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见道【一】

尹见心愣了一下，眼泪在她的眼眶里盘踞，却在即将溢出眼眶的时候直接化作冰晶消散在了空中。

        周围的灵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温度不再下降，周围的冰晶开始消散，狂暴的灵力逐渐地开始被尹见心收回去。

        “你想起什么来了？能跟我说说吗？”弥细雪见尹见心的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便走到尹见心的身边坐下，语气轻柔道。

        弥细雪伸出手去，握住了尹见心的手。她的手很凉，即使是弥细雪握住的时候手也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但她还是执着地握住了尹见心的手。

        尹见心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看着弥细雪，欲言又止，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师祖，能跟我说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弥细雪轻声道。现在她很想把事情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沈飞雪说的是真的，那么听雪山脉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都跟尹见心有关。

        可以说，尹见心一直都影响着听雪阁的命运。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个散修。”尹见心努力地回忆着过往，或许是因为记忆太模糊的缘故，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很慢，一边想一边说，“后来，我来了这片山脉。那个时候刚好是冬天，我在山上建了一间小屋，潜心修道。”

        “后来，有一天下雪，我在那场大雪里，看到了一个……”尹见心突然止住了话头，她眉头紧锁，努力地回想着，“我看到了，像是一个怪物的东西。它会跟我说话，然后，它给了我一个东西，似乎是玉佩。那像是一个梦，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屋子里，天已经亮了。但我发现自己的胸前，多了一枚玉佩。”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带着那枚玉佩，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更快地朝我涌来，即使是我不特意修炼，修为都在缓慢地增长着。于是我没舍得摘掉那枚玉佩。在那个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看见了‘道’。”尹见心说完，又停了下来。

        弥细雪和杭清穹都没有着急。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三人一同抬头，看到沈飞雪站在门口。

        见到沈飞雪，三人都是一愣。特别是尹见心，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声音嘶哑道：“雪儿？”

        “我是雪儿，但又不是。”沈飞雪面无表情，她走到了桌边，双手抱胸，平静地看着尹见心，“曾经有过很多的雪儿来看你，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你还是那个你，但是雪儿，已经不是你最初认识的那个雪儿了。”

        闻言，尹见心先是一愣，而后低下头去。她似乎是在细细地回忆，自己记忆中的雪儿，究竟是一个人，还是很多人。

        “从尹听雪开始，她是你的第一个雪儿。后来的我们，每一任的听雪阁阁主，都会前来探望你。我们每一个，都是你的雪儿。”沈飞雪像是在说不关己的事情，语气极为冷淡，“后来，你越来越分不清我们谁是谁了。你只能通过我们身上，听雪心法的气息来分辨我们是谁。但实际上，只要是听雪阁的门人，无论谁来，对你来说，都是雪儿。”

        “尹听雪？”杭清穹听到了这个名字，有些不解，转头轻轻地问弥细雪，“这个尹听雪是谁？以听雪为名，不是你们的听雪祖师吗？”

        “不是的。尹听雪是祖师的亲传弟子，也是祖师收养的女儿。她是听雪阁的第二任阁主，她的封号叫做‘念雪真人’。”弥细雪回答道。

        “念雪真人？所以其实，尹听雪这个名字，是尹见心祖师取的吧？”杭清穹道。

        “嗯。”弥细雪点了点头。

        一旁的尹见心没有在意两个人的嘀咕，她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轻声问道：“听雪她，是不是已经……”

        “是。”沈飞雪明白她的意思，“她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是当今听雪阁的第五代阁主，我叫做沈飞雪。”

        “这样啊。”尹见心轻轻笑了一下，说道，“那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

        听到这句话，沈飞雪倒是明显地愣了一下，她似乎并没有想到尹见心居然会这么说。但她很快就恼怒起来。

        “你谢我？你谢我什么？我根本就没来探望你几次。之前你暴动的时候，我也只是在外面加固了对你的封印，你到底要谢我什么？”沈飞雪咬着牙，瞪着尹见心质问道。

        “但是十几年前，你经常来看我。我记得你，因为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尹见心笑起来，尽管她外貌看上去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可她看着沈飞雪的眼神，就像是慈祥的长辈看着自己不懂事的晚辈，“那个时候，你对我很好，经常会给我带点好吃的来。你不在的时候，我还很想你呢。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讨厌我了，这才不来呢。”

        “这跟你没有关系，我不想来便不来了，你还真会给自己加戏。”沈飞雪冷笑了一声。

        “不是我的缘故就好。你是新的阁主，肯定很忙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还总是给你们添麻烦，时不时地就会失控一下……”尹见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你们来说，也挺麻烦的吧？”

        沈飞雪被尹见心说得一时语塞。她嘴唇颤抖着，但并没有因为尹见心的话感到什么愧疚，反而是变得更加恼怒。

        “麻烦？是，是确实是个巨大的麻烦。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或许现在听雪阁能够更好也说不定。你活了这么久，如今对听雪阁只是个麻烦。”沈飞雪没好气道。

        “师傅。”弥细雪觉得沈飞雪的说辞未免有些太过分，忍不住提醒道。

        尹见心只是轻柔地笑。突然，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微微一愣。她看向了沈飞雪的胸口，而后脸色一变。

        “你的这枚玉佩，是从哪里来的？”尹见心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惊恐，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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