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0章夜袭

林月见的衣袂消失在廊下。

        夜色袭人，风呼啦呼啦地在耳边吹过。

        身无旁人，流域非心里的凉意瞬间升腾而起，只觉得周围瘆得他发慌。

        “小澈！”流域非的一声呼唤划破夜空。

        白澈立即现身，将他接下去。

        回到客栈前厅，林月见与徐半桑坐在一桌吃饭。

        他吩咐白澈先退下，自己走上前去，向徐半桑行礼，然后坐下来。全程，林月见并未抬头看她一眼，只管自顾自往嘴里胡吃海塞。

        当他刚准备拿勺子给自己盛饭，林月见一只手伸过来，抢过了勺子，给自己碗里添饭。

        等他终于盛好饭，拿起筷子准备夹起桌上的牛肉，另一双筷子横在前面，夹走了那片牛肉。

        无奈，他只好拿着筷子伸向了另一盘土豆丝，刚才的场面再次上演，林月见的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了盘子中大半的土豆丝，然后向流域非投去一个胜利者的眼神。

        流域非也不甘示弱，再次向另一盘菜下手，却几次三番被林月见的筷子挡了回去。

        很快，桌上几个盘子里的菜都跑到了林月见的碗里。

        二人用眼神对视，无声的交锋横亘在他们之间。

        “啪！”一旁的徐半桑终于看不下去了，一双筷子重重的摔在桌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说完，他叫来小二，将他带到旁边，另起了一桌酒菜。

        留下林月见二人坐在原处面面相觑。

        深夜，更深露重。

        湖州的打更人在城中穿梭，他们一人手提着一只灯笼，一人敲打着锣：“咣咣……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当他们行至客栈附近，其中一人说道：“你听到了么？那边似乎有动静。”

        “你该不会是幻听吧，哪有什么声音。”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不以为然。

        但身旁的人却十分坚持：“真的有声音，你听！”

        说完，二人屏气凝神，仔细倾听，似乎有打斗的声音。

        他们寻声走进巷子。

        只见巷子中，两拨人正在刀光剑影打得难舍难分，提刀的那几人很快落了下风，不敌持剑的黑衣人，血溅当场。

        两个打更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呆若木鸡，即使灯笼和锣“哐当”落在地上，他们也没想起来逃跑。

        这场打斗几乎是速战速决，黑衣人持剑在尸体间走动，检查是否留有活口。

        当灯笼和锣落地的声音传来，他们纷纷转头看向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更夫。

        眼看着一群人向自己一步步逼近，死亡的气息终于唤醒了他们的意识。他们回过神来，转身想逃。

        一个“啊——”梗在喉咙里还没有发出，长剑已经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这时，流域非躺在床上。此时他已经卸下了易容，露出他原本有着深邃轮廓的那张脸。

        一晚上辗转难眠，他只好侧着头看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知他不喜黑暗，入夜时林月见依旧将他房中的烛火点得十分通明。

        她应该不生气了吧？他在心里想，但是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继续几个翻身之后，依然没睡着。

        旁边客房里，林月见睁着眼睛，流域非房中微弱的声音，全数落入了她的耳朵。

        他在烦恼什么？同样，没有人给她答案。

        就在流域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突然闻到房中有异味。

        他立即屏住了呼吸。

        稍许过后，一群黑衣人从外面打开了窗户，翻身进入，蹑手蹑脚朝着床边走过去。

        为首之人挥剑砍下去，躺在床上的竟然只有一床被子。

        而他们的身后，林月见正蒙着面，手里拿着银鞭，挡在流域非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原来，听到流域非从床上翻身而起后，她便察觉有异，在脸上简单蒙了面巾后匆匆赶过来。

        “又是你们？”

        林月见开口，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一丝温度。

        那些黑衣人之中，部分之前和林月见交过手，知道他们并非是林月见的对手，所以相互之后看了看，踌躇不前。

        看着他们不敢上前，犹豫的样子，林月见有些不耐烦了：“既然你们不敢打，那我们就不奉陪了。”

        说完，拉着流域非的手作势要走。

        可是他们哪敢就这么放任两人离开，挥起长剑向他们冲过去。

        林月见长鞭一甩，桌子被带到空中，然后向他们狠狠地砸过去。力道太大，他们根本抵挡不住，身体被桌子弹到了墙上。

        他们顾不得身上的伤，爬起来继续进攻。

        林月见的银鞭在他们之中游走，或缠上他们的腿脚，将他们拖拽到空中再狠狠抛下，或锁住他们的喉咙，一瞬间收紧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时，白澈也听到了他们房中声响，跑过来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见白澈拖住了黑衣人，林月见拉着流域非乘机溜走，他们来到马厩，骑上耿耿火速离开客栈。

        “南山君他……”流域非原本想问，是否需带着徐半桑一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月见打断了他的问话：“无妨，杏林中人从不参与武林争斗。不过，当今世上恐怕也没人能斗得过他了吧。”

        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他们骑着马一路狂奔。

        “嘶——”前路突然被阻，耿耿一声长鸣，被迫停下来。

        原来是叶沧澜，他率领数十个黑衣人拦在他们前方：“师兄，你可让我一顿好找。”

        “沧澜，你何必苦苦相逼。”流域非看着他，往事忆上心头：“老师和小雨若是泉下有知，见到我们还在兵戎相见，他们该有多难过。”

        “你住嘴！”叶沧澜冲着他喊道：“你不配喊他们的名字。若不是因为你，他们又怎么会死。”

        说着，他手腕发力，数个三角镖从他的袖口中射出：“拿命来！”

        林月见挥鞭迎上那些镖，强行改变了它们的轨迹，将其全数打到两侧去。

        这时，叶沧澜手一抬，他身后的黑衣人全数向林月见他们冲过去。

        此时他们站在临近河边的街道上，林月见挥动长鞭，矫若游龙，一跃腾空而起，将面前一众欲冲过来的黑衣人往河里带。

        很快，河水里扑腾了十数个人头。

        一波人掉下去，后面的另一波人紧接着替上来。

        如此轮番上阵，猛烈攻势下，林月见却内力如泉涌，力道丝毫不减，从容自若，泰然处之。

        当最后一波人也被林月见送到了河水里，她走到叶沧澜前方，手上暗暗发力，声音慢条斯理：“该你了。”

        今日他们之间，必将有一战。

        “妖女！”叶沧澜脱口而出。

        “哦？”林月见问道：“我最讨厌不礼貌的人了。”

        说完，她继续向叶沧澜走去。

        “难道我说错了？”叶沧澜虽知自己胜算不高，但丝毫没有流露出恐惧之色：“你无非就是仗着自己会用毒，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不然，上次你们怎么可能逃脱？”

        “哈哈哈”林月见笑出声来，心里嘲笑此人怎么会如此天真，以她的功力，即使不用毒，对付他们仍然是绰绰有余。面巾下，她顶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缓缓开口：“那么，我不用毒，我还让你三招，你觉得如何呀？”

        嘲讽的语气瞬间激怒了叶沧澜，他出手，又是几个飞镖射出，然后被林月见挡了回去。

        叶沧澜从腰间拔出剑，向她冲过去。

        而林月见，果然如她说的一样，招招回避，并无攻势。即使这般，叶沧澜在她手里也无法占到便宜讨着好。

        三招过后，林月见双手拿着鞭子，对他说道：“这下，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话音刚落，银鞭“啪”地一声挥出去，竟在空气中鞭出巨响。鞭子缠上叶沧澜的剑，几乎将他手里的剑卷走。

        他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剑柄，不想自己整个人都带到了空中。

        林月见再一用力，长鞭一甩，叶沧澜连人带剑被她扔了出去。

        叶沧澜撑着剑爬起来，吐出口中的鲜血，再次冲上来。

        几个回合后，当他数次被扔出去，后数次爬起来，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鞭烂，甚至脸上的疤痕处也添了新的伤口。

        当他最后一次，强忍着腿上的痛，使出全身力气朝着林月见冲过去。林月见一个闪身，侧着身体脚尖轻点，绕到他的旁边。他手上的那把剑，连林月见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着。

        眼瞅着差不多了，林月见运气，抬脚一踢，正中叶沧澜的腰部，将他踢进了河里。

        看着叶沧澜和他的部下一起在水里扑棱，她理了理衣衫，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向流域非和耿耿走去：“咱们走吧。”

        说完，她准备上马。

        就在此时，原本落到河里的叶沧澜，抓着两个黑衣人的肩膀，借力飞出水面，手一挥，数个飞镖向流域非射出去。

        这些声响，当然也逃不过林月见的耳朵。

        她转身，提气运功，深厚的内力凝聚在她的掌心，以闪电般的速度在空气中化作无影无形的盾将飞镖悉数挡了回去。其中两个镖，在强大的冲击下原路返回，直直没入叶沧澜的身体里。

        “咚！”

        叶沧澜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再次落入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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