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就因为他那句话，我们班主任对我特别偏宠，还拍着我的肩膀说班里的学风就靠我了。

        凌斯寒也动不动会拍着我的肩膀，学着班主任的语气，意味深长地说老王（我们班主任姓王）的大好江山全部靠我。

        美美那个时候，我都会翻白眼怼他，说肯定会好好学习，让他那种学渣望尘莫及。他也有时候开玩笑说哪儿有个姑娘长得好看，我总会回他，没兴趣。

        三年初中，过的安静祥和又无趣，我俩除了耍耍嘴炮，也不再打架，倒是时不时的凑在一起讨论数学题的机会多了很多。还经常一起吐槽教课老师，一起坐在夕阳下看漂亮的妹子从不远处经过。他总说，那妹子腿好看，我往往回觉得他眼睛有问题，为何不看脸。

        每天放学，我、胖子、斯寒，我们三个人总会一起骑车回家。遇上我自行车坏了的时候，斯寒就骑车载我。也是在那时候我们遇见了贡子严，所以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上了初中之后胖子的个头蹭蹭的飚高，一路由小肉球变成了竹竿，他也不让我俩叫他胖子了，其实胖子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简一。因为我的绰号实在很难听，所以我和他做了个交易，他不准再叫我“大姑娘”，我也不再叫他胖子。

        可是我那名号还是被人传了出去，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胖子，于是一下课就将他揪了出去。

        “干什么？”胖子嫌弃的瞪着我，抖了抖他发皱的校服。

        “走，去厕所，老子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就不叫木易。”我示意斯寒驾着他走。

        “放开，老子会走，”他挣开斯寒还的胳膊，骂骂咧咧，“你最好给老子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老子弄死你。”

        到厕所的时候我让斯寒先进去清人。斯寒进去转了一圈之后又出来了，告诉我说一班有几个人正在里面打呢，建议我换个地方。

        于是我便揪着简一去了离厕所最近的实验楼后面。一避了人便送了他一拳。

        他踉跄退了半步，抱着肚子哀嚎一声，骂道：“木易，你大爷，你最好给老子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大姑娘，嗯？胖子，真有你的，你答应过我的全忘了？”我说着又是一脚踢了出去，他躲不及，腿上印了我完完整整一个脚印。

        “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啊？”他说着借着土埂飞身双脚直击我的胸口，蹬的我连续退出好几米远。

        “那你呢？咱们认识快七年，我有没有把你当兄弟你不清楚吗？”我也被他若怒了，冲过去挥拳直击他的下颌。

        “别打脸。”斯寒惊呼一声。

        可是为时已晚，我已经将胖子打的嘴角流血了。

        “你大爷，我这形象全被你毁了。”胖子说着从兜里掏纸。

        他都搬出我们七年的友谊做赌注了，那就肯定不是他。所以，我心里有些歉疚。拍着胸口的土转身开溜。

        “不打了？”他没好气的开口问我。

        “不打了。”我回一句，双手插兜，心里又郁闷又歉疚。

        “木易，你给老子站住。”

        “你到底想怎样？”我缓缓的转身，冷着脸问他。

        “今天课外活动篮球场见，老子保准让你跪地求饶。”

        “好。”我应一声，给斯寒递一个眼神，让他照顾简一，然后缓步离去。

        “这货是不是有病？以前跟你打，现在改跟我打了。”简一的抱怨声飘入我耳中的时候我已经走出了老远。那时候快出期中考试的成绩，我被我妈念叨的有点烦躁。还有凌斯寒，他说如果我考不了第一，就得叫他爸爸。

        课外活动的时候我们班和二班开展了一场激烈异常的篮球赛，最后我们班以6比5险胜二班。本来我们班是落后于二班两分的，最后关头我进了一个三分球才扭转了战局。

        不得不说，二班的篮球队真的很强，前半场他们防守的特别好，我们班只进了一个1分球，一个2分球。而他们班连着进了进了一个2分，两个1分。不过后半场我们班的防守倒是赶上了，所以简一耍赖说斯寒防守犯规才进了一个1分球。

        “怎么样？需不需要老子给你找个垫子？”我灌一口水，开口挑衅他。

        “兄弟，明日再战，三局两胜。”他倒是很坦然的拍了拍我的肩。

        “呵呵，小一一，明日你要是再在球场上耍赖，我可不会留情，今天那1分是老子送你的。”斯寒挑着眉梢，故意气他。

        “滚，谁要你送。明日球场见。”简一被我俩气的不轻，直接抱起篮球跟着他们班的大部队走了。

        那场争霸赛连着持续了整整三天，最后是我输了。可是我天生是个混混，才不会轻易认输。于是躺在篮球场那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他的腿恶心他：“简一，我今天没发挥好，咱们明日再战，好不好？”

        “别恶心老子，起来。”他环视一周，见围观的人不少，于是抽着面皮，居高临下的嫌弃我。

        “小一一，咱们六局五胜吧。”我打了个滚儿，贼笑一声问他。

        “别，你这个癞皮狗说不定最后能搞出个20局18胜来。”简一说着一瓶水就朝着我的脸倒了下来。

        我闭着眼，舔了舔唇角，混合着汗水的香味。斯寒怕我丢人，赶紧打发了我们班和二班其他的人，回来的时候见我还缠着简一软磨硬泡，于是一个毛巾抖头罩了下来，接着凉凉的声音入耳：“擦擦，别感冒了。”

        好熟悉的韵律，很久之前有人说过相似的话。我想着不自觉的从兜里摸出那块碎花手帕，然后盯着它发呆。我一直想将它归还给它的主人，可是我连它主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名字——秦苏，是个特别有诗意的名字。

        “吆，思春呢？哪来的花手帕？这年头还有这东西呢？”简一手快的从我手里抢走了手帕。

        “我去，你还留着呢？”一向冷漠的凌斯寒也被手帕吊起了兴趣。

        “你知道是哪来的？”简一一脸八卦的凑到了斯寒跟前问。

        “五年级的时候，一个三年级的丫头怕他被老沈责罚，送给他擦嘴的。”

        “就踢断树那次？”简一的八卦心完全被调了出来。

        斯寒点了点头，将帕子抖开了，端详半晌，摇着头说：“真不知道哪里好，丁香花吗？嗯，我记得那丫头眼睛大大的，是个美人胚子，大概像带刺的玫瑰。”

        “你咋知道的那么清楚？不会你也怀念那带刺的玫瑰吧？”简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让我帮他打听过那丫头，只可惜送完手帕就转学了。”斯寒叹息一声，将手帕叠好了递给我。望向我的时候眼中的光渐渐暗了下去，我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他似乎不高兴了。

        “我去，你俩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怎么这种事都瞒着我？”简一瞥了瞥嘴，开始一脸苦大仇深。

        “你懒得不想上学，装感冒装了一周，我俩去哪儿找你去？”我和斯寒异口同声的开口怼他。

        “别光说我，你俩也没少找理由逃课。再说我那是真感冒好吗？”

        “木易，你真心里有那带刺的玫瑰？”斯寒拉起我，我们三个边往教室走，他试探性地开口问我。

        那个时候才初一，对于心里有没有谁真的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所以，我径自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就是想将东西还给她。刚才简一也说了，这东西只有我们很小的时候才有，她那会儿都三年级了，还留着这东西，说明有纪念意义。我应该还给她，不是么？”

        “有道理。”他俩同时点头赞同道。

        凌斯寒的表情比先前轻松不少，后来我才明白，那叫如释重负。

        于是，抱着将东西还给人家的心思，我将那张帕子一直留到了初三。初三考完中期试的颁奖典礼上，我再一次见到了那小丫头。

        那天我是领奖者，她是主持人。当老师将笔记本和奖状递到我手里的时候，她说：“下面请我们的木易同学代表‘三好学生’发言。”

        她说完，将位置让给我，然后低声说了一句：“你果然走到哪里都光彩照人。”

        我斜眸一眼她，感觉有点眼熟，但还是没认出她来。于是开始发言：“各位来宾，各位老师，同学，大家早上好，很荣幸能作为‘三好学生’代表发言，其实我的所作所为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拿这个奖，我真的是心里有愧，小混混混着混着就成三好学生了。”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若得台下一阵哄笑。因为我初一的时候打群架的事情可以说引起了全镇轰动。

        “你果然还是那么二。”那小女生又在我不远处嘀咕一句。

        我当时就想，这小丫头是谁啊？我们熟吗？

        在那一片哄笑声安静之后，我轻咳一声，接着说：“咳咳，其实我想说的是，每个人，不管他经历过什么，或者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只要他永远保持一颗善良向上的心，那他就是值得被赞扬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学习和做人的道路也是一样，我们必须保持一颗初心，……在这里我要感谢各位老师的栽培，感谢各位同学的帮助，还要感谢我的父母家人和朋友的付出，你们是我前进的动力。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

        发完言回到台下之后，我从斯寒那里拿了望远镜，又看了她好几次，但还是没认出她来。

        下午打篮球的时候一班有几个男生讨论说今年的主持人长得特别好看。子严黑着脸来了一句：“告诉你们啊，别打她的主意，不然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子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不成她是你童养媳？”他们班有人开口起哄。

        “切，光长得美有什么用？跟神经病似的。”我低声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斯寒皱了皱眉，以为我在跟他说话。

        “没什么。”

        子严已经跟人杠上了，我最后才搞明白，原来那小女生是他远房表妹。那小女生的姥姥和他奶奶是亲姐妹，他奶奶向来和他妈说不合拍，所以一直独居，还领养了个自己妹妹的外孙女。

        “你这家庭关系还挺复杂的？那小美人叫什么呀？”我随意的开口问子严。

        “秦苏，秦始皇的‘秦’，苏州的‘苏’。”子严说起她的时候眼里满是柔光，应该是很喜欢他那小表妹。

        当听到那名字的时候我愣了半晌，心里想着，到底是不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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