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整顿军备

火药虽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但中国并未发展出先进的火器。

        明朝战事频繁，比较重视火器，早在永乐年间就成立了专业火器部队-神机营。

        到了明朝中期，为了抵御倭寇，明军大量装备鸟铳、佛郎机炮、火箭、快枪、虎尊炮等火器。

        明朝后期，后金起于辽东，明军不能抵挡如狼似虎的八旗铁骑，更加依赖火器。特别是明军大量仿制改进的红夷大炮，在与后金的战斗中发挥出重要作用，给八旗铁骑留下了深刻印象。

        清朝得国不正，在辉煌灿烂的汉文化面前极不自信。历代皇帝均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因而在大航海时代逐渐落后。满人数量有限，这也限制了八旗军队的规模。

        他们虽然在开国的战斗中见识到火器的威力，但随着进驻大城市而迅速腐化。八旗子弟左手烟枪，右手鸟笼，训练点卯则雇人代替，不要说发展使用先进火器，就连祖传的骑射本领也丢掉了。

        十九世纪中后期，欧洲人先后发明金属定装弹、后装击针枪、栓动步枪等，引发新一轮枪械。大型军械方面，随着新式炼钢技术的普及，铁甲蒸汽战舰、大口径火炮先后发明，在军事上建立巨大优势。

        1842年，不列颠国舰队奔袭万里来挑衅清朝。清朝在军械、后勤、动员、决策等方面暴露出致命弱点，虽有万里疆山、四亿男女，却被弹丸之地的不列颠国打得一败涂地。

        太平天国兴起后，清军和太平军都很重视火器，不惜花费巨资从洋商手里购买洋枪洋炮。史载李秀成的部下持有的洋枪洋炮比湘军还要多，这也是太平军能够屡败清军的重要原因。

        杨秀清将火军安置在铜陵，理由之一便是铜陵矿产丰富，可以发挥火军器物上优势。

        铜陵多铜、硫、煤、石灰，矿产资源多分布在铜官山、新桥一带。

        清朝在铜陵的官方机构除了县衙之外，还额外设置了一个监督铜矿生产的职司。随着太平军攻陷铜陵，知县孙润投降，铜矿生产停滞，矿工有的逃走，有的躲进了附近的山区。

        何兆武是师后勤部长，具体负责军械上的事务。铜陵县虽有矿产资源，但工业基础太弱，根本不能支撑陈城军军械需求，不仅不能制造炮弹、仿制枪支，连最简单的子弹都不能生产。面对这种一穷二白的局面，何兆武勇于任事，毫不气馁。

        军工生产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才。火军老兄弟中虽有个军械员，但他只会排除一些简单的枪械故障，对于枪械原理、炮弹构造则一窍不通。

        没办法，还得走群众路线。何兆武将铜官山一带的矿工召集起来，以身强力壮的年轻矿工为骨干组建一支工兵营，编入荷田的直属团。

        另选矿工中的技术骨干、管理骨干编入后勤部军工厂，下辖炼钢、采煤、采硫、采石灰、制火药、军械、制钱等若干生产部门。

        其中，又以制造枪械的军械厂、制作铜钱的制钱厂人数最多，地位最尊崇。

        为了提高工人积极性，何兆武大力提高矿工地位。尽管月薪微薄，但军工厂统一安排工人食宿，引导工人参加火军宣传教育，选拔工人参与工厂管理。

        与以往官府、矿主、行业团体压榨虐待矿工的恶劣行径相比，军工厂简直就是矿工的天堂。

        何兆武的后勤部排序在参谋部、政工部之后，属于部队的服务保障部门。但钱粮、营房、军械等都是实务部门，特别是制钱、军械部门最令人眼红。这也是陈城有意提拔他，重用他。

        位置虽然尊崇，但要想坐得稳，还得拿出实绩。

        何兆武首先从仿制子弹抓起。子弹是一种消耗品，打一发少一少。为了节省子弹，何兆武严控子弹发放。平时接仗只允许单发射，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点射，扫扫战场时还得收集弹壳。

        子弹一般分为两种，铜弹和钢弹。

        铜弹的好处是加工相对简单，对枪膛的磨损伤害小，出膛速度高，缺点是成本较高，炼铜难度大。

        钢弹的好处是成本低，铁料较多，但钢弹对枪膛伤害大。且在当时，全世界炼钢技术都不高，无法大批量生产特种钢。

        现代国家中，欧美大国大多制作铜弹。我国早期也是生产铜弹，但我国铜储量不高，铜价太贵，最终改为生产钢弹。

        铜陵多铜，火军自然要制作铜弹了。

        子弹在诸多军械中结构最简单，由弹壳、弹头、底火、推进药四部分组成。看起来简单，制作起来却很难。底火、推进药相对简单，只需取材现有的雷管、火药，稍加改进即可。但弹壳、弹头制作起来困难重重。

        以现代工业的眼光看，弹壳、弹头的精度要求并不高。但放在十九世纪中期，全凭手工制作的弹壳很难统一标准，误差控制更是无从谈起。

        弹壳太粗的话会磨损枪管、膛线，甚至造成卡壳、无法装弹。太细了又会造成膛压不够，子弹出膛速度慢，弹道不稳，弹头飞偏。

        为了制造子弹，何兆武重金悬赏，召集铜陵附近的能工巧匠，成立了两个技术攻关小组。

        第一组试图全面仿制子弹。工人先试制出弹壳、弹头的模具，而后浇入高温熔化的铜水，形成粗坯。然后再使用锉刀精加工，沾上底火，灌入火药，安装弹头。

        勉强试制成功，试射后却发现效果很不理想：卡壳频繁，子弹射程短，容易射偏。

        最重要的是，由于没有引入机器、动力源、流水线、标准控制等现代化生产要素，手工制作子弹的效率极低，可靠性又差，完全没有推广的意义。

        第二组制作重装弹，即使用旧弹壳，重新装上底火、火药、弹头。此时，日内瓦公约尚未发表，并未禁止使用达姆弹。工匠可灵活制作弹头，尖弹头、圆弹头、达姆弹都有制作。经试射，发现在200米内的射击效果还能接受。但这种弹壳能重复使用的次数有限，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重装弹差强人意，何兆武只好把军械生产重点转向制作土枪土炮土炸弹上，并小有成果。

        何兆武生产军械不力，不能归咎于他个人，实因当时国家科技太落后，工业基础几乎为零。

        后勤部军械厂开局不顺，但制钱厂却不断膨胀，异常红火。制钱厂采用太平天国币制生产铜钱，分量足，成色好，深受群众欢迎。

        特别是何兆武令人改进了炼铜工艺，铜产量飙增。制钱厂发行的铜钱甚至流通到江西、湖北、江苏一带。

        财权关系到火军军根本，显然不能由何兆武一人独管。陈城和荷田、黄宇商议，决定整合财政，成立一个直属执行局的财政部。

        何兆武仍管炼铜、制钱等具体业务。但铜钱的发行、统计、出入账，乃至全军全县的收支、预算、决算、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等重要财权都统归财政部。

        首任部长为荷田亲信，一个大学生女兵，汤洁。她是苏州人，去年刚从魔都财经大学毕业。

        汤洁虽然年轻，但作风泼辣，办事干练，很快就打开了局面，连县衙里的钱粮师爷都对她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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