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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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刘珂无精打采地向公交车站牌走去。一上午都没接到陈涛的电话，她才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她赶紧开机，发现有几十个当地的陌生座机号，难道是，她脑海刚冒出“林亦诚”的名字，电话又响了，还是陌生的座机号。
“刘珂，你手机怎么关机了？”那头果然是林亦诚熟悉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来深圳啦？我大清早就过来医院帮王燃办住院手续了，还陪她做了术前检查，一直忙到现在，早饭都还没吃。”
“王燃怎么样了？”林亦诚有些紧张。
“她现在在医院，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正准备回去拿点换洗的衣服，你现在在哪儿呢？”林亦诚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告诉她。
“OK，你等我，我过去找你，你先陪我去拿衣服，我们再一起去医院。”
总算有了方向，恐惧感瞬间消失了，林亦诚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懈了。在这座孤零零的城市，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离医院不远街角的电话亭旁，刘珂见到了消瘦单薄的林亦诚。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顿了几秒，整理了下情绪微笑着跑过去，轻轻给了他一拳。
“真有你的！”这一刻，她打心眼里佩服林亦诚的勇气，在他自己这么艰苦的时候，还能不管不顾地来到王燃身边，也让刘珂有了一些力量。在她背负着对自己万分自责的时候，有人可以跟她一起去照顾王燃了。
“进来吧。”刘珂推开了房门。
林亦诚看见正在床上躺着的陈涛，突然有点拘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朝陈涛点了点头。
“哟，林亦诚，你也来了。看不出啊，可以啊。”陈涛打趣着。
“这不放假了吗，就顺便过来转转。”林亦诚胡编了个理由。
“你怎么就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做。”刘珂在陈涛面前温柔得判若两人。
“早上被李总的电话吵醒了，我再躺会儿，你招呼林亦诚吧，冰箱里有吃的，我下班的时候带回来的。”
刘珂吃惊不已，这还是她认识的陈涛么。林亦诚也没想到陈涛会对自己这么客气，看来这次离家出走对他改变真的挺大。
刘珂飞扑了过去，在陈涛怀里撒了撒娇：“谢谢亲爱的，你不知道我……”
“没事，这不还有我么。”陈涛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去一下洗手间。”大清早被撒一把狗粮，林亦诚闪进了卫生间。
“在那边。”刘珂指着洗手间的方向，然后转头看向陈涛，“亲爱的，你现在能借我一点钱吗？”
“多少？”
“三千吧，不过五千更好，王燃的住院费我还没交齐的。”
“正好，昨晚李总给的小费。”陈涛说完把还没焐热的信封递给刘珂。
“啊！太爱你了，你真好。”刘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吻，“不过，这个李总为什么突然给你这么多小费，你不会帮他做什么坏事吧？”
“我现在都升经理了，不是以前的小混混了，可能他看我做事认真吧。”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刘珂笑了笑，“不过你对李总还是留个心眼，天下没有白吃白拿的。”
“你放心，我还小么，别忘了，我玩归玩，成绩还是不错的。”
“是是是，你不说我可真忘了，不过谢谢你，亲爱的，你对我太好了。”刘珂吻了下陈涛。
“我们快些走吧，等下王燃等急了。”林亦诚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催促刘珂。
刘珂把装有衣服的包递给林亦诚：“咱们走吧，你拿着这个包。”陈涛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刘珂和林亦诚就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王燃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医院里。比任何时候都想李哲凯，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不敢开手机，怕自己忍不住情绪，被李哲凯察觉，和李哲凯还能走多久呢？她不知道。
刘珂和林亦诚来到了医院，刘珂把王燃的病房号告诉了林亦诚，先让他进去，自己找了个借口说随后就到，其实是想给他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林亦诚等电梯的时候，看到有人拿着鲜花和果篮，才发现自己竟然空手而来，他转身跑了出去，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些水果和一支火红色的玫瑰花，医院门口的东西太贵了，等以后有钱了，一定给王燃买更多漂亮的花，林亦诚心想着。
来到王燃的病房前，林亦诚的心里很复杂。在门前迟疑的他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当王燃看到林亦诚的一刹那，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门前的竟然是林亦诚。林亦诚看着眼前憔悴的王燃，满是心疼。
“你怎么来了？”王燃坐直了身子。
“没来过深圳，趁放假来转转。”林亦诚把衣服和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把玫瑰花递给王燃。王燃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她接过花，脸埋在花里深深吸了一口。
林亦诚：“我……我不知道应该买什么，就……”
王燃微微一笑：“谢谢你，我很喜欢。”也许是玫瑰花的衬托，王燃的脸色有了些红润，林亦诚看得愣了神。
“我都听小珂说了，你别想那么多了，后天动手术，是吧？”
“是的。”王燃有些羞愧地低头玩弄着花瓣。
“钱够用吗？我这里还有点。”说着，林亦诚从兜里拿出一沓钱。王燃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亦诚：“刘珂已经办理好入院手续了，你拿着吧。”王燃把钱又塞给了林亦诚。
“补补身体吧，虽然不多，但这是我心意。”林亦诚用关切的眼神看着王燃。王燃不敢直视林亦诚的眼睛，她的心跳得厉害。
“你来深圳，工作怎么办？是请假了吗？”王燃岔开话题。
“我把工作辞掉了，我会一直在医院陪着你，直到你出院为止。”林亦诚深情地注视着王燃，“我会把你好好地带回去……你不用担心。”
王燃万万没想到林亦诚会为了自己把这么好的一份兼职给辞退了，内心剧烈的冲击下，眼眶一下热了。她声音有些哽咽：“林亦诚……谢谢你，总是在我最伤心、最无助时陪伴在我身边……”
“咱们是朋友啊，是死党，你说这些也太见外了吧。”没有等王燃说完，林亦诚打断了她的话。其实林亦诚知道，王燃再说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欣慰，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什么样。”
“你喝水吗？我口渴了。”林亦诚转移话题。
“要不咱们出去买几瓶水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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