有位主角，他，拥有万里挑一的倾世容颜，万中无一的修仙天赋，他还父母双亡背负家族血仇，从此孤身踏上漫漫仙途，一路打怪升级。别人修行要辛苦数百年，主角随便一练就独霸天下啦，还有各路美人投怀送抱啦，以及前仆后继上赶着送经验的炮灰供他打脸打到爽。

        原本沈辞非常之满意，以为自己总算能体验一把爽文主角的快乐，不料系统主屏biubiu两下，显示出三枚卡牌。

        【玩家，请抽取角色卡牌。】

        沈辞惊讶，“哈？选角得用抽卡啊？”

        【是喔，当前只开放mvp、打野、辅助三类角色，其中mvp被设定为游戏剧本里的主角。在玩家选定角色后，剩下两个角色将以虚拟npc顶用。】

        这不相当于开盲盒嘛，沈辞犯难地看着屏幕，每张卡牌背面都标注了提示词，1号写着君子如玉，2号写着天之骄子，3号则是软萌萝莉。

        根据剧透得知主角应当男子，所以不能玩女号，3号的萝莉剔除，沈辞将目光锁定在1号和2号卡牌，1号叫君子如玉？嘶……平平无奇，倒是2号的天之骄子，嗯，一听就很有主角风范，沈辞果断点击，卡牌翻转正面。

        【恭喜玩家抽中辅助角色。】

        沈辞如遭雷劈，“选错了？！”

        【1号才是mvp喔。】

        另外两枚卡牌相继翻转，自动启用了初始名，沈辞看到1号主角牌被命名为宋璟，2号牌则浮现出沈辞的名字。

        卡牌信息显示，自己抽中的角色是游戏异世所在大羽国十九王爷的独子，有权有势又仙资出众，也算没辜负天之骄子这个提示词，但是……他发现游戏里的自己跟主角关系很差？

        并且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他不仅看不惯主角，对其乖张跋扈，还三天两头使绊子欺负主角？

        不对呀，再富贵的身份也遭不住跟主角对着干呐，这不是找死吗？沈辞问：“系统，我的角色是个短命相啊，你确定我能活到通关？”

        【这就需要玩家您的努力了。】

        “什么意思？”

        【根据剧本设定，前期需要玩家您挑衅宋璟，宋璟先是忍受，等到恰当时机一举反击，沈辞遭到打压后开始反省并对宋璟产生崇拜之情，从而追随宋璟。】

        沈辞震惊，“这是什么羞耻设定？”

        系统发出一声憨厚的机械笑声，【这样反转，有助于彰显主角的人格魅力。】

        “……能不能重抽一次？”

        【不能喔。卡牌已生效，请玩家要有契约精神。】

        【玩家，您进入游戏的任务为：一，配合剧本设定完成系统任务；二、辅助主角成为修仙界巅峰。】

        系统滴滴答答输出指令，自动激活登陆界面，虚拟空间被银色光芒包裹，沈辞的意识被吞噬，等清醒时，就已经在挂机跟主角打架了。

        感情自己前期不单是辅助，还兼职了反派的业务，沈辞一阵惆怅。

        沈辞、宋璟和钟灵儿三人的住所叫长川居，临近掌门夫妇住的归鸿居，是师父为了增进他们同门情谊，也为方便教导，所以让住在一个别院。

        长川居入门中庭有一口井，院内白墙红瓦桂树飘香，很是雅致，并排有三间寝屋，沈辞自顾推门进了第二间，却忽略身后，宋璟暗自窥伺的目光。

        少年人心思敏锐，冷静后察出细微的异常。

        不对，以他对沈辞的了解，此人绝不可能会对他……

        宋璟唇角下压，事出有妖，隐约间什么地方变得诡异起来。

        一进屋，沈辞差点被闪瞎眼。

        哇呼！屋内陈设简直奢靡至极，水晶杯琉璃盏，玉石摆件软缎薄纱，所有木材家具亦是质感上层，造价不菲，连木架床都描了金线，镶嵌翡翠和珐琅，这是间用金子堆出来的卧房，汉武帝金屋藏娇也就这配置了。

        书案边立着一个足有两米高的铜镜，沈辞挪步过去，看到自己从原来21岁变成18岁的身体。镜中少年浑身湿透，衣带贴身，清晰勾勒出削瘦的骨架，眉眼精致乌发雪肤，额间一道赤色戒印，形容打扮矜贵如玉。

        小了三岁的身体身量也略略缩水些许，面容多出三分骄矜稚气。

        沈辞满意地拍拍脸皮，不错不错，用的还是自己细腰长腿的美貌老躯壳，眼下身上又湿又黏得冲个澡，然环顾一圈，屋内屏风后倒是有浴桶，要用得花时间烧水。

        除了房间里的，便剩下公共浴堂。

        玄清派为了方便弟子日常清洁，引来山中温泉水，分性别在一南一北设了两处浴堂，设施齐全，既有大浴池，也有分僻开的淋浴隔间。

        沈辞换上干燥的衣裳，一身清爽出了浴堂，走在青草悠悠的小径上。

        迎面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朝自己跑来，细长的单眼皮，五官秀气，也穿着玄清派校服，只是额间没有戒印，入门戒印得是仙门里长老级别的入室弟子才有资格授印，来者应当是位记名弟子。

        观他看向自己的表情，沈辞猜测两人肯定认识，果真刚对上眼，对方便殷勤喊他：“公子。”

        系统滴滴提示：【当前npc姓名：齐平平，年龄：17，原是沈辞的贴身小厮，沈辞入玄清派后，齐平平随其上山。】

        沈辞立即道：“……平平，你来了。”

        齐平平一走近，很顺手地从沈辞手中接过换洗衣物，疑惑道：“公子，您怎么会来这里洗漱？”

        这话问得沈辞很诧异，他不能来吗？

        念头刚起，后头扬起一道粗犷洪亮的声音：“沈韫玉？哼！真是你。”

        沈辞侧目，哟，这不是宋璟嘛。

        不过说话之人不是宋璟，而是跟他同行、一道从浴堂方向出来的青年男子，长得高大壮实，肌肉练得不错，连额上的戒印都有股赫赫之气，看着很不好惹。

        “单……单师兄。”平平一见来人，惧怕地往沈辞身后缩。

        【当前npc姓名：单郁，表字：伯承，年龄：21，身份：白帝城太素山玄清派单良长老首席弟子。】

        单良长老的徒弟？

        记得掌门钟远有两个师弟，老二道号单良，老三道号怀宵，两人乃是钟远的左膀右臂，地位高崇。钟远早年无暇分身，很晚才收了第一个入室弟子宋璟，是以单郁在小辈弟子中资历最深，平素作风严厉，嫉恶如仇，所有弟子对他又敬又怕。

        单郁这等正直人士肯定是看不惯沈辞这等纨绔子弟，尤其单郁与宋璟关系不错，于沈辞频频挑衅宋璟一事颇为不忿。

        单郁目光如炬，“沈小王爷不是自命清高，嫌我玄清派的浴堂是个污糟之所，入门一载都不见你踏足一步，今日怎么愿意纡尊降贵勉强自己？”

        沈辞愣住，低声问平平：“他说的是真的吗？”

        平平点头，虽心里奇怪，还是知无不言地回答沈辞：“公子，您身份贵重，怎屑同这么多人共用一间澡堂，您要沐浴，都是我打水送到您房里的。”

        嗯？！这么重要的事系统居然没提醒？沈辞绷住人设，冷声道：“我做什么事，单师兄管得着吗？”

        单郁面色一沉，“那你推遇白下水，我总管得着吧？”

        此言一出，沈辞下意识看向宋璟，以为是他打小报告。

        宋璟眼眸幽深，面无别色。

        沈辞的反应被单郁看在眼里，更为笃定：“心虚了？看来灵儿所言不假，沈韫玉！没想到你连此等戕害同门的恶行都做得出来！当我派三百余条门规是摆设吗？”

        原来是小师妹，沈辞争辩：“那灵儿有没有说是谁救他上岸的？若我真想害他，作何费心救他？”

        单郁顿住，看向宋璟，“他救你上岸？”

        宋璟颔首，神态淡然，“是。”

        沈辞胸膛一下就挺起来了，“听到了吧？”

        单郁皱眉，“遇白，这两年来他怎么刁难你的，我心里有数，你莫再姑息他。”

        宋璟坦然道：“单师兄，我确实没有隐瞒，灵儿性子急，同你夸大事态了。”

        单郁面有疑虑，半晌松口告诫：“沈韫玉，今日之事我当你是临了悔悟，念你补救及时不予计较，若再敢生事，我便押你去戒律堂，请怀宵师叔亲自决断！”

        平平见局势已往沈辞这边倒，壮起胆子护主，“单师兄，明明是我们公子救了宋师兄，你怎么还咄咄逼人呢？”

        单郁立即凶煞地瞪起眼，“你们公子！哪家的公子？罔视门规携带随侍，成日将皇权名利挂在嘴边，看清楚这里是太素山，不是你们大羽王府！”

        平平立即又怂了，心里一半是惧怕单郁，另一半则是心虚于他口中的携带随侍，自己能进太素山，的确是沾了自家主子的光。

        玄清派规定弟子进山不可带侍从，生活杂务皆要亲力亲为，但沈小王爷娇生惯养，上哪儿都得一堆人服侍，哪里能断得了人，于是王府设法安排了齐平平进山当个记名弟子，以便照应沈辞起居。

        眼下沈辞反倒庆幸自己的二世祖人设，正好不用忍气吞声，不爽直接怼。

        沈辞叉腰抬下巴，面有纨绔意：“平平是按照门规入山，若有谁不满，自去问师父和长老们，犯不着在我这儿蹬鼻子上脸。”

        单郁脸色一变，“沈韫玉！”

        “单师兄。”宋璟拉住单郁，“莫与他计较。”

        单郁是真发怒了，身上泵张的肌肉块连衣服都挡不住，宋璟再次劝道：“门规有令，弟子不可私下斗殴，一旦师兄先出手，落下话柄，无异是给他人借口发难。”

        单郁道：“我还怕他！”

        “自然不是惧他。”宋璟小了单郁几岁，气场却能与之持平，显得静而稳，讲话有条不紊，字句不多，然直击要处，“师兄素来为师父和师叔们所器重，若因琐事置气，岂非让长辈失望。”

        一提长辈，单郁怒火骤消恢复理智，握紧的拳头松开。

        沈辞更为得意，“哼，单师兄还是少管我吧。”

        “你好自为之！”

        单郁拂袖而去，沈辞看着留在原地没走的宋璟，他这模样显然有事要说，“师兄还有何事？”

        宋璟早已不见方才落水时的惊怒之色，此刻白衣翩然，配上一张俊俏的冰山脸，愈发显得清肃冷冽，那双黑潭似的凤眸静静注视沈辞，启唇道：“课业。”

        沈辞面露迷惑，宋璟补充：“师父布置的课业，交给我。”

        沈辞一顿，识海狂敲系统，“他说的什么意思快解释！”

        【玩家，您跟宋璟都是18岁，这是个接受教育的年龄，您定期还得上文化课哦。】

        “那我作业做了吗？”

        【没有呢。】

        沈辞：“……”

        上个月师父钟远闭关清修，闭关前给三个徒弟布置了课业，一般三人的课业都是宋璟统一代收上交，明天就是师父出关的日子，沈辞却故意不写。如此一来宋璟作为监督者有连带责任，会遭受责罚，至于沈辞，他在玄清派颇受优待，根本不必担心这些。

        宋璟看他的表情，明了道：“没写？”

        沈辞反唇道：“我忘了，师兄怎么没提醒我呢？”

        宋璟道：“已提醒过你两回。”

        沈辞道：“哎哟，我记性不好，转头便忘光了。”

        身旁的齐平平跟着帮腔：“就是啊，才提醒两回怎么够，宋师兄怎么不天天去公子门前守候敦促？”

        宋璟眉间蹙起，抿唇默声看沈辞，这副形容颇有几分受气包那味儿，看得沈辞的作恶欲蹭蹭蹭往上涌，愈加恶劣地道：“反正我一笔没写，师兄想怎样？不然你辛苦一点，今晚通宵陪师弟我赶功课？”

        “好。”

        宋璟果断地道：“酉正过后，我去你屋里。”

        沈辞表情凝固，“哈？诶诶！我……”

        宋璟说完转身便走，留下一脸错愕的沈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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