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萧月寒3

潇潇在白家的庇护和宠爱中一点点长大，在人前，顶着白家小姐头衔的她聪慧伶俐，人见人爱。

        “潇潇很努力啊！”白若寒偶尔从外面回来，总是先考验她武艺的进展，小姑娘从来只给他惊喜。“不过，别太辛苦！”他伸手摸着她的脑袋。

        小人儿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对着自己，如遇知音一般似惊似喜。

        “若寒……”好似从那天起，她不在称呼自己小叔。

        是的，他懂她，无论白家如何宠溺，无父无母的孩子总是特别敏感，特别小心，比起同龄人的无忧无虑，活得太累。小孩子就是这样子，只有有人待他如朋友，就视如知已。在幼年心房中住着的特别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会变得更加深厚，亦如美酒陈年一般愈发香醇。多么美好的情感，都是发自幼年呢！

        那一年，白若寒二十岁，白潇潇八岁。

        等潇潇再大一点，她渐渐褪去稚气，眉宇之间流露出来少女含蓄的羞涩。而这种羞涩却只在他面前出现，他惊讶之余竟然没有感到丝毫排斥，竟然有点窃喜。他依旧扮演着爱护她的小叔。

        他知道她懂事之后便对自己耽误了大师兄的婚事而难过，便替她想法子撮合大师兄与宗家小姐的婚事。

        “若寒，爹有了娘之后，会不疼潇潇了吗？”大师兄大婚那天，她情绪突然有点低落，怯怯地问他。

        他摸着她的头，心里暗笑着她的小孩子性子，一边安慰着：“自然是不会的。你永远是你爹的女儿。以后还有娘亲疼你。不是更好嘛！”

        她脸上的表情松懈下来，凝望着他，突然又暗了下来，说话的声音更轻了：“那……那如果……如果是若寒……呢？”她的目光变得飘忽不定，避开了他的直视。说完这句话，她并没有轻松，反而更加局促不安，双手紧紧握住裙摆。

        “小傻瓜……”他只是笑，她还小，他只能笑。他总是想，等她再大一点，再大一点就好了……可是……

        白若寒从书案前站起来，走到外面做了招手状，从黑暗中闪出来一个人来。

        “去，跟钱爷，叫他安排马匹，我要去海宁！”

        那人应了一声，退下了。

        翌日，白若寒快马加鞭赶到了海宁，脑海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想尽快赶到，尽快尽快到达，可是当看到白潇潇的时候，他却词穷了。

        潇潇和他一照面，先是一呆，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人在这里又不会跑，你若有什么事，等休息一晚之后也不迟！”说完就走开了。

        “白兄路途劳顿，不如先梳洗一下风尘，有什么事情，也不急着现在说。”从前的贵妃娘娘，现在墨家的表小姐也是冥城在外面的势力组织工商钱庄实际掌权人夏纤离自皇宫中出来之后，便与潇潇做了一个游伴。

        “白兄，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何以好像少年那般做事毫无章法，要么横冲直撞，要么憋在心里不发！”我揶揄道。

        白若寒狠狠地瞪了一眼：“贵妃娘娘！那件事情是真的吗？”见纤离面色一变，白若寒突然后悔自己气急败坏，竟然伤到了这位尊贵的表小姐的软肋。

        幸好纤离没有动气，只是看着他：“白兄你说的是哪一件事情呢？”

        他冷笑道：“一个是娘娘的表弟，一个整天跟在娘娘身边，与娘娘感情甚好，无话不说，这件事若不是娘娘出面，怎么可能发生呢！娘娘在白某面前就不必惺惺作态了啊！”

        “我的表弟，你是说墨滔吗？他怎么了啊？我是真的不清楚白兄所说何事啊！”

        “姐姐她一点都不知情！”潇潇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话音刚落，她从纤离身后一个回廊后走出来，原来她一直没有离开，她直直地盯着白若寒的眼睛，“至于你听说的那件事情是真的！”“潇潇，到底你和墨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啊？”我预感这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潇潇笑道：“其实潇潇也是这两天才从家信里面知道的！墨主他替墨少主向我家提亲，二姑姑和爹爹征求过潇潇的意见，我同意了婚事！”

        “啊！”纤离吃了一惊，白若寒看在眼里，看来表小姐真是不知情。

        潇潇又说：“我敬佩墨少主人残志不残，这几年和少主接触下来，也觉得他人平易随和。墨家又是城中三大家之一，潇潇只不过是白家养女，能嫁入墨家其实是高攀啊！姐姐难道不恭喜潇潇吗？”

        “你从未跟我提过这件事情。”纤离望了一眼白若寒，“我这个做人表姐，做人姐姐的这次真是惭愧了，倒没有看出来，你和滔滔之间互有好感。”

        潇潇却笑着：“姐姐不必惭愧，是潇潇未曾和姐姐提过而已！”

        “我想白兄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就先告辞了！对了，你们在这边廊上说话，免不了人来人往，不太方便，要不你们就回我们的房间去说吧！”

        潇潇和白若寒一路走回房间，她一直没有说话，而白若寒也是低头不语。

        进了屋，她示意他坐下，替他倒了一杯水：“喏……”

        白若寒看着她先是愣了愣，他已经有五年多没有看到她了，五年前她还是一个看似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她身材高挑，面容冷漠，目光清冽，不知为何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在潇潇面前有一种莫名的局促不安，他有生以来只有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有过这种不安，那就是潇潇的母亲白若月。

        这是不是遗传呢？他突然这样子想，随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潇潇看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自知他在神游，有些不满：“我手酸了，你倒是接不接啊！”说完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洒出了半杯水来。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潇潇，你不要任性！”

        潇潇看着他，心底不觉好气：“潇潇是否任性，自有父母管教，轮不到十叔插手！”她刻意地加重了“十叔”两字。

        “你可知，我从未把辈分伦理放在心中！”白若寒见她恼怒，叹了口气道。

        她冷冷地说：“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要叫我十叔，为何要故意气我呢？”

        潇潇从他手中挣扎开，退后几步：“那你又为何大老远地跑过来，就是为了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呢！难道这就不是故意气我吗？”

        白若寒苦笑道：“我哪里指手画脚了？我到现在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啊！”

        “你……你与姐姐说话的语气，你的表情，都告诉我，你不赞同我的选择！”

        “我是不赞同，潇潇不要作践自己！你明明对墨少主没有感情！他……他不适合你……”他刚刚说完，又马上说，“的确，我没有资格来说这个话。可是，我一听说这件事情，就什么都顾不了，就急匆匆地赶过来！我也知道，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劝，你也都不会听……唉，我到底为何要来，到底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呢！”他一边说一边挥拳重重地打向桌面。

        潇潇一伸手，拉住他，凝视他的眼睛：“因为你不舍得我！”

        她又加上一句：“我知道，我都知道！正如我也不舍得你！”

        “潇潇……”白若寒柔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我曾想过，若是我的婚事被你知道了，也许你不再迟疑，会告诉我，其实你很爱我，你不想失去我，也许你会觉得松了一口气，为了不再因为我这个人而感到不自在。若你会那样子，那么你也就不是你了！我们之间，若是能用一个冲动，或者是一下隐忍，就可以圆满或者带过的话，何必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呢！我承认，我同意这件婚事之初，带着一点任性，一些侥幸，我很想看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现在你能来，我已经满足了，其余的我都不再计较！其实，连我自己都惊讶我心里的承受能力，原来不是很难，真的不是很难！”

        “潇潇……”白若寒的声音有点嘶哑。

        潇潇突然笑：“若寒，我可以叫你若寒吗？虽然我心里总是这样子叫你，真的说出来反而觉得有点奇怪！我以前老是怪你，从来把我当做一个小孩，从来不给我平等的身份，而我心里深处也一直认同自己就是你的晚辈了。我以前为你着想的太少了！不过，我以后会改的，若寒，你不觉得我长大懂事了吗？”

        白若寒点点头，内心却没有一点喜悦：“对不起！”

        “为何要说对不起！”

        “是我一直辜负了你！”

        潇潇摇摇头：“没有呀！”

        白若寒正色道：“有就是有，就算你心里觉得无所谓了，也不能平白说没有是吧！”

        他拿起桌上的半杯茶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流体从他的喉咙中穿过，流到心底，却觉得胸口一阵热。口中苦苦的，涩涩的，味蕾品不出来半点茶水的清香，咽喉全被这滋味哽住了。还是没法浇灭掉，心头的那一团愁绪，反而越演越烈，灼着心里难受。

        潇潇一把抢过那个茶杯，往里面倒了一杯水，同样一饮而尽，随后看着白若寒，喃喃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不是酒！”白若寒说道，“可惜，的确叫人有点醉了！”

        他们互相凝视，突然相拥到了一起，久久不说一句话。

        这突然而来的拥抱，让白潇潇心思缱绻，所有郁结在心中的委屈、难过都化作一行清泪落在白若寒的衣襟上，而白若寒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哭泣，说不出来一句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痛，他心疼，他难受，他惭愧，便将她搂得更紧。

        可是当他们缓缓地分开的之后，潇潇却说：“你走吧！”

        白若寒一愣，刚想辩解些什么，潇潇又重复一边：“你，走吧！”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一时语塞，懊恼地离开了。

        ps：这段文和vip章节有所关联，不过若愚已经完成合同，这边可以给不愿意买书的亲观赏。

        若愚如今换了工作，晚上没有电脑，所以只能周末回家赶稿，请见谅！

        番外的内容与原文并没有特别大的联系，如果大家对若的番外有什么指教，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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