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薛行行怀着欢快雀跃的心情，抬头看着天空，都感觉阴沉沉的天空都是蓝色的，平时乏懒的四肢都像是充满了活力，让她一路蹦蹦跳跳笑着回家。

        不知不觉中，她比以往更早的到了家门口，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那么快进去时，住在街对面的阿姨朝她打招呼道：“行行啊，今天那么早就放学回来了呀。”

        “嗯。”

        “最近家里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这都快过年了，你妈妈会回来看你吗？你呀，有机会就多多打电话给你妈妈，让你妈妈回来看看你们父女。好歹你是她的亲女儿，是她肚子里掉的一块肉，你软磨硬泡说点好听的话，哪能那么狠心不回来看看你们啊。”

        “嗯，知道了，谢谢阿姨。”

        薛行行强笑着，等那阿姨回到自己房子里，她的眸子里才出现了落寞难过的情绪。

        妈妈与爸爸离婚后，电话号码也换了，一提起妈妈爸爸就暴跳如雷，她哪里敢问妈妈的联系方式是什么。都那么久了，薛行行都觉得妈妈已经忘记她了，不然也不会像爸爸说的，从来没有打过一个电话，主动回家看过她。

        她小的时候，周围的邻居和同学都说她是被母亲抛弃不要的小孩。

        其实薛行行被母亲狠决抛弃的那一刻，她就早已经接受了母亲离开她的事实。

        现在的她，只剩下爸爸一个人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我回来了，爸爸。”

        房子里空荡荡的，男人的房间门也没有关，她轻声轻脚的走到男人房门口，发现床上空荡荡的，垫在床上的被单皱巴凌乱。

        看来爸爸并不在家，她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

        她把书包放回房间，再走进男人的房间里仔细的把男人的被单牵整齐，把被子整齐的对半呈长条状折好，瞥见地板上有黑色的烟头，她又去廊道里拿来扫帚，把房间的每个角落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回到客厅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已经6:45了，她在米袋里用升桶勺了一次，就去卫生间里洗米。

        她拿着电饭锅抬眼看了一眼卫生间里上面挂着的热水棒，还是昨天晚上薛行行摆上去的样子，看来她今天晚上她只能用茶壶烧一壶水将就的擦一下身子洗脚了。

        薛行行空着肚子做作业等到8点半，见男人还没有回来，就知道男人应该晚上是不吃的了。

        饥肠辘辘的她打开冰箱，冰箱早已停电了，不过反正都是大冬天的，冰箱开不开着电都已经无所谓了。

        打开里面，里面整个几乎空荡荡的只有几个鸡蛋和一小捆油麦菜。她抿着唇默默的从里面拿出一个鸡蛋，准备今晚就吃个鸡蛋应付一下。

        吃完饭洗完脚窝在被子里的薛行行，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大哥哥温柔体贴的笑容，还叫她妹妹。

        那些音容笑貌在脑海里刻画的越来越清晰，防似少年那双浅栗色带笑的眼睛就明亮耀眼的出现在眼前。

        顿时间，她就感觉自己的脸突然烫的不行，心脏也莫名其妙的跳的飞快，内心掺杂着苦涩和甜蜜，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芽而出一样，让人激动的难以平复。

        她突然想起什么，在黑暗中赤着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摸着黑从衣柜里拿出那个袋子里折的整整齐齐的水红色围巾，回到床上盖好被子，贪恋的把脸埋进里面。

        一股馨香干净的味道充盈鼻间，有点儿像少年给她的温暖干净模样。

        这个她要还给他，还有，她放在书桌上亲手雕刻的小老虎，这个老虎她也要送给他……

        想着这件事情的薛行行激动了一晚，直到很晚她才平息了胸膛里滚烫躁动的情绪，平静的进入了梦乡。

        前天晚上虽然没有睡好的薛行行第二天早上起来面色却红润了很多。

        走进教学楼的楼梯时，令她意外的是居然有同班的女生在背后叫住她跟她打招呼。

        她受宠若惊的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女生，咬着下唇低下头没有回应的往前走。

        跟薛行行打招呼的女生见自己被人明明白白的忽略过来了，胸膛憋着气的。

        “真是的，叫了名字也不理人，以为自己很拽吗，要不是她认识那个两帅哥，我才懒得搭理她呢。”

        “就是，傲慢的让人讨厌，以为自己是谁啊。”

        “窝囊废。”

        “胆小鬼。”

        两个女生乐呵呵一句接一句的骂道。

        恰恰相反，两个女生自认为很傲慢的薛行行，其实是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随后反应过来可能在叫自己，她也因为腼腆，受宠若惊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直至走到教室门口，薛行行的心脏都还在胸膛跳个不停，她呆愣的走到教室门口，不敢相信刚才真的有人主动打跟她打招呼。

        这是……为什么呀？

        跟同桌讲话的李楠见薛行行来了，她热情打招呼道：“行行啊，你来了。早上好啊。”

        坐在位置上的刘倩轻蔑的移过视线，不愿意理会她的到来。

        “嗯。”

        薛行行看了一眼笑容热情的李楠，眼睛像是扎到了一般，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烦恼不知该如何面对同学们一夜之间的态度变化。

        不过，薛行行的嘴角微微上扬，同学们愿意跟她打招呼实在是太好了。

        后桌的男生见李楠破天荒的头一遭跟薛行行打招呼，微微惊大了嘴巴。

        男生不留情的朝李楠背后拍去，被打了的李楠有些烦躁道：“干嘛，打的那么重，想找死啊。”

        这样的对话他们男女生之间每天都在上演，所以男生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薛行行漂亮的脸蛋，忍不住好奇道：“你不是一向都不跟薛行行说话吗，这次你抽风了，和人家打招呼。”

        李楠朝男生翻了个白眼：“管你屁事，费事那么多，比八婆都还要八卦，给老娘我滚远点，少打听老娘的事。再抄我就削死你。”

        “那么暴躁啊，还真是一个母老虎，你们女生啊真是惹不起，过于凶残。”男生嘁嘘的赶忙不敢多问，眼睛止不住的瞄向薛行行。

        坐下来的薛行行，就听见旁边的刘倩冷嘲道：“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啊。被男人关照后同学们对你的态度是不是都很热情，有没有感觉到很不真实，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是不是内心觉得特别惊喜意外，有点突然接受不了，而笨拙害怕的小心翼翼想要讨好她们却不敢说话。”

        被戳中痛脚的薛行行低下头，抿着唇默不作声。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手指无意识的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什么意思？

        什么男人？是说程曦哥哥吗？

        尖锐直白的话一字一句贯穿她的耳朵道：“薛行行，你不要得意，井底之蛙就是井底之蛙，永远支配在井里生活。若是没了那个学长，你摔的只会比之前还要惨。”

        刘倩毫不客气的笑骂道。

        周围的女生远远见薛行行来了，聚在那里商量了些什么，纷纷凑上前去。

        “薛行行，你昨天还没有告诉我们呢，你到底怎么和人家学长认识的呀。”

        “是啊，行行，你知不知道他的个人联系方式啊，能不能把他的□□号介绍给我啊。”

        “是啊，还有我。”

        “我也是。”

        “我想知道虞城的。”

        “他又帅又有钱我也喜欢。”

        “……”

        听着耳边杂乱无序的声音，薛行行的脑子钝钝的痛，放在膝上的手指无措的搅弄起来。

        嘴里慢吞吞道：“我……我不认识他们，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骗人吧你，”李楠皱着眉不满道：“我昨天还清楚的听见你叫程曦学长叫哥哥，怎么今天你就说你不认识啊，你不会是想哄我们吧。”

        薛行行憋着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不是的。”

        薛行行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跟大哥哥只是在买木雕的时候认识的，但说认识吧，又不太熟，她也无法解释这样的关系。

        就在薛行行急的脑袋乱哄哄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恰好在薛行行这组收作业的苏承延倒是把女生们说的话听的个七八分明白。

        他看着薛行行在众人围堵下面色通红，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可怜。

        内心隐隐有些不快，他皱眉冲众人喊道：“你们的作业都交齐没有，还有时间聚在一块瞎聊天。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老师的课了，他要抽背的三角形全等的判定公理及推论和函数公式及勾股定理，你们是不用背就全都会了吗。”

        看到班长大人凌厉的气场，女生们纷纷默默对视了一眼，灰溜溜的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背起了天书。

        毕竟数学老师的课，那可是比酷刑都还要难熬的课。谁敢在他课上讲话迟到，或者没有完成他布置的作业和任务，都是把整本书讲的经典例题和公式全部罚抄20遍，还罚站一节课。

        不想面临数学老师那淬毒审视严厉的目光，和那能说会道的三寸金舌，为了不写废手，能愉快的玩耍。

        他们这群人，拼了！

        看着一群人从她周围散去，紧张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她才敢抬起头微笑着朝苏承延投以感激的目光。

        苏承延收到目光，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捧着一大叠作业走到薛行行面前，淡淡道：“你的作业呢？”

        薛行行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交作业，手忙脚乱的把装有水红色围巾的袋子塞进抽屉，开始翻找起来。

        苏承延耐心的等着，看着薛行行把整个书包的书抽出来一本本翻页，抬起甩动，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也肉眼可见的逐渐变得通红起来。

        刘倩幸灾乐祸道：“你不会是没有做吧，翻来翻去的，找不到就说没有做好了，耽误人家时间。”

        “不……不是的，我是做了的。”薛行行急的手指无意识的掐紧书包，她昨天晚上是把她数学作业夹在了书里，可能是今天早上她放书包的时候作业不小心从书扉里落在了家里。

        “没有找到的话，只能记名咯，反正等会儿就是数学老师的课，做好心理准备就行。”刘倩这会儿照着镜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说道。

        “没关系，我下节课后才交，现在有时间，你先赶紧赶作业。”

        刘倩的表情一愣，攥紧的右手微微放颤，她放下镜子，冷冷道：“凭什么呀，班长。她没写作业你就帮她拖到下节课交，没你这么帮私的啊。”

        她有次没交作业，让苏承延拖到下节课交他都不愿，等到上课时她直接被数学老师叫到教室门口外罚站垫着手心抄了25遍作业。

        凭什么薛行行连话都没说，苏承延就主动帮她推迟交作业时间。

        薛行行也觉得这样做容易惹来别人的不公的心理，摇了摇头道：“算了吧，班长。我趁现在还没有上课赶紧补完它，你不用理我。”

        看着薛行行主动这样说话，刘倩的面色有些缓了下来。

        冷嘲道：“就是，没做完就诚实点反正只是挨顿骂的事。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了，这点基本素质还是要有的。”

        苏承延皱眉，冰冷的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刘倩，刘倩被班长的目光搞的心里发毛，顿时不敢说话了。

        “嗯。”

        等到苏承延走后，薛行行拿起数学书翻到老师要求做到本子上的题目，快速抄写做了起来。因为昨天都算过一遍，有了解题思路的她没一两下就写出来了。

        上课铃响了。

        薛行行还有两大题没抄完，刘倩瞄了一眼薛行行还没有抄完的本子。

        心情美美的哼起了小曲，再次臭美的照了会儿镜子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做不完了吧，你还是放弃挣扎吧。等会老师就要进来了，他才不理会你有多少题做了，又有多少题没做呢。”

        果然，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顿时间，班里读公式的声音大了好几倍。

        薛行行心脏跳的飞快，老师在台上用他那火眼金睛扫视，薛行行害怕发现，自觉的没有继续做作业。

        读了大慨五分钟左右，数学老师敲了敲桌子清嗓道：“安静了。”

        班里响亮的声音才逐渐弱下直至变得肃穆安静。

        班里的人看着数学老师对着讲台上面的座位表巡视的目光，纷纷紧张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一些学渣们更是怕的腿抖的发颤，在心里一个劲的哀求别点我。

        “刘倩。”

        第一个点的人便是她，刘倩有些紧张的攥紧拳头慢慢站起身。

        数学老师看着被他点中的幸运儿，抬头道：“你来说一下在全等三角形中如何找对应边对应角。”

        “全等三角形中对应角所对的边是对应边，对应边所对的角是对应角。”

        所幸这题不难，刘倩有惊无险的答了出来。

        “很好，坐下。罗莹，你来说一下平方差公式的证明方法。”

        “额，就是……(a+b)(a-b)=a2-ab+ab-b2=a2-b2。”

        “好，坐下。”

        “周杰，你来背一下勾股定理。”

        “在任何一个直角三角形中，两条直角边的平方之和，嗯……，一定等于斜边的平方。”

        “……”

        抽背完后，偶尔除了几个卡壳以外，几乎所有同学全部都答上来了。

        看到这样的答卷，数学老师满意的让最后一个人坐下，用食指推了推滑落于鼻尖的眼镜，情不自禁微笑道：“很不错吗，你们班。我教的另外一个五班都没有你们班表现的那么好，刚才课代表也把我昨天布置给大家的作业交上来了，我看了一下……”

        听着数学老师开始讲起作业的事情，薛行行有些紧张的低下头，捏着书角的手心冒着冷汗。

        刘倩却暗地里得意的自喜，还没有来得及嘲讽几句薛行行，数学老师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表情瞬间凝结。

        “完成的非常好，大家都交齐了。希望下次你们班还可以做那么好。”

        薛行行微微发愣，随后把目光看向第四组坐在第三排的苏承延，内心微微感觉有些发热。

        刘倩不可思议的听着，随后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薛行行，把书本立起挡住老师的目光语气愤愤的冲薛行行低声道：“好啊，你现在心底是不是非常开心啊。班长居然为了你去欺骗老师，你也还有脸坐在位置上，薛行行，你到底要不要脸，让同学帮你作弊的行为，我都替你害臊。我要是你，我就直接举手承认算了。”

        听到这话，薛行行脸色苍白，放在桌子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立了起来。

        “那位同学你举手干嘛，有什么事情吗？”

        薛行行站起身，在众人讶异奇怪的目光中，薛行行轻声道：“老师，我没交作业。”

        数学老师一听，赶忙在座位表里看了一眼她的名字，“哦，是叫薛行行是吧。这个我知道，你的作业每次都有交的，我的课代表跟我说了，这次你的作业不小心落在了家里，老师相信你，下次记得别那么马虎，坐下吧。”

        没有意想之中的斥责和惩罚，老师突如其来的温柔与信任，让薛行行今天惊讶了不知多少次了。

        她刚坐下身，刘倩的嘴又开始跟刀刺一样。

        “真不知道你哪里好，班长要那么护着你。我看班长就是心肠好，看你可怜才故意护着你的，不然我真想不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让他这么做。”

        下课后，薛行行想找苏承延道谢，但看着班里那么多人，苏承延旁边还坐着他那嬉皮笑脸的同桌。

        顿时内心生出一股怯懦，算了吧，还是等人少的时候来。

        李楠还几个女生还不死心，凑上前问道：“说实话，薛行行。你真没有程曦学长和虞学长的联系方式吗你偷偷告诉我们，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薛行行犹豫了一会儿，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有，程曦学长他只是在我家买过木雕而已，虞学长我也不太认识。”

        这也难怪了，李楠她们随觉得无趣离开了。

        “我就说嘛，就薛行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帅的男孩子做哥哥啊，原来就只是买东西的时候遇见的，也真是扫兴。”

        “不过程曦学长好温柔啊对女孩子，两人就见过一次面他都让薛行行叫他哥哥了。”

        “说的也是，我也想叫程学长叫哥哥。”

        “哈哈哈……”

        “……”

        显而易见的鄙视与不屑是刻在女生们对薛行行的印象里。

        刘倩嘲讽道：“看吧，当她们知道你跟那学长不熟的时候，她们就不会再想着靠近你，像你这样的人，若是好好倒饬倒饬自己，还可能跟她们做朋友。”

        薛行行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她真的很不合群，她永远是班里面穿的最寒酸老气的女孩子，不懂得女孩子喜欢的潮流，不喜欢聊八卦，对她们喜欢感兴趣的男孩子，也没有关注过。

        所以，同学们都是对的，她并不能当好任何一个人的朋友，没有朋友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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