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剑灵【三】

“你就是献漠？”杭清穹大惊，“但是，如果你是献漠的话，你只是一个器灵啊！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是么？”献漠似乎猜到了杭清穹想问什么，“我是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器灵。我为何不能够出现在这里？”

        “世上的第一个器灵？”杭清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献漠的来头不小，却不曾想过他居然是堂堂“世上第一个器灵”。

        “但是，如果你是世上第一个器灵的话，那创世神兵算什么？”杭清穹突然想起通天里头还有龙祀和镜花。如果说献漠是世上第一个器灵，那么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创世神兵，又算是什么东西？

        “祂们根本不能算是器灵。虽然说是创世神兵，但祂们根本不能算是一件兵器。祂们的存在甚至高于神明。祂们想自己是一件兵器，那就是一件兵器。而祂们如果想作为一个人，自然也就成了人。”献漠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中带着几分苦涩。

        “而我，永远只能是一件兵器，永远只能被禁锢在剑中。我永远成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献漠又叹了口气。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渴望成为一个人。”杭清穹说。

        献漠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既然你就是献漠，为什么你一开始告诉我，献漠已经死了？”杭清穹拿起手上的献漠，它看上去实在是太普通了，剑身上甚至还有些许的锈迹。

        无论怎么看，都无法将其与有“斩命”之称的献漠联系起来。

        “它确实是死了。你看你手上的献漠，你看得出来它是献漠么？”献漠看向杭清穹手上的剑，眼神悲戚，像是在看自己逝去的老友，“我是献漠的剑灵，可我已经回不到它的身上了。所以，作为剑的献漠已经死了。而身为剑灵的我，却还活着。”

        “剑已死，剑灵却活着？”杭清穹一时间有些迷糊了，“那么，是不是只要让你回到剑身中，献漠就算是活过来了？”

        “理当如此。可我已经忘记，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从剑身中离开，又是为何献漠会死去。”献漠沉默了一会儿，指了指杭清穹面前的石台，“我只记得这里。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献漠将自己的过去都斩断了。如果你想要找到它的过去，去探究它的源头，那就必须找到当年铸造它的地方。”罗隐突然对杭清穹说，“即使是我，也无法在时间的长河中找到献漠的踪迹。但是你的手上就拿着献漠，或许，你可以找到。”

        杭清穹看着手中的献漠，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那间屋子里打造出来的剑。

        跟这柄剑很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样。毕竟杭清穹只是用普通的铁打造出来的。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被打造出来的吗？”杭清穹突然问道。

        献漠一愣，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看来有点麻烦啊。得再去一趟天机楼了。”杭清穹若有所思，将献漠直接丢进了自己的戒指里头，看向了献漠，“你现在算是……人类吗？”

        “不是。”献漠摇了摇头，“我自己的神智构成了现在你看到的模样。但我不能算是人类。我不会衰老，但会被人‘杀死’。”

        “杀死？器灵也能被杀死么？”杭清穹打量了一番献漠。

        “当然可以。只要毁坏了武器本身，就是杀死了器灵。器灵就像是魂魄，武器本身就是身体。这跟你们人类是一样的。”献漠微微一顿，又说，“但是我现在的状态，跟普通的器灵不太一样。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被杀死，但我想我肯定是会死的。”

        “不想这么多。你跟我来。”杭清穹点点头，转身往山下走去。

        龙玉儿和献漠跟在杭清穹的身后，不知道杭清穹到底在想什么。

        天边亮起了一抹曙光。杭清穹一行人回到了白鹤城，进了城之后，杭清穹似乎也不急，带着龙玉儿在城里逛了一圈，好吃好喝，接着又在集市里逛了一圈，询问了不少关于金属的情报。

        最后，杭清穹又回到了天机楼。

        洪良冀看到了杭清穹，急忙迎上来：“杭公子，有什么吩咐的？”

        “我想问问，当年铸造了献漠的铸剑师究竟是谁？以及，他用什么铸造了献漠？”杭清穹说。

        “杭公子请稍等，小的马上去查。”洪良冀点头，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洪良冀就又回来了。

        “杭公子，消息都在这份书石里头。”洪良冀再次交给杭清穹一块书石。

        杭清穹将灵力灌注进书石，很快就出现了一片字幕。

        铸造献漠的铸剑师，只是一个普通人。传闻他是凡间最好的铸剑师，铸成的剑可比修士铸成的剑。

        后来，有人寻这位铸剑师铸剑。铸剑师拒绝了他。

        那人挟持了铸剑师的亲人以做威胁，铸剑师不得不为其铸剑。

        这柄剑就是献漠。但是在铸成了献漠之后铸剑师究竟去了何处，无人知晓。铸剑师从此消失于世间。

        和铸剑师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威胁铸剑师的歹人。有人说，是铸剑师在铸成了剑之后，与歹人同归于尽。

        但这个说法，无人可知真假。

        毕竟铸剑师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威胁铸剑师的歹人是一个修士。按理来说，普通人是绝不可能打得过一个修士的。

        而打造献漠的材料，也只是最普通的金属。

        “最普通的金属？用最普通的金属，打造出了‘斩命’？这可真是荒唐。”杭清穹低声说道。

        但他又不得不信。

        而且杭清穹一开始就有了这个猜测。

        在杭清穹看到献漠剑身上的锈迹时，杭清穹就意识到，或许献漠本身，并不是多么地稀有珍贵。如果除去献漠剑灵这个“世上第一个器灵”的身份，献漠剑本身只是一柄普通的铁剑而已。

        回想起自己打铁的经过，杭清穹心下有了定夺。

        于是杭清穹走出了天机楼。

        “走，我们去铸剑。”杭清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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