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钓鱼的老人谈读书

天气燥热，当这个本就身体不好还在烈日炎炎下提着重物走了三十多分钟的读书人赶到医院时，已是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当这个想要好好休息一番的提着对他很有些重量的食物的年轻人打开病房大门，刚推门而入，便赫然被眼前景象震住了。

        “你、你在干什么？”这个自认为见到了有生以来最令人震惊的场面的读书人有些唇齿不清，一半是被累的，一半是被惊讶的。

        面前悬浮着一颗黑色珠子，手里拿着那把并不是自己的水果刀的女杀手撇了那个提着重物呆呆站在门口的眼镜男一眼，冷声道：“你最好躲远点。”

        嗤！

        而后这个已经见过两次血腥场面的读书人双眼瞪大，因为只见那个坐在病床上的女杀手直接用手中小刀往自己左手脉搏上狠狠一割！

        这个前几天刚出了一次大血的女病人便再次出血了。

        只见暗红色血液从伤口处溅出后，竟是被那颗悬浮在女杀手面前的黑色小珠隔空牵引了过去，而后更是诡异地融入了黑色小珠里。

        空！

        黑色小珠吸取了女杀手血液后，竟然绽放出了血一般的红色，而后似乎有种奇异力量迸发出来，以珠子为中心，呈辐射式地扩散到整间病房。

        好似刮起一阵狂风。

        这个以为这种场景只有电影中才会出现而现在自己居然亲眼看到的读书人看了看坐在病床上，嘴角掀起诡异笑容的角度的女子，心里想着这是个女杀手还是个女巫啊？

        或许两者都是吧。

        代号玫瑰的女杀手看着眼前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令整个杀手联盟乃至包括警方的各个势力都眼红的至宝――灵珠，冷笑一声，而后性感嘴唇张开，灵珠便飞没进了她的嘴里。

        “你到底在干什么？”

        觉得那个快是女巫的女子多半是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孙武卒还是忍不住问道。

        心里则已经想出了许多种可能，当初自己捡到的那本玄幻小说上就说有“滴血认主”和“饲喂血液”这两种修炼人士经常会对自己灵器所做的事情。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般，这个不会正面回答他的女杀手冷冷道：“害怕我杀了你啊？”

        这个也没有回答女杀手问题的读书人倒是没有说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种大气凛然的话。反而反问道：“进化者和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孙武卒好歹是个聪明人，早猜出进化者很可能就是小说里的修炼者，而异能力则很有可能就是所说的什么“斗气”“魂力”“灵力”等这些奇异力量，或者科学地说是“超自然力量”。

        但百猜不如一问。

        “糖买回来了吗？”女杀手似乎也学孙武卒那般不答反问。

        孙武卒将手中的那一袋两斤重的糖递给了这个爱吃糖的女杀手。

        玫瑰打开袋子看了看，作为杀手的她对这些小事都是很谨慎的，便拿出一颗尝了尝。而后又冷又笑但绝不是冷笑地道：“还不错，没骗我。既然这样，告诉你一些也无妨。”

        告诉了也或许对他没多大用处的读书人洗耳恭听。

        “进化者，就是那些身体能产生超自然力量的人，他们或许早就存在了，只是近些年来才被发现而已。或许你们常说的江湖，就是一个进化者世界。”

        “进化者拥有的力量被称为异能力，异能力虽说也有等级划分，但差距并不明显。最大的差距就是进化者本身的等级差距，目前，进化者分为五个等级，低级，中级，高级，宗师，大成王者。但这都是目前的进化者达到的最高境界，往后必然还会有更高的境界。”

        “小子，我看你文里文气的，是个读书人吧。告诉你，读书人在马上到来的世界里是没有用处的。”

        一心想要读书读出名堂的孙武卒听到这话，不禁低眼看了看自己，想着真没有用处的话，自己还有什么用处呢？他这副瘦弱的身体，习武肯定不行啊。

        那自己以后还能有什么名堂呢？

        遭受打击的孙武卒默默将手里的午饭放下，有些怅然，没有选择复习，而是转身走了。

        想去自己走走呢。

        而赋予这个读书人打击的女杀手只是嚼着嘴里的糖。

        怎么也吃不腻一般。

        

        南川县城内有三湖，其中一湖就坐落在县医院后边。

        人人都说三座校园围着的金马湖风景最美，尤其是这六月，简直跟画里的一模一样。

        而政府部门围绕着的凤凰湖次之，不过依旧是风景如画。

        唯独这个前是医院后是陵园的碧水湖，虽说面积比上述二者加起来都还大一点，但似乎大了风景也就散了，没多少人愿意来这儿赏景，于是乎，便成了一个专门养鱼也专门钓鱼的养殖湖。

        碧水湖横卧在县城后山，东边是养殖区，而靠近医院的西方则是垂钓区，泾渭分明。

        孙武卒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这座应当因为是前后挨着两个不吉利的地方才会导致风景不好的碧水湖。

        便觉得要不去走走？

        可能是天儿太热了吧，垂钓区里没多少个人，而且大都找着阴凉地方钓鱼，便让这个有些失落的读书人好好地走了一番。

        走到一处阴凉的菜地里，孙武卒赫然发现有个行装打扮跟现代人都格格不入的白发老者正坐在田坎上静静钓鱼呢，便上前观看。

        走上前去，孙武卒才震惊地发现这个身穿古代白袍也不嫌天儿热的有着长达三尺的白发的老者眉须竟也长到坐地时便也垂地的地步，便觉着这个老人怕不是小说里说的那种绝世高手吧？便怔怔地站在那儿看着。

        读书人要懂观棋不语，也要懂观渔不语。

        但静等了半个小时的孙武卒仍见水面没有丝毫动静，便不免疑惑地望向那鱼线的底端。

        原以为是鱼钩未入水的孙武卒仔细观望了那道“鱼钩”后，便不由一惊。

        天呐，这个老人用木头钓鱼？

        这鱼还钓得到吗？

        刚想到那个姜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典故的孙武卒马上又睁大了眼！

        天呐！没看错吧？真的有鱼蠢到自己上钩？！

        早觉得那个白发老人很不简单但没想到如此不凡的孙武卒一时间觉得世界真的便了，便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女魔头的话，一时间失落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呵呵，人间好，读书更好，当个读书人，积点读书德，真是好啊……”一边把那条肥美鱼儿放到已经装了好几条鱼儿的木桶里的白发老者一边自语笑道。

        隐约听出这话的味道的孙武卒不禁问道：“老人家，你是说是你读书才让这条鱼主动上钩的？”

        白发老者一脸和善的笑容地看着孙武卒，而后点了点头。说道：“除了读书人，还有谁能受此待遇呢？”

        隐约觉得这个老人不简单甚至很可能就是一名进化者的孙武卒没有轻信，而是试探性地问道：“老人家你就不用调侃我这个后辈读书人了。您到底是何方高人？”

        白发老者笑道：“高人就谈不上了，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书生而已。”

        “书生？”

        “呵呵，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外自有读书人，书生自有书生气。我辈读书人读书，就是养浩然正气啊。”

        “您是进化者？”孙武卒觉得老人口中的“书生气”和“浩然正气”极有可能就是某种异能力。

        白发老人答道：“是或不是，有那么重要么？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和意，你若心意通达，无处不是世界，无人不是进化者。”

        孙武卒皱眉道：“前辈……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白发老者笑了笑，说道：“你看这潭绿水，里面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水草，最后还不是被我这个钓鱼的人收入桶中？而我这个钓鱼的人也只是亿万读书人中的一个啊。”

        “您想告诉我读书并不是一无是处？”孙武卒隐约领会到了老人意思地道。

        白发老人摇了摇头，道：“是不是一无是处得看你自己，你自己怎么选那就是什么。”

        似乎已经明白了的孙武卒抱拳谢道：“多谢前辈开导，我或许已经知道了。”

        而后匆匆回那间病房里去复习了。

        白发老人看着那道愈行愈远的年轻背影，笑了：“明白就好啊。”

        孙武卒跑着跑着，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那个白发老人说的“那潭绿水”。

        好像一个江湖啊。

        

        “老师，你在这儿钓多久了？”

        一个气质不凡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正静静钓鱼的白发老人身后。

        老人看着这潭绿水，笑道：“四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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