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签名

节目录制正式结束的时候，盛琰他们向台下的观众们挥手道了别，也郑重其事地拿着话筒说了几句真心话。

        例如“感谢你们来现场看我们，回家路上要小心”云云。

        盛琰他们没想到的是，等到他们挨个跟工作人员说过“辛苦了”再收拾完东西出来的时候，还有不少粉丝眼巴巴地在场馆外面等着。

        盛琰看着那些手拿一堆应援物地站在路边，热得满头大汗却都顾不上擦的粉丝们倏地有点失语。

        尤其是在看见一个最多也就跟他还在读初中的小表妹一般大的女孩儿，在看到他们出来之后“唰”得亮了起来的漂亮眼睛时。

        站在他身侧的于越在怔愣过后的第一反应是感慨：“咱们好像……真的火了啊。”

        对此，盛琰百感交集地“嗯”了一声，眼看着那些粉丝一窝蜂地涌上来，却又不约而同地在快挤到他们了的时候刹住了脚步。

        “琰总你们今天的表现真的超棒，让我们感到特别特别骄傲，希望以后能多多地在这种热门节目上看到你们！”

        “洛闻你就是天底下最可爱，最值得我们喜欢的小孩儿！少听点儿网络上那些喷子诋毁的话，多看看我们是怎么真心实意夸你的！”

        “于越你一定要自信啊！不要总低头，要一直向前看！天道酬勤，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越来越火的！”

        诸如此类的话很多，纷纷扰扰地来自不同人之口。嘈杂，却并不惹人厌烦，甚至细品起来还让人有点儿感动。

        盛琰想：就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拂面微风，反而给他们的这个夏日带来了一阵凉爽。

        因而他在往场馆外走的途中无数次地跟那些粉丝表达着自己收到了心绪。

        他说：“谢谢，我们会的”。

        亦步亦趋地跟在盛琰身后的洛闻也跟着小声地重复着，无措的指尖则趁乱拉上了盛琰的衣角。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跟着大人逛公园的小朋友。一言一行中都透露出着比陈年老酒还烈上几分的依赖感。

        以至于如果是不了解情况的人看了，大概会以为盛琰才是wanna的队长。

        毕竟盛琰看起来真的很可靠。能让所有人都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的那种可靠。

        而在盛琰他们从场馆门口走到保姆车的路上，也有不少粉丝试探性地给他们递了礼物。

        有硕大的礼品袋里的，也有精致的四方小盒子；有送鲜花的，也有塞各种可可爱爱的玩偶和吃的的。

        盛琰在说完“谢谢”之后一概没收，只接过了几封粉丝递过来的亲笔信和几张手写小卡片。

        已经当过了一年出道idol，对此很有经验了的洛闻也是如此。

        茫茫然的于越则有样学样地也婉拒那些粉丝非要塞礼物给他的请求，尤其是在他看清了很多礼物的外包装上印着的某某国内大牌乃至于国际奢侈品的logo之后。

        于越其实大致能猜到粉丝在想什么，于是他主动开口解释了，“就，我家其实也不是特别穷，所以如果我真的想要什么东西的话，我自己会攒钱买的。你们不用心疼我，更不需要给我花这些额外的钱。毕竟对于我来说，你们能来到现场支持我们就已经很感动了。”

        其中明里暗里地藏着的潜台词是：别再被那个对比向的cp视频洗脑啦。

        而盛琰在瞥见某样已经递到他眼前了，保守估计都得五位数往上的腕表时则开口婉拒道：“比起省吃俭用地买礼物送给我们，你们不如给自己多买点儿吃穿用的，把自己的生活品质提升得更高点儿。”

        那位送腕表的女孩儿却以自己家有钱为由对此不以为意，照旧希望盛琰收下她的礼物。

        盛琰不想对自己的粉丝搬弄什么“要给家长省点钱”的大道理，最终只跟糊弄小孩儿似的用一张to签转移了眼前人的注意力。

        于是几分钟之后，作为wanna经纪人的许存看着眼前不知怎么的忽然排起来了的to签长队，倏地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但他看着有求必应到不懂得怎么拒绝粉丝洛闻，茫然地觉得此情此景有点不真实的于越，以及这幅场景的始作俑者盛琰，又无声地叹了口气地转变了想法。

        ——其实这样也不坏。许存想。

        反正在他们今天余下的时间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通告要赶；反正那几个负责行云流水地签名儿的小朋友不觉得麻烦；反正那些或长情或三分钟热度的粉丝特意来现场一趟也不容易，给她们一点儿力所能及的回应也是应该的。

        说不定这事传到网上去还能给他们再吸引一拨路人粉。

        再不济，这些拿到了签名的小粉丝们也能被稳定军心地再多喜欢一阵子他们，不至于翻脸比翻书还快地又移情别恋了。

        于是，把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许存在默许了盛琰他们的行为的同时，拐去场馆边上的几家奶茶店买了近百杯的奶茶回来。

        连带着一起捎过来的，还有小超市老板装在箱子里的小风扇。

        许存在一一派发着的时候还嘴甜地跟粉丝们反思着，“是我的错，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得，都忘了要给你们这些不远万里来的小朋友们买点喝的消消暑。”

        听得不少容易感动的小粉丝们眼泪汪汪的，一口一个“谢谢”“没关系”，以及颇为操心的嘱咐“只要你们把几个小孩儿照顾好就行，拜托你们了”。

        盛琰听着那个距离他不过咫尺之遥，扎着个乖乖的马尾，八成年纪比他还小上半轮的小粉丝温温柔柔地对着许存管他叫小孩儿的声音，写to签的动作一顿，最终还是自作主张地在末尾添上了一句“也要好好学习，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

        那位小粉丝开开心心地接过了黏着一堆小装饰的渐变色卡片，眼底是难掩的激动和欣喜。

        然而当她看清了盛琰写在卡片上的那些字之后，心情就倏地转换成了想哭。

        但她忍住了，只是站在边上看着已经在给下一个小粉丝签名了的盛琰，小声地解释着自己不是追星丧志。

        “我家就住在这附近，来回不需要特别久，不会很耽误学习，”她说，“买票的钱也不是我专门问家长要的，而是我从自己去年的压岁钱里拿出来的……”

        可惜她仔细一思忖，那压岁钱不也是她爸妈她越说越小声地归于了沉默，没好意思说自己的学习成绩确实只在班级中游徘徊。

        总算给最后一个排队的粉丝签完了名儿的盛琰在合上笔盖之际，用余光瞥了一眼还站在那儿嘟嘟囔囔的小粉丝，莫名地代入了自己那在学习方面也不太开窍的小表妹。

        毕竟他那小表妹每逢考完之际就低着头，哼哼唧唧跟他抱怨是试卷太难、周围同学的学习作息太卷，而她是真的努力过了的样子似乎也是这样的。

        于是盛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觉读懂了这个小粉丝的潜台词地开口宽慰说：“也别有太大的压力，毕竟我写的是希望你能考上你心仪的学校——在你的能力范围内的，你最喜欢的学校，而不一定非得是大众评定里的最好的那几所。”

        此话一出，那个小粉丝感动地把手里的卡片攥得更紧了点儿。

        她在目送着盛琰跟上洛闻他们的脚步上车之前说的最后几句话是热泪盈眶的：“盛琰，我真的，真的会永远支持你的！我会永远记得你是个温柔的拽哥，会在你的榜样作用之下变得更好，成为一个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说出我喜欢你，也配得上喜欢你的粉丝！”

        对此，盛琰的答复是一瞬间的顿足，和没有回头地挥手，以及一句飘散在了夏日傍晚的热风里的“知道了，一起加油”。

        在车门彻底关上之后，靠窗坐着的许存看着马路牙子上伫立着的那些，一个比一个真情实感地对着他们挥手喊话的粉丝，终于还是没忍住地感慨道：“挺奇妙的。”

        他说：“就在几个星期以前，我都以为你们这几张好牌要砸在我手里了。结果几周过去，我们就忽然翻身了。”

        托腮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的盛琰“嗯”了一声，对此的回复是：“粉丝们不是说了吗？天道酬勤。”

        “所以只要我们够努力，够坚持，那么兴许在不久后的将来，我们就会发现这几周冒出的这点儿小火花只是我们盛大征途的起点——真正爆火的日子，还远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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