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难熬的将功赎罪

看着快紧张到岔气的林溪，叶清芷有些担心。

        “好了”，她伸手，轻摸了摸林溪的头，意图安抚。

        白皙的手臂就这样在林溪眼前伸展，感到又有暖流，林溪第一反应便是捂住鼻子。

        这时候，叶清芷察觉到她的举动好似加剧了林溪的情况，好心办了坏事，故而只得收回手。

        同时她也意识到小师妹不仅可爱，还很害羞，定然是从没有与别人这般坦诚相见过，故而有些不适应，倒是她想得太少了，“是我的错，让小师妹受苦了”

        明明大师姐的话是在开解她，可林溪听着这话，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直到耳边传来水声，声音重新吸引了林溪的注意，随着白皙笔直的腿迈过木桶，浸入水中，桶内水波便因此而一圈一圈地荡漾着，直至将叶清芷的大半个身子彻底淹没。

        林溪眯着眼瞧着，直到大师姐彻底地坐入水中，她才敢彻底睁开眼，只是捂着鼻子的手，一直未松。

        她脸红红的，在渐趋平静的水上倒映着，让叶清芷瞧着，心思舒畅了不少。

        桶子里的水荡漾冲撞着她的身子，带着一种漂浮感，还带着些许凉意，大抵是倒水花费了些时辰，故而桶内的水，早已变凉。

        见此她便微微提升了一下水的热度，不一会，桶里的水便开始重新冒起了热气。

        林溪知晓大师姐的厉害，见此情形，心里便越发钦佩，只是想到她自己，她又不由得低下了头。

        “大师姐，是我没用，连热水都打不好”，还得让大师姐自己来。

        叶清芷闻言转头，看着自责到低下头的某人，她不由得将一侧的纱巾，甩到了这人的肩上，稳稳的落住。

        对着突然的纱巾袭击，林溪有些不明所以，手扒拉下在肩上的东西，“大师姐，这”，她不知该如何说。

        “我背后力所不及，劳烦你动手，算是将功赎罪”

        叶清芷没有看向林溪，她只是诉说着这件事。

        听着她的话，林溪一瞬间的心思全塌了，心里软软的，却不知道为何，只知道大师姐好好啊，在这一瞬间，她完全忘记了这个大师姐是被“夺舍了”的大师姐，至少她在被迷糊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记得擦干净些”

        瞧着身后没有了动静，叶清芷不由得再次补上了一句。

        “嗯”

        林溪点了点头，握着纱巾的手，缓缓地靠近了大师姐好看的脊背。

        之后，在一段时间内的难熬，令林溪第一次觉得，帮人擦拭，是一件足以让她感到难受的事情，甚至于在这段时间里，她都开始觉得呼吸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因为它来得实在是紧促，令她在难受中挣扎。

        而且每每看到大师姐身上的红色印记，在原本不该存在的地方占着一席之地，这就让她无比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当下，若把大师姐比作干净的竹简，而她则是那个打翻了研磨好的墨盘，然后任由墨盘沾染了竹简，搭上一身罪孽的存在。

        所以她想，她需得解决这一切。

        现下，她的手颤颤巍巍着，下手轻了，怕洗不去那留于大师姐身上的印记，下手重了，又怕弄疼了大师姐。

        这不她正担心着，手便因为没有把控好，下重了些力道，丝巾所带来的加重摩擦，来得突然，弄得叶清芷轻呼了一声。

        闻声，林溪吓得当即收回了手，“大师姐，我，我”，我下重手了，解释还是没说出口。

        光听着身后人的声音，叶清芷便能将小师妹的反应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下，以至于她的心上是越发无奈，小师妹这是把她当成什么易碎的东西了，擦一下就能重伤不成，还是。

        “小师妹，我待大家可是太严苛了？”，她问着。

        听着大师姐的话，林溪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见此，她忙摇头摆手，“大师姐是为了大家好，大家都知道”

        这话，叶清芷听着，好像是有那么点说她严苛的意思在里面了，这小师妹，难道是被给她吓到了。

        “子归长老也说了，她不在的时候，要听大师姐的话”

        因为大师姐背对着林溪，所以她看不到桶中人的情绪，只是继续说着她的认为。

        “而且大师姐是宗派的天才，大师姐的教训定然是有道理的”

        天才吗？

        现在叶清芷听到这个词语，不免心里觉得好笑，要是她身后的小师妹，知道她这个天才会在两年后坠入魔道，不知可会吓到她。

        回想着这些天，她与小师妹的接触，她又万分肯定小师妹如果知道，定然会被吓到。

        所以这样的事还是莫要发生的好。

        只是一想起那场一年后便足以改变她一切的正魔大战，想着师父的身死，想着那弃她如敝屣的掌门师伯，她的表情便不由得冷了下来，一抹红光划过她的眼眸，又很快消失。

        因为她情绪的变化，她周身所蕴藏的灵力，不由得颤动了起来，这导致她周边的温度开始下降，木桶里的热水，褪去了热气，围绕着她的身子，慢慢地连接成了冰块。

        这一切可吓坏了站在她背后的林溪，因为气温的骤降，她有些瑟瑟发抖，牙打着牙，身上止不住的寒颤。

        她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以她的灵力无法克制已为灵宗的叶清芷所带来的冲击。

        “大大师姐”

        林溪的灵压被叶清芷压制着，周身如同被冰给封住了一般，能吐出这几个字，已是她的极限。

        可也就那几个字，能够冲破叶清芷的的思绪，将她从过往的回忆中拉扯出来。

        叶清芷想转身却被绕着周身的冰块，限制住了动作，看着身下已然成冰的水，叶清芷知道她定然又是有些不受控了。

        于是她默默地将周身的温度提高了起来。

        随着冰块渐渐化了并开始散发热度，不一会，桶中便开始再度有了热气，水雾继续缭绕。

        而当叶清芷收回灵压，林溪便感觉那禁锢着她脖子的无形手，从她的脖颈上被快速的收回，让她足以恢复动弹和喘气。

        感受着已恢复畅然的周身，她一方面感念大师姐的修为之高，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可一面又不由得有些担心，因为方才感受着大师姐的灵压，她的心却有些慌，好像眼前人会顷刻间从她面前消失一样。

        正当此时，那轻不可闻的叹息，又轻挠过了她的耳膜，木桶里缓缓传来了声音，“可是吓到你了。”

        “没，没有”，尽管叶清芷根本瞧不见，但林溪的头也依旧摇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我是绝不会怕大师姐的，没骗人”，紧接着她又补上了一句，生怕叶清芷会不信。

        “我知道~”

        若小师妹怕她，定然不会在她入魔后还选择护着，拼死也想要救她一命，小师妹对自己的信任，也许现在的叶清芷比林溪本人还要确定。

        听着那温柔的语气，林溪回忆着大师姐的话，那话轻轻地，就好像是映照在阳光下的羽毛拂过了她的心，痒痒地却又带着一种让人舒适且留念的暖意。

        也许是大师姐太温柔了，这就弄得原本一面对着叶清芷就胆小的林溪，胆子大了少许，“大师姐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她起了想要窥探大师姐心事的心思，想要帮忙，即便她很弱小。

        她的试探带着过于明显的小心翼翼，但能得见林溪主动说些什么，叶清芷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是啊，是有麻烦的”，一时逗乐心起。

        “什么麻烦？”，其实林溪很想说，若是需要的话，她可以帮忙，可她却清楚能难倒大师姐的事，她怕是也无能为力，而这便让她多少有些气自己，自己能力太弱，既入不了内门，也帮不了想要帮助的人。

        “自然是烦恼有个小师妹，好像要除了我？”

        听着大师姐的话，林溪是缓冲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就是一句，“不是这样的。”

        “哦？那是哪样？”

        叶清芷听着小师妹愣愣的反应，心情真是越发好了起来。

        “是，是”

        林溪也说不出来，她只是觉得近几日，大师姐有些奇怪，她印象中的大师姐高不可攀，在宗门里，除了对二师姐会面相柔和些，对其余人，从不会过眼。

        可如今的大师姐，对她们好像也没那么冷漠了。

        虽然林溪很高兴，她托大师姐的帮助，能进入内门，能接触到大师姐，可在她的记忆中，大师姐不该是这样的。

        带着这样的心思，为了找出让大师姐发生改变的合理原因，她翻遍典籍，最终，只找到两个会使人性格大变的因由，第一是坠魔，第二是夺舍。

        第一种，林溪自然不会考虑，大师姐是仙门之光，定然不会与所谓的魔产生联系，于是最有可能的便是第二种，夺舍。

        在将这个考虑告诉给自己的友人后，友人告诉她黑狗血可以祛除邪灵，于是她便拜托有门道的友人，给她弄了些纯正的黑狗血，又找准了给大师姐送吃食的时机，趁着大师姐对她没有防备，给大师姐撒了一身，从而造成了现在的后果，连累大师姐受罪，让大师姐误以为她起了杀心。

        “我是我的错，大师姐，你罚我吧，罚我去思过崖，罚我去抄写我门规”

        看着因为自己的莽撞，而不得不沐浴的大师姐，林溪眼中顿时泪水盈盈，甚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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