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此次直播在一众演员与观众的配合之下，结束的非常成功。

        甫一下播，柳北渠起身与大家告别后便打算坐俞清晏的顺风车去给黄照春买冰糖草莓。正在此时，制片推门进来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小柳你留一下，还有些事我得跟你交代两句。”

        柳北渠走近道，“远哥，什么事找我？”她在拍摄期间与制片人都算不上熟的，不知道现在是为什么过来找她。

        制片人远哥道，“没什么大事，我有个朋友想找你帮个小忙。”

        言语之间，俞清晏套好了外套，走到柳北渠旁边等她，“您给具体说一说？”

        制片脑子转的比鬼还快，见俞清晏过来就明白两人关系亲密，左右附近没有旁人，直言道，“夸张娱乐的刘老板说他有个朋友不对劲儿，想让你帮忙看看。”

        柳北渠茫然重复道，“夸张娱乐？”一双求知的大眼睛看看制片又看看俞清晏。

        俞清晏解答道，“就是今天上午采访咱们的那家媒体。”

        柳北渠这才恍然大悟，上午采访时两人还一人念了一句“夸张娱乐的朋友们大家好”，只是后面发生的事太多，已经冲淡了上午的印象。

        制片见两人回想起来，又补充道，“说的就是给你们采访过的朵朵，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朵朵发病时柳、俞二人都在现场，自然清楚事件始末，柳北渠皱眉问道，“她不是上救护车了吗，找我有什么用？”

        制片面色亦有些为难，夸张娱乐平日里和公司有些生意往来，总抹不开面子拒绝，此番只好道，“听说她在医院醒了之后，一直说要见你，这才托关系求到我这里。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俞清晏道，“远哥，你知道她这几天行程太紧，哪抽得出时间去医院？”

        这话纯属虚构，谭悦前几天给柳北渠安排那么多事情，纯粹是怕丧失了最佳曝光的时间，现在曝光量足够，谭悦那边的脚步便也放缓下来，工作量适度即可，去医院的时间多的是。俞清晏只不过是在和制片讨价还价罢了。

        制片人明白这一点，“这方面你放心，刘老板那边求人办事的态度是有的。”夸张娱乐的生意近几年发展的不错，钱和资源都差不了。

        俞清晏询问道，“你觉得呢？”

        柳北渠自然同意。

        翌日傍晚，柳北渠按时到了医院里朵朵的病房。

        病房套间内环境非常好，洁白明亮干燥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刘老板请柳北渠在套间外的会客沙发坐下。

        他身着西装，一副十分明显的商人打扮，其貌不扬且年龄略大，脸上的皮肤早不如年轻人一般细致。

        朵朵身着病号服围着毯子盘腿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神情颇为憔悴，早不似上次见面时明艳照人。

        柳北渠坐定后，放轻了声音温柔道。“朵朵，你能告诉我最近是什么情况吗？”

        怎奈朵朵彷佛怕生似的，未回答一句反而往刘老板身后躲了躲。

        刘老板拍拍她的手背，眉头紧皱似乎对这种状况司空见惯，替朵朵回答道，“她这两个来月晚上总是睡不着，说是楼上一直有声音在吵，天亮之后才刚刚睡下。”

        小区邻里之间难免有些噪声惊扰，柳北渠问道，“没有上楼看过吗？”

        刘老板道，“她楼上是个空房间没人住，事后还搬过两次家，哪怕现在在医院里都说上面有声音，吵得睡不着觉。”哪怕朵朵住的病房在顶楼。

        他长叹一口气补充道，“有的时候我在旁边陪她，楼上根本听不到声响。医生给她打过镇定剂，但是第二天早上一醒她就说梦里有人再拿刀追着砍她，宁愿熬一宿白天再睡。”

        提到“刀”的时候，躲在刘老板身后的朵朵明显瑟缩了一下。

        刘老板对朵朵十分上心，见她整日里昼夜颠倒加上心神不宁，便劝她歇班，在家里修养一段时间。

        朵朵一方面想休息，另一方面又不想放弃工作，便只挑流量高的采访出镜。

        反正夸张娱乐是刘老板的产业，这么点小事自然随她了。

        谁知道哪怕工作时间如此自由，她都倒在了演播室内。

        楼上一直叮叮咚咚响，同住一室的刘老板听不到，朵朵却被吵得整夜睡不着，加之无论换几处住所情况不变，怪不得要找上柳北渠。

        柳北渠道，“楼上的噪声是从几点到几点？”

        刘老板细思一会儿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从十点多就开始了吧？”说完向朵朵投去疑问的目光。

        朵朵终于说出了柳北渠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每天晚上十点半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时间还早，不一会儿病房的晚餐便送了过来。

        刘老板道，“事情严重没有时间多加准备，小柳老师随便吃一些吧。”

        柳北渠也没推辞。

        酒足饭饱之后，柳北渠继续了解道，“你说噪声是从两个月之前开始的，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朵朵依旧躲避着柳北渠的目光，不予回答。

        刘老板代答道，“两个月之前住她原小区楼上的一位老奶奶心脏病发意外去世了，您看是不是这个的原因。”

        “楼上的噪声具体指什么？剁东西的声音？挪桌子的声音？大声说话的声音？还是其他的？”如果楼上的确是老奶奶的鬼魂作祟，依据老人平日的生活习惯，柳北渠大致提供了一些可能性。

        朵朵还是不肯张口，可惜这个问题刘老板无法回答，他温声问道，“朵朵，和小柳老师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朵朵方才虽仅仅回答了一个问题，但明显思路清晰逻辑正常，只是神色略有憔悴而已，完全具备交流的能力。

        柳北渠的神色稍稍冷了下来，“如果您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我也帮不上忙。”说完后拎起包就打算走人。

        朵朵忽然激动起来，“叫你来捉鬼你捉就完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柳北渠起身便走。

        刘老板赶忙拦道，“她被吓得不轻，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又对朵朵道，“你昨天求我帮忙请小柳老师的时候怎么说的？”

        朵朵昨日在采访柳北渠时昏倒在地，平时亦听说过她能通鬼神的传闻，便信定了她能救命，在病床上刚刚醒来之后，便央求刘老板把柳北渠请过来。

        见柳北渠真的要走，朵朵终于冷静下来道歉，回答道，“楼上是剁东西的声音。”

        柳北渠道，“剁了多长时间？”

        朵朵道，“从晚上十点半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一直在剁东西。”说完后她怕柳北渠不信，又补充道，“声音很大，可能是在剁排骨。”

        朵朵的态度终于端正起来，柳北渠重新走到沙发前坐下。显然朵朵是有怀疑对象的，不妨顺着她的思路继续问下去，“楼上奶奶生前和你有什么过节吗？”

        朵朵的神色再次犹豫起来，“我……我当时就因为噪声的问题和她闹过些不愉快，本来以为她去世之后就能消停下来，结果……”她长得漂亮可爱，此时双眸中充斥着朦胧的泪，更显楚楚可怜。

        可惜柳北渠是个女的，根本不吃这一套，“她生前也是因为剁东西吵到你吗？”

        朵朵点点头，再也忍不住趴在刘老板怀里痛哭起来。

        时间眨眼就到了十点半。

        病房与楼道里所有灯都开着，亮如白昼。

        朵朵坐在床上，全身裹着棉被，颤抖着声音道，“她来了！她来了！”

        早在她说话的前一秒，柳北渠便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阴气，现下赶忙抄近路从病房窗户直接翻上了楼顶。

        夜浓于水，医院楼顶无有灯光，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到，楼上站了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她的身上并无平素尸|体的惨状，反而维持了生前和蔼的面貌，穿一身布衣裤褂，手中没有拿着朵朵所说的砍骨刀，只戴了手串，正趴在朵朵病床上方的地上不知在念些什么。

        念在她并无什么危险举动，柳北渠决定先礼后兵，走近几步道，“您在这儿忙什么呢？”

        老奶奶毫不理会柳北渠的话，兀自趴在地上念念有词。

        不过走近之后，柳北渠终于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酒不喝完谁都不许走，今天狂欢到天亮！”

        “敢下楼找我的事儿，看我不烦死他。”

        “开大声点，你那音响开的跟蚊子嗡嗡似的。”

        “看我下一局不让你叫爸爸。”

        单听内容，没有人会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口中说出来的。

        柳北渠心下奇怪，将人从地上扶起来道，“您说什么呢？”

        老奶奶对柳北渠没有丝毫兴趣，依旧在说着类似于年轻人聚会时说的话。

        柳北渠问过三遍无果后，便伸出柳枝打算带其回到地面再问。鬼怪虽然没有理智，但从其只言片语中亦可窥见分毫。

        谁知柳枝刚触碰到老奶奶的魂体，她当场便跑，从楼顶一跃而下再无半点踪迹。

        柳北渠回到病房时，朵朵赶忙握住她的双手道，“柳老师，您真神了，那声音消失了。那女鬼已经魂飞魄散了是不是？”

        朵朵的眼中闪耀着激动的光华，柳北渠坚定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道，“她跑了。”

        朵朵急切问道，“那明天晚上她还会再来是不是？”

        柳北渠站在病房门口，双手抱臂道，“当然。”声音里已然带了冷意。

        刘老板看出柳北渠的拒绝之态，以为她在证明自己的实力后想临时加价，此举虽然不妥，但耐不住他们只找到柳北渠一位能人，好言相劝道，“小柳老师，如果您觉得价钱不合适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柳北渠道，“我既然过来一趟，要的就是实话，如果明天你再满口胡言的话，我救不了命。”说罢后深深看了朵朵一眼，转身离开。

        生前影响，死后必有所现。

        老奶奶言此所见尽是聚会之言，手中全无刀斧利刃，朵朵耳朵里哪会是砍剁之声。

        再者柳北渠多多注意了一下老奶奶的手，腕间带了佛珠，更无一丝坑害他人的心思，极有可能信佛，若是信佛便不会吃荤。

        朵朵在病房时，明显一直在与柳北渠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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