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狼与鸦

火儿垂头丧气的匍匐在火堆旁，灰心丧气，精神颓废……

        月儿见状，知道它还是毫无所获，空手而归，急忙放下柴火，抚摸着它的后背安慰道：深冬酷寒，野物全都躲藏起来过冬了，它们不露面，你怎么捕捉的到呢，得，咱还是吃雪吧！

        咕噜……

        火儿的肚子叫了一声，很响，被月儿的肚子听见，英雄所见略同一般随声附和起来……

        人的承受力，有时候确实不如动物。

        同样是挨饿，第三日，月儿已进入瘫软无力，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连奋不顾身的给火堆添柴，都恍惚梦中；而火儿却依然夙兴夜寐的遵循着自己的方式，每每毫无所获，也没停下寻找猎物的脚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黄昏。

        夕阳在踉跄而行的火儿身上，洒下斑驳的红光，把它随风四散的皮毛点缀的格外凄美……

        美如画，满是苍凉，尽是哀伤！

        伤心、无奈，又绝望的火儿，脚下一软，险些跌倒，慌忙站好，瑟瑟发抖的身体触电一般打了个激灵，侧耳细听，竟有乌鸦在叫，还不是一只，呱呱聒噪，闻之甚是不爽。

        火儿却精神立现，抖擞皮毛，循声疾奔，少时而至，驻足静观：不远处，一群乌鸦，正在抢食一只冻死已久的半大野猪，白雪皑皑，血肉森森，鸦飞鸦落，羽绒纷纷……

        嗷——

        火儿仰天长啸，躬身，乍毛，跃起，闪电般冲向鸦群……

        嘎……嘎嘎……

        群鸦受惊，四散飞逃……

        逃离高飞的乌鸦，久久在低空徘徊盘旋，看着自己得之不易的美餐，被一匹饿狼瞬间掠取，哇哇乱噪表示抗议，却又望而生畏，无可奈何，不多时，纷纷拍翅离去，唯有一只，既不飞也不叫，就是不走，远远的看着火儿，在雪地上踱步……

        火儿哪有闲心搭理它，双眼冒着油油绿光，围着剩下不足一半的野猪尸体，嚎叫着转了两圈，恨不得上去就一顿猛啃，但最终还是强忍着饥渴，淌着哈喇子，叼起来，拼命往回跑……

        跑累了，它就用嘴咬住野猪的尾巴，在雪地上拖着走，歇过来，再叼起来跑……

        跑跑走走，走走停停之间，火儿竟没发现有只乌鸦一只在飞飞落落的跟在身后，伴着它的节奏一路来到了月儿身边……

        火儿放下野猪，呼呼喘着粗气，过去用火热的舌头舔着月儿的脸，兴奋的竭力嚎叫……

        月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死气沉沉的推搡着火儿，正要发火，猛地发现半头野猪就在眼前，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是怎么来的，掏出短刀随便割了一大块，就往嘴里塞……又觉得不妥，慌忙抄起一根树枝，用刀削尖一头，匆匆穿好肉，急急的伸到火堆上烤……

        烤肉的香气入鼻，吞了口唾沫，握着树枝的右手不由发起抖来，他伸出左手狠狠拍了它一巴掌怒斥，真没出息，说着，把肉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吹了吹，也不管熟不熟，烫不烫，张嘴就是一口……

        直到把最后一口咽下去，他才发现蹲坐在身旁的火儿，默默的注释着自己，嘴角长涎横流……

        “你……你没吃吗？”

        月儿见它如此模样，鼻子一酸，连忙割下一条猪腿，塞进火儿嘴里，感激涕零的说道：“全亏有你啊！”

        火儿也顾不得“客套”，用前爪摁住猪腿，就是一阵撕扯……

        呱……

        一声鸦鸣传来，把正在往树枝上穿肉的月儿吓了一跳，借着火光，循声望去，夜色中，一只更黑的乌鸦，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来回走动，被脚下的雪色映衬，格外星目……

        猪肉在手，月儿哪有心思去理会一只鸦雀，往火堆里加了些柴草，继续烧烤……

        火儿啃得正在兴头上，对它更是不屑一顾！

        受到冷落的乌鸦，也很识趣，不再吵闹，乖乖的在靠近火堆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趴下，把头窝进翅膀下面，开始休息。

        月儿拿过烤肉放到嘴边，却又放下，看着地上的野猪残体，思量：这，看起来不少，可又能吃几天呢，等到冰雪融化，可是整整一个冬天啊，还是省着点吃吧！

        吧唧着嘴，火儿抬起头，幽幽的看着他，意思是说还想吃。

        月儿把烤肉用刀割下一块给它，认真道：“火儿，知道你立了大功，这是犒赏你的！不过以后，咱还得能不吃尽量不吃啊，只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能吃一点！因为咱得留着，慢慢来啊！”

        火儿听懂了似的，把已经吞进嘴里的肉，重新吐出来，放到野猪尸体旁，在月儿身侧趴下，很快就睡着了，一定是累坏了。

        吃到了东西，体力得到极大恢复，月儿感觉精神亢奋，看着野猪尸体上的累累伤痕，久久无法成眠，揣度：这野猪显然不是火儿捕获的，从伤口看，是被一口一口啄食产生的，应该是某种大鸟，可啥鸟有如此本事，能弄死这样一头野猪呢，公公说过野猪是极难捕获的野兽之一，皮糙肉厚、凶猛异常，一旦被激怒，老虎都奈何不得，更何况是鸟了，看来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这猪死后才被它们发现，给分食了……

        想到此，月儿猛然就想到了刚才见到的乌鸦，放眼寻去，赫然正在那儿呼呼大睡……

        月儿大喜，连忙拿过弓箭，就要射杀，可又转念一想，火儿刚才都没对它怎样，这里面一定有原因，否则以火儿的脾性，绝不可能对突如其来的一只乌鸦，毫不在意，嗯，还是等天亮以后，看看情况再说吧！

        ……

        天微亮。

        月儿被一阵狼嚎鸦叫惊醒，打眼一看，火儿正把夜里自己给它的那块烤肉，叼起来，头一摆，甩给不远处的乌鸦，还嗷嗷低吼着传达着某种情感……

        他要是知道火儿是如何获得野猪的，自然就明白人家这是在表达感谢——要是没有你们的叫声，我怎么会找到食物呢？

        乌鸦见肉块突然向自己飞来，吓得连连后退，惊慌莫名的看着火儿扑棱翅膀，若是情况不对，准备随时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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