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者请摇铃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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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特明明是乐骨亲眼见他死掉的,可却又一次出现在面前。
不过整座城堡里,也许根本就没有几个活人了。
来自身后的吻充满未知,乐骨不知道奥古斯特想做什么,不知道他会何时开始,眼前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墓穴,身后是亡者的眷恋之吻。
乐骨心跳如擂。
奥古斯特手掌贴在那单薄的蝴蝶骨上,鼓动的心跳凌乱有力,充满生机。
奥古斯特的每个细胞都在鼓噪,每滴鲜血都在沸腾。
想要他。独占他。
他咬住乐骨细白的肩头,疼得青年战栗不止。殷红美好的血顺着平直清挺的脊背凹陷缓缓滑落。
一点一滴,藏进腰间破碎的衣物中。
“奥古斯特……疼……”
“不要怕,”奥古斯特声音哑得半点听不出曾经的温柔,“我不会伤害你。”
“听你鬼扯!混蛋——!”
愤怒的女声和呼啸的风一起袭来。
乐骨实实在在吓着了,只听一声重击,砖块四裂,碎了满地。
奥古斯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乐骨回过头,林柔水正拎着一块碎砖,气喘吁吁地盯着奥古斯特,愤恨不已。
她将砖头砸到奥古斯特后脑,“叫你追杀老娘!”
又一下,“叫你摸乐骨!”
再一下,“叫你当变态!”
转头彻底碎成了粉末。
乐骨望了望天花板,“可以了,别一会儿砸醒。”
林柔水:“哼,不死都算便宜他的。”
说起死……
乐骨凝目看去,奥古斯特虽然皮肤苍白,身体冰冷,但半天看不见死者应该有的伤痕或者版块。
他蹲下去,指腹摁在奥古斯特颈动脉上。
“他已经死了。”乐骨道。
“啊?”林柔水瞬间白了脸色,“我、我杀了他?”
“不,”乐骨起身擦干净手,拢起掉落腰间的衣物,“他昨晚就死了,复活应该与血肉诅咒有关。”
林柔水一拍手:“来对了!”
她突然脸颊发烫,视线胡乱漂移,时不时偷偷落在乐骨身上,然后又心虚般地快速撇开。
那个奥古斯特,真混蛋。
睡袍和披风都撕裂了领口,松松垮垮地滑下去,乐骨腰细,便全都堆在腰线下头的骨那儿,血渍从肩头染得散乱,一路蜿蜒藏入衣料,像是隐秘的吻,也顺着落了进去。
奶冻一样的皮肤,比油画泛着的光晕更加温柔莹润。
林柔水浑身不自在,像是看见奥古斯特用匕首刺了一副圣洁的教会油画,受伤的天使落下泪。
天呐,她在想什么……
乐骨:“走吧,继续。”
“啊、啊,他怎么办?”林柔水跳过奥古斯特,“他还会活过来吗?”
“你觉得他是奥古斯特?”
林柔水傻了:“啊?”
“我猜测,”乐骨笑道,“那只是他的一部分。”
“哦……”林柔水羞愧低头,小心翼翼地问,“乐骨,他说的爱情魔药,你真中招啦?”
乐骨难得轻快地笑出声,双手拢着衣领,对林柔水眨眨眼,“骗他们的。”
脖颈包裹在纯黑衣料下,宛如被黑丝绒捧着的珍珠。
林柔水拍拍手电,灯光闪了两下,再次点亮。
“走吧。”
两人走向最重要的主墓室。
石门大开,也许奥古斯特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林柔水拿着手电正要上前,乐骨轻轻拦下她,摇头。
林柔水轻声问:“怎么了?”
“你留下。”
“我没那么弱!”
“听话。”
乐骨面容肃凝,林柔水怔住,默默点头。
乐骨轻敲石墙,“尤金?”
没有回应。
“等等,你拿手电。”林柔水把手电塞给他,“注意安全,我在门口接应你。”
“嗯。”乐骨想了想,指尖靠近主墓室门口的火把。
林柔水:“怎么了?”
乐骨左手食指落在唇间,笑容神秘,“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留在黑暗里吧?”
右手轻轻一个响指。
噗呲。
浸过油的火把突然点亮,幽绿色的光照亮墓穴。
“嗯……绿色。”乐骨苦恼地点点唇,“会害怕吗?”
“不怕!”林柔水双眼晶亮,要不是乐骨身上有伤,她肯定会猛摇对方的!
“拜托,会点鬼火超酷的好不好!”
乐骨:……行吧。
他对人类多样性的观察还远远不够。
“我进去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乐骨彻底进入大门的那一瞬,石门轰然关闭。
林柔水瞪大眼睛,扑到石门上大力敲砸,“乐骨!乐骨!”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袭来。
林柔水愤恨扭头,砸奥古斯特那一下似乎把她浑身的怒火都点燃了,大骂道:“一次二次就算了,还来!烦死了!”
耗子们也吓得一抖,瑟缩着后退。
她抄起火把,威胁耗子不准靠近。
乐骨,要快点啊。
石门关闭,乐骨并不意外,他给林柔水留下火也是为了保护对方。
【您居然消耗恢复值去保护她,真的值吗?】系统不满道,【00001也很珍贵啊。】
“她打奥古斯特够狠,我喜欢她。”乐骨抬脚踢开向他滚来的一个罐子,笑说,“以后在副本里说不定她还能帮我。”
【好吧。希望她能物有所值。】
对于系统将人类比作物品的话,乐骨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咕噜、咕噜。
又一个陶罐从手电照不穿的黑暗中滚出。
乐骨笑叹:“都是玩家,何必呢?”
他踩住陶罐,玩闹般地用脚尖滚动它,笑意慵懒,“还是说,你想看我踩烂你的脑袋?”
安静许久后,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他打开手电照向乐骨,甚至举着把手木仓。
乐骨被光照得眯起眼,对面的男人紧紧皱眉,如临大敌。
男人剑眉星目,面容坚毅。他横举手电,右手架在腕上,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无限游戏里,他这种人最受欢迎。
“我没有恶意。”男人沉声道,“我只想通关。”
乐骨眸光一闪:“你现实的身体死了?”
男人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握枪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是。”
乐骨:“你知道通关可以重回现实。”
男人点头:“是。”
“这还挺难得的,”乐骨来了兴趣,一脚踩碎陶罐,“有没有兴趣一起?”
看着陶罐碎片,男人想起刚才对方玩笑一般的话语,太阳穴突突跳疼。
他知道靠近这个妖鬼一样的青年很危险,但凭他一个人,没办法打开主墓室深处的机关。
玫瑰古堡副本的最低通关人数是2,获得关键线索的路上布满陷阱,非常阴狠毒辣。
它需要两个人绝对信任对方。
乐骨……可以作为队友吗?
男人忽然放下木仓,道:“我叫穆凌。”
“乐骨。”
穆凌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儿曾经听见过。但生前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
“跟我来。”穆凌侧身,“墓室最深处有一条长廊,每一块地板都是陷阱,只有两个人同时踩上正确的那块才能走到终点。”
乐骨:“终点有什么?”
“记录血肉诅咒的石板。”穆凌道,“我进副本前买了线索。”
乐骨轻巧地走到他身边,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这么信任我?”乐骨笑得眉眼弯弯,“不怕我害你?”
穆凌:“用人不疑。”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按钮,递给乐骨:“保命,一天只能用一次。”
乐骨顿了顿,笑着接过。
指尖相触,穆凌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离乐骨远点。
“干嘛?”乐骨埋怨笑道,“我是怪物?”
穆凌摇头,“走。”
两人走进深处,长廊墙上的火把全都亮着,地面上果然每一块石板都凹凸不平,上面画着不同的图案,已经脱落了许多。
长廊尽头是一尊雕像,从远处只能看见战马,看不清它的骑士。
“你点燃的?”
“嗯。”穆凌道,“用子弹,擦着火把顶端过去,一颗就够了。”
乐骨惊叹:“真厉害。”
穆凌照亮地面,道:“看这里。”
他蹲下,指着花纹说:“一共四种花纹,鱼、乌鸦、蛇和花,两两配对,同时踩下才能激活下一块石板。”
乐骨道:“不用那么麻烦。”
“什么?”穆凌一怔。
乐骨上下抛动穆凌送他的小玩意儿,看得男人眉心直跳。
“你看人眼光准不准另说,但是运气不错。”乐骨对他狡黠地眨了下眼睛,灵动多情。
乐骨道:“跟着我踩。”
他随意踩上一块鱼板,穆凌毫不犹豫,也踩上另一块。
“真信我啊?”乐骨回眸笑道,闲庭信步般走向下一块乌鸦。
穆凌本能地不想回答,每多和乐骨说一句话,他心中的不安就越发扩大。
感觉灵魂会被他骗走。
两人安全走到中点,穆凌抓住他,“别继续了,这里有陷阱。”
男人指了指墙壁上碗口大的黑色圆孔,“会喷火,我开木仓的时候它就有反应。”
“跳还是趴下?”
穆凌:“只能跳,趴下再跑来不及,下一对石板隔了一米半。”
他看向乐骨,凝声道:“我们必须同时落地。”
喷火口大概在乐骨大腿位置,有点高。
“要是我没跳过去呢?”
穆凌沉声:“我会抓住你,不用害怕。”
乐骨饶有兴趣地打量穆凌,“好啊。”
两人约定好时间。
“三。”
“二。”
“一!”
两人同时起跳,熊熊烈焰从管中汹涌而出,光是热浪就让乐骨脸上又被烧灼的痛感。
他灵巧地越过火焰,但他并没有像约定那样直接踩到石板上,而是停在了石板前一寸。
穆凌脚下石板咔嚓,他惊怒道:“你在做什么!”
“蠢家伙。”乐骨勾唇一笑,揪着穆凌衣服拉向自己。
穆凌身形一晃,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两枚极细的箭矢从他眼前横掠而过,钉入石墙,只剩下短短的尾羽。
如果不躲,必死无疑。
穆凌后退,与乐骨并肩。
“还说你很厉害。”乐骨挑起眉,笑意带着嘲弄,“只看见了火?嗯?”
尽管乐骨眼中全是傲慢轻蔑,但……
穆凌听见自己的心哀叹了一声。
现在想来,两次关于信任的问题,其实就是魔鬼设下的陷阱。
穆凌答错,恐怕刚才的箭就会要了他的命。
青年聪明、敏锐、果断,却偏偏像鬼怪一样恶劣,善与恶于他不是束缚,他所做的一切都遵从心意。
而魔鬼取走灵魂,从来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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