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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17


圣诞节过后没几天便是元旦,我们以班级为单位开的元旦晚会。那是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自己开晚会,所以大家都很积极。

        我从安澜那里拿到了高一年级的节目单,密密麻麻报了一整页,相声、小品、舞台剧、单唱合唱、街舞……,应有尽有。

        安澜见我盯着单子翻了一遍又一遍,于是催促我赶紧报,还说他已经跟我们班主任商量好了,元旦那天的下午晚会正式开始。

        我看到有云也有节目,然后盯着那个名字半晌。最后将脑袋缩在衣领里,很颓废地回答秦安澜说:既然我们宿舍已经有了集体街舞,我就不表演个人节目了。

        “那是集体节目,你看大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目,诗朗诵、手风琴、电子琴等等都有。我可是将咱们代课老师都请了,作为兄弟,你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嘛!”安澜搂着我的肩说的唾沫横飞。

        “那你帮我随便写一个。”我说着又爬倒在桌子上开睡。不是因为真瞌睡,就是心烦,不想动。自从和云也做不成朋友之后心烦的快死了。

        “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倒底算什么?你看人家,就像没事人似的,还报了独唱。”秦安澜指着纸上云也的名字说。

        “跟我有关系吗?”我抬起头,烦燥的揉了揉额角问他。

        秦安澜见我装傻,于是舔着牙槽骨冷哼一声,白眼快翻上天去了。

        她的名字就像有生命一般从那堆密密麻麻的字里跳出来,我第一眼就看见了。她选的歌很有针对性,杨丞琳的《暧昧》,而紧接着她后面苏岩远了一首李圣杰的《手放开》。他们两个这样选歌,让我更加烦燥。我明白我如果不选一首具有针对性的,他俩估计心里都不舒服。

        “快,虽然是兄弟,但现在他俩这么干,你总得有所表示吧?”秦安澜说着将笔塞到了我手里。

        我没有接住,笔滚落到了地上。秦安澜叹息一声,墩身去捡。

        “阿杜的《天黑》。”我最后叹息一声说。

        “不行,换一首。这首我预定了,它适合我这性感的烟嗓。”秦安澜开口反驳,说白了,他今天非要我选能跟云也、苏岩有回应的。

        “滚!”

        “我滚完了,你想好了吗?”他爬到桌子上,在桌上滚了半圈,然后又爬过来问我。

        “阿桑的《一直很安静》。”

        “不错,很适合你的境遇,就这么定了啊!”

        我点了点头,他走了之后我又爬在桌子上睡了。

        熊斐回来之后一直喋喋不休的吐槽着秦安澜,她说秦安澜那小子太坏了,居然不让她自己定歌,还说她的音域不适合高音。

        我一问才知道,大家的歌都是在他的忽悠下定的。当熊斐听了我要唱的歌的之后,她直接翻了白眼躺尸道:“故意拉仇恨,这货太不厚道了。”

        “不拉怎么能叫仇恨呢?”我说着继续趴着睡。

        熊斐竖起大拇指说但愿到时候别将自己给唱哭了。

        蓝河听到我和熊斐在讨论节目,所以转过来头来说想让我帮忙邀请凌斯寒。理由是斯寒擅长胡彦斌的歌,女生那边弄了个霸王别姬的舞台剧,想让凌斯寒伴唱。

        “他最擅长的是粤语歌,尤其是beyond的歌曲,他是黄家驹的死忠粉。”我闭着眼睛,将凌斯寒的爱好背的比《兰亭集序》还熟。

        熊斐与蓝河相互递一个眼神,蓝河意味深长道:“咱们也算是一起长大,没见你记得我喜欢什么歌?”

        他说的没错,我俩是从小就认识。但是从小到大,因为凌斯寒的表弟凌景岚的原因,我不是很喜欢蓝河。因为,据家里的老辈说,蓝河的妈妈插足了凌景岚父母的婚姻,恶人有恶报,已经卧床很多年了。也就是说,蓝河是私生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一直以来,我虽没有像别的小孩那样欺负过他,但对他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再者,他一直在县城读书,我与他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交情也颇浅。

        我本以为我这么说,蓝河会放弃,怎料他倒是来了个“三顾茅庐”。最后还拉了熊斐,说她想唱beyond的歌,一定要拉斯寒帮唱。

        我知道一旦蓝河开口,凌斯寒必然会答应,原因是当年蓝河救过他和凌景岚的命。蓝河也是为了避嫌,才让我出面请人。

        “同桌——”熊斐也搂着我的胳膊,非要我帮忙。

        “我能拒绝吗?”我白她一眼。那天我凶了云也,凌斯寒已经好几天不跟我讲话了。

        “不能!”

        “你就那么喜欢beyond?”我最后有些无奈的问她。

        她点着头,眼神坚定。

        我不觉摇了摇头,心想她大概是追星追疯了。我也一直很好奇,她们对一个明星的兴趣为什么会那么长?拿我自己来讲,我对任何一件事情的兴趣最长期限没有超过一周。当然,云也除外。

        “你帮不帮?”熊斐说着撇嘴已经来了哭相。

        “帮。”

        “就知道同桌你最好了。”她瞬间又眉开眼笑,比川剧变脸还快。

        我无奈地摇头,然后起身去找斯寒。

        “出来一下。”我走到斯寒座位跟前,敲了敲桌面,叫了他。

        在楼道里,他抬指揉了揉我的额角,很嫌弃的嘀咕一句:“看看,脸上全是压的印子,你能别睡了吗?”

        “小也不理我了,心里难受。”我低声嘟囔一句,靠近了他,将脸埋在他的校服领口里,突然委屈地想哭。

        “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为你做,唯独这件——不行。”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脖颈,长吁一口气说。

        “这样好多了!”我说着捉着他的校服擦了擦眼角。

        他嫌弃一句“脏死了”,然后问我还有没有什么事情,快上课了。

        我将熊斐的诉求跟他讲了一遍,还害怕他不答应,又激了他一句:“你看我们班不但请了老师,还请了别班的人做嘉宾,苏岩都报了。咱们不能在别班同学面前不能输了面子不是。”

        “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又不高兴了,用凉凉的眼神瞟着我。

        “什么条件?”我硬着头皮问,他最近一直阴晴不定,搞得我说啥都得小心翼翼。

        “第一,和我一起去九班做嘉宾;第二,在咱们班和我合唱一首,歌我都选好了,就你最擅长的《拯救》。”

        听到他要与我合唱,我心中难得的放松,于是十万个为什么上身道:“歌选的不错,不过去九班唱什么?或者表演什么才艺总不能真的来个诗朗诵什么的吧?那也太low了。我丢不起那个人。”

        “张信哲的《过火》。”

        “噢,感情你只是来通知我的?”我抽着面皮,对他表达了深深的不满。

        “可以这么理解。”他说。我不知道的是——他那首歌本就是为我准备的,他也确实给了我过火的自由,将我惯成了生活八级残废。

        “最近跟孙佩佩走的挺近的,你不会真对她有意思吧?”想到他要去九班唱歌,我咬了咬指甲问他。

        “你想多了。”

        “喔,他们班请了几个外班嘉宾?”

        “六个,跟咱们班一样。”

        “咱们班就占了两个,这样真的好吗?”

        “咱们班三班不也占了两个吗?”

        “我准备建议安澜将名额加到八个。”

        “那咱们班的节目就演不完了。”

        “开始时间提前到下午五点半。”

        那晚经大家商议,我们又请了两位大二的学长和学姐。

        元旦放了一天假,我们忙了一早上才将教室布置好。灯管上全贴了彩纸,还在拉了彩带和气球做了装饰。

        蓝河是我们的生活委员,办晚会花了不少钱,比割了他自己的肉还疼。我们准备晚会现场的整个过程中总能听到他紧张兮兮的声音。

        慢点吹,不要太大了,炸了就浪费了,一个一块钱呢。

        量好了再裁,不然剪坏了就浪费了。

        这半截丝带别扔,万一哪儿用得着呢。

        别偷吃水果,不然晚上就不够了。

        瓜子儿也先别拆,不然等晚上就抓没了。

        ……

        我们大家都被他念叨的烦了,只能面面相觑翻白眼。怪不得贾妈让她他当生活委员,真是节俭到令人发指。买个笤帚扫把节约也就算了,连办个晚会都那么节俭,真的是让人咋舌。

        但那天晚上晚会开始的时候,我们着实被他感动了一把。那晚云也和安澜是主持人,宣布晚会开始之后说有礼物给大家,然后话筒就被递到了蓝河手上。

        他轻咳一声说:“我们能在这里相遇是我们的缘分,这是我们大家离开父母来这里求学的第一次聚会,这半年来,我们在一起有过欢笑,有过眼泪,也有进步。是缘分将我们聚在了八班这个大家庭,所以,作为缘分的见证,我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虽然不是很贵重,但它承载的却是我们八班这个大家庭的温暖。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学习进步,万事如意。”

        “好!”我们有开始起哄,鼓掌的,吹口哨的,教室里一片和乐。

        “好,咱们现在开始领礼物,我叫到名字的就上来,一个一个领。”安澜扬了扬手中提词本,声音中带着雀跃。

        礼物确实不贵,一块五的贺卡,但是里面的话写的很感人,很戳心。听说是秦安澜那货想出来的。

        礼物领完之后刚好所有老师都到了,安澜便宣布了晚会的开始。

        因为我们班晚会开始的早,所以老师来的挺齐。

        第一个节目是女生的舞蹈《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特别唯美。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们班的女生会跳舞的那么多,真是校服一脱,全是天仙下凡。

        第二个节目是一个哑剧,用动作揭露我们课堂微风邪气的。刻画的特别传神,简直神还原我们班。老师在上面讲的唾沫四溅,我们在下面演尽人生百态——睡觉的、照镜子的、看小说的、听歌的,各种人应有尽有。最搞笑的是让我们班的令熏学霸演了个学渣。而且演的出神入化。怼老师、钓妹子、看小说,到黑板上做题的时候简直是惨不忍睹,将时间乘以速度等于路程写成他追到妹子的日期。整个节目奇葩搞笑又不失诙谐,令人深省。

        第三个是男生和女生合作的舞台剧《白毛女新传》,说的是一家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因为家里欠债被人追的无路可逃的故事,剧中的黄世仁是我们班的冉海波演的,他有点婴儿肥,将黄世仁刻画的简直出神入化。

        第四个节目是我、斯寒、安澜、苏岩、子严、简一六个人的合唱,连着两首,《天下无双》和《红日》,还叫了蓝河和谭晶晶帮唱,熊斐和令熏伴舞。

        由于有外班嘉宾的加入,安澜又来了个开口脆,气氛一下子就被推到了一个小高潮。下面有女生喊要嫁给安澜。

        “这个人走到哪里都那么受欢迎。”晶晶那边单唱的时候我低声的同斯寒吐槽。

        “你也挺受欢迎的,但是被我妹一记眼刀子给全部杀回去了。”

        我看一眼暗处的云也,她抱臂立在那儿,给人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

        “木易,我要嫁给你。”在我独唱的几句完了之后有人喊。

        “害臊不?嫁什么嫁?坐下。”云也一把将人按回了椅子里。

        我瞄一眼斯寒,觉得他妹妹也算是个人才。

        “此爱天下无双——”斯寒接了一句歌,挑眉浅笑。

        晶晶已经将音拔的很高了,他又这么一来,让我怎么接。情急之下,我只能尽量往上飚,虽然只是一个啊字,但后面还有急转,我当时就想能拔多高就多好吧,还好晶晶很快反应过来,帮我飚了上去,我才不至于因为太高而破音。

        虽然我们几个嗓子还都不错,但是飚海豚音这种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干,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的馊主意,选了这样一首难唱的歌。

        不过第二首歌总算弥补了我的遗憾。第二首是粤语歌,粤语歌是我的强项,一开唱,就觉得自己突然活了。

        我们兄弟六个人算是上高中后第一次同台合唱,心里难免激动,气氛再次被推到了一个小高潮。子严还加上了他的架子鼓,整个效果堪称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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