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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危机关头


“何时何处见得?”冯运棠忙问。

        一褐衣男子从人群中挤出,眼神方触到面前之人就忙忙低头,胡乱地跪下回话:

        “回大人,小民是一介商贾,家住离扬口,在此地北上二百里,近些年贩卖布匹为生,常往来于此路。小人一直以来本本分分,从不敢以次充好,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官府收税也不敢拖欠,侍奉双亲,礼让邻里”

        “少啰嗦,那二人究竟在何处?”冯运棠怒道。

        “是是是,大人,小人刚才的话句句属实,镇中百姓皆可作证。”

        冯运棠左侧刀柄覆上了一掌。

        “在、在路上看见的,”商人忙道,“小人昨日从离扬口南下,刚走没多久,就看到一胖一瘦两个人,在官道旁的白杨林中寻寻觅觅、行踪可疑,哦,对了,他们还拉拉扯扯,好像发生了口角。”

        骆冰边听商人的答话,边透过窗,盯着何江寥的动作。何江寥经过方才的错愕,现在又恢复了平静,一手扇着折扇,一手将茶桌上的银锭和画轴都收回了包袱。

        “财不外露,把包袱系上。”何江寥见宝儿听热闹听得出身,收起扇子拍了一下他。

        商人还在讲着:“若只是这样,小人大概还记不起这两人的模样。但小人方才进店前,竟又在官道上看见那个胖子,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匹马,竟然抄近道跑到了小人的前头。小人看他伏在马上,一声不响,像是受了伤,便赶上去一瞧。没想到啊!他身上哪里有伤,被小人一摇就摇醒了,醒来就就恩将仇报,污蔑小人偷了他的包袱!官爷作证,小人哪里有偷钱的胆子啊!”

        宝儿系紧了包袱,听到这话,瞪圆了眼,忙不迭地将包袱塞进背篓,回过身,扭捏地喝了口茶。何江寥看着宝儿,摇了摇头。

        冯运棠听完商人答话,满意地点头,叫左右拿赏银过来:“带路,去你说的那片白杨林。”

        这般,卷起画卷,收刀入鞘,一队人马又浩浩荡荡地离去,本来聚起来看画的茶客纷纷落座,人影纷乱。何江寥趁乱站起身,咳嗽了一声。释幻宗的手下扔下茶钱,陆陆续续地开溜了。

        骆冰进店落座,一抬眼,见吴衔晖带着人从后厨走了过来。“看见了?”骆冰问。吴衔晖点头。“那你也听见了?”吴衔晖又点头。

        “何江寥有问题,他手里有个偷来的包袱,绝对是王禄的,”骆冰说得肯定,“我带人跟紧了他,得把舆图抢回来。”

        吴衔晖平日里总是挂着笑脸,这次他难得严肃:“你跟着何江寥做什么?平白沾染上晦气。我们现在人手不多,专门盯紧冯运棠一个就好。”

        吴衔晖的想法一向靠谱,看他这次态度强硬,骆冰仔细想了想:“你想跟着冯运棠,守株待兔?”吴衔晖愣了一下:“啊,对,假如舆图真在何江寥手里,冯运棠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跟紧冯运棠,什么都有了。”

        骆冰了然地点头。

        过了一阵,吴衔晖的属下把藏好的马匹牵到了店门口,骆冰跟着他走出茶铺。一脚踏上马镫,骆冰忽然想起了什么:“吴衔晖,你上次见何江寥是什么时候?”

        吴衔晖跨在马上,一手拽着缰绳,阳光照射在他的头顶,他眯起眼:“上次?上次就是在青羊观,三年前白露的那个晚上,我抱着孙师弟的尸体,何江寥站在我对面,站在释幻宗的人群里。”

        吴衔晖的马往前走了几步,他回过头对骆冰道:“别想他了,万一的万一,舆图真落到他手里……我在释幻宗有人。”

        骆冰对他轻轻笑了下,众人上马完毕,一声鞭响,马嘶鸣着向前。

        二十来人共同骑马声势浩大,骆冰派了手下一个叫包惜诺的年轻人做斥候,包惜诺孤骑跟在锦衣卫之后,在沿途留下标识,骆冰寻着标识带队前行。一行人走得谨慎,行至离扬口时,天色已晚。

        余渭桐在白杨林外的小路上等着骆冰,这是断头路,再往里走唯有及腰杂草,众人的马都需留在外面。骆冰找了处静谧的矮丛拴马,越过矮丛,向里走去,眼见着金乌坠地、辉光斜照。一阵晚风袭来,天空中百鸟归林,羽翼遮天,径直飞进残阳映血的密林。

        留下两人看马,骆冰带着剩下的人闯入密林。锦衣卫进密林时踏出了一条印迹,骆冰沿着折断的草丛前行,爬上了一座小山坡。快到坡顶的时候,骆冰抬起右臂示意,大家伙儿屏住呼吸,放轻脚步,随着骆冰匍匐在坡的阳面。

        吴衔晖从坡的东面爬了上来,和骆冰隔了十来米,竖起一根手指。骆冰点头,吴衔晖从身后掏出了那把粉伞,探出山坡,“嘭”地撑了起来。正前方树冠处枝叶微动,紧接着,八丈远处“啪”的一声轻响,一个身影自树干哗啦啦地坠了下来,堪堪停在半空中枝桠分叉处。是一个放哨的官兵!

        那人方才被飞来一物砸中手腕,从树上吃痛掉了下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抬头见来人众多,便急着吹哨要通报千户。骆冰见状又甩了一记飞石,正中哨兵的咽喉,哨兵失声,被抢步上前的吴衔晖扯下地去,一掌劈晕。

        骆冰爬过山坡,看了看晕厥的士兵:“若冯运棠的部队继续前进,他没有必要留下哨兵。看样子,他已经确定了余渭桐的行踪,在派人包抄收网呢。”吴衔晖解下哨兵的竹哨,借着属下的水囊洗了洗:“哨兵至少有四到八处,我们一会儿还得小心。”

        骆冰抬头,见头顶枝叶交织,缝隙见露出几片破碎的红云:“无妨,天就快黑了,天一黑,哨兵也就瞎了。等冯运棠找到余渭桐,就是我们趁机救人的时候。”

        晚霞透过树冠,一束束地照射下来,骆冰仰头望着天际,眼眸中映出琥珀色的光。吴衔晖把竹哨揣进怀里,静静地看着骆冰。当年拜入师门时,师兄楚唳巍对骆冰很不满,认为骆冰小小年纪何以后来居上,成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但吴衔晖从未质疑过骆冰的能力,此刻便是例证,骆冰临危受命接管伍胥卫,却能清楚地安排救人计划。

        一座山后。

        山岭起伏处四散着众多锦衣卫,落日余辉在他们身下拉出斜长的墨影,墨影在山地上斑驳扭曲着,鸟兽虫鸣之声从林子深处幽幽传来,如鬼似魅。

        一名锦衣卫官兵单独走在山岭下,听着四周声响,不由得想起了魑魅作怪、鬼蜮留人的老话。心正想着,忽然身后一个黑影袭来,扑闪着掠过头顶,“当”的一声撞在头盔上。一阵酥麻从头皮上传来,这官兵脚下一空,竟是陷了下去。

        官兵惊叫一声,后仰倒地,胡乱地抱住了手边的老树根。稳住身体,他这才心惊胆战地收回悬空的腿。逆着赤红的落日,一个乌黑的大鸟盘旋上天,是只乌鸦。官兵扒着树根坐起身,看了看脚下,土渣子随着他靴子的动作纷纷扬扬地下坠,陷下的地方豁然是个幽深的洞口。

        “千户大人,入口找到了!”

        一只鸣镝斜冲上天,金声阵阵。山岭间的锦衣卫像闻着腥味的野犬,迅速向洞口处聚集。很快,一根绳索被系在了洞口边的老树上,一组锦衣卫顺着绳子试探着吊了下去,剩下的人趴在洞口向下看,一会儿,又一组人先后缒了下去。

        归鸦立在夜色中的枝丫上,余风袅袅。它抬起一翼,低头梳理细碎的绒毛,全然不知自己身下一个紫珠枝杈被剑柄缓缓拨开。骆冰的脸在花枝后露出,锦衣卫的动作尽收眼底。

        师侄余渭桐被他们困在地下暗穴中,一旦手中的舆图被夺,他性命堪忧。骆冰转过身,对众人小声道:“余渭桐和王禄拿到舆图后,应该是为了躲避阉党追杀,所以选择藏身在这个荒郊野岭。王禄不知为何与余渭桐分道扬镳,但无论舆图在谁的手里,我们都必须救出我们的兄弟。”

        骆冰找了一截树枝,在土地上画了起来:“余渭桐是我训练出来的,他为自己选择的藏身之地不会是一头堵死的溶洞。京北多溪流,这种地方塌陷出的地道往往有多个出入口,现在锦衣卫仅仅找到一个。”

        骆冰在地道的一段画了一个开口,又在其余位置画出地道分支和可能的出口:“我带着一队人去找其它出口,吴千户带人守在这里。假如我未能顺利救出余渭桐,就由吴千户继续追踪锦衣卫的去向。待冯运棠收兵时发现哨兵不在,定会有一番慌乱,那时又是一个救人的时机。”

        分工完成,骆冰带人绕过锦衣卫,循着水声找去。黄昏很快过去,天色暗沉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时刻,水声愈发清晰起来,身旁包惜诺脚下一滑,骆冰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领。包惜诺惊道:“骆都司,我脚下土很松。”

        骆冰蹲下,取出火折子当空一晃,火苗燃起。骆冰反手挡在火折子后,将火光聚拢向前,一个半米来长的土洞出现在包惜诺脚下,土壤很湿润,禁不住力。

        骆冰向后退,寻到了一棵老松:“我们拴着绳子下去,上面留两个人。”打好绳结,骆冰衔着火折子,双手把着绳子,半坠半跳地进入斜切向下的地洞。到洞底,骆冰见火依旧燃着,就晃了晃绳子。属下们得到安全信号,一个个跟了进来。

        到了洞底,岩壁上挂起水珠,尽管是夏夜,依旧能令人感受到阴冷的潮气。骆冰确认,这不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地洞,而是一个废弃的甬道支路。这是个好消息,因为甬道的修建必然比自然地洞更有规划,他们在此行动,必能找到通往余渭桐所在的道路。

        经过岔口,骆冰附耳在岩壁上,细听远处的动静。锦衣卫似乎被石块堵住去路,石壁深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骆冰让其余人也来听了听,大家一齐选定了方向。

        一行人继续前行,这个岔路尽头竟然隐约出现光亮。骆冰叫人熄灭了火折子,轻声向尽端赶去。洞口在眼前越亮越大,传来的火光时明时暗,伴随着刀剑相接声。

        余渭桐的身影忽地在洞口闪现,他挥剑迎击面前之人,就在此时,另一个方向,有两名锦衣卫踩水奔来,刀斧出鞘铿然有声,直冲余渭桐后背而来。骆冰一惊,这个距离她赶不过去,可余渭桐却断然抽不出身来躲过此劫。

        骆冰一发暗器夹在指尖,明知为时已晚,她还是要尽力一试。双刀一左一右砍向余渭桐,一刀横砍向脖颈,一刀劈向侧腰,都是要害,都下的是狠手。电光石火间,骆冰的心停跳了半拍。

        下一刻,这两名锦衣卫忽然飞身扑地,摔在地上。一个白衣身影落在洞口处,火把为他的白衣烫上金边。

        两名锦衣卫此刻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挣扎,余渭桐愣在原地,后背衣裳破出两条长长的口子。来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上透出些许愧色:“疏于练习,腿法慢了,见笑见笑。”

        接着,来人按着余渭桐的肩膀,让他退后,自己负手而立,对着狼狈不堪的锦衣卫问道:“各位军爷,这甬道是在下的家产,你们擅闯民宅也就罢了,还想在这里杀人吗?”

        骆冰用力夹紧指尖的暗器,将其缓缓收回袖中。

        她的心怦怦跳动,说不清是因为庆幸,还是因为惊疑。何江寥,这个江湖魔头,他怎么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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