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如明渊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替换了这孩子身上的破烂血衣。又将那破烂血衣烧了，如明渊这才背着孩子下山而去。

        顺着山路，如明渊遇上了早起去山里打柴的年轻樵夫。樵夫见他们满身狼狈，看着也不像是恶人，便问道：“你们这是从哪来的啊？要去往何处？”

        如明渊微微喘着气，说道：“家里遭了难，眼下要下山去找大夫。”

        樵夫看了看如明渊背上的孩子，又见他们是从山里来的，叹了一声，问道：“你们这是遇上山匪了，还是遇上野兽了。”

        如明渊悲伤的说道：“遇上野兽了。”

        樵夫急急忙忙的问道：“在哪遇上的？”

        “在树林深处，我弟弟贪玩，不小心遇上的。”

        樵夫悬着的心落下了，脸上紧张的神色慢慢舒缓。还好不是村庄附近出现了野兽，不然村子就不安全了。只是这事还是得要和村里的人说一声，尤其是要告知猎户和樵夫们都不要在山里走得太远。

        樵夫心安了，顿时神清气爽。但是见这兄弟俩这模样，心里有些同情，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叫李鱼，前面不远就是我们村子，村里的进叔学过医，你要是不嫌弃，我带你去看看。”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如明渊马上说道：“我弟弟已经睡了很久，我很担心，还请你帮帮忙。”

        李鱼拍了拍胸脯，笑道：“小事一桩，你们跟我来吧！”

        李鱼带着如明渊两人，将人送到族叔门外，大声喊道：“进叔，进叔，你在吗？”

        “在在在……”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老者，见到李鱼，就笑道：“你小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李鱼指了指如明渊，说道：“他们兄弟在山上糟了难，带来给您瞧瞧。”

        老者看了看如明渊，说道：“进来吧！”

        如明渊赶紧向老者道谢，“多谢大夫救命之恩。”又向李鱼道谢：“多谢李大哥。”

        李鱼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我进叔很厉害的，你多谢谢进叔就好了。”说完，李鱼又看向老者，说道：“进叔，那么我去砍柴了。”

        老者挥挥手，“去吧！”便带着如明渊走进屋内。

        老者一边穿着一件类似白大褂的衣服，一边说道：“把你弟弟放在床上吧！”

        如明渊闻言照做，将小孩放到了床上。

        老者打开衣服一看，啧啧称奇，如明渊一头雾水，问道：“大夫，我弟弟怎么了？”

        老者说道：“他这伤口，我竟看不出是什么伤的？”

        如明渊故意一脸疑惑的看向老者，“难道不是野兽伤的吗？”

        老者瞥了一眼如明渊，虽然这个孩子的伤口像是抓伤，又像是刀伤，但是既不是抓伤，又不是刀伤，只是究竟是什么凶器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老者见如明渊脸上的关切和担忧不像是假的，也没有过多追究这伤是怎么来的。老者仔细看了看小孩的伤口，又把了一会脉，只拿出四瓶金疮药递给如明渊，说道：“按时上药就行了。”

        如明渊一脸懵逼的看着老者，问道：“不需要包扎一下吗？”

        老者摇摇头，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有些伤口浅的地方已经结痂，再加上这孩子也没发烧，呼吸平稳，便说道：“不需要。”

        如明渊总觉得治疗不该这么草率，但见大夫态度坚决，也不好质疑，当下便先给小孩上了药。

        老者又给小孩把了把脉，说道：“却实没什么大问题，这几天注意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就行了，带回去好好养养就好了。”

        如明渊再三道谢，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碎银子递给了老者。老者说道：“要不了这么多，你就给我六十文钱就行了。”

        如明渊又从荷包里数出六十个铜板递给老者，老者接过，然后说道：“背上你弟弟赶紧走吧！”这兄弟俩不似平凡人，还是早早打发走吧！

        如明渊又饿又累，还打算在大夫家休息一会的，见大夫送客之意坚决，不好再做打扰。便背上小孩，打算赶紧离开，再找地方休息。

        老者为如明渊指了路，看着如明渊的背影消失，叹了一口气，便回家补眠了。

        虽然很累，但是如明渊强撑精神，背着小孩离开了这个小山村，又走到了山路上，一路向南。

        直到看不见那个小山村，如明渊这才找了一个小山坡休息。小孩还没有醒来，如明渊将小孩放下躺着，自己拢了拢衣服，枕着包袱就浅浅睡去。

        如明渊睡了一个时辰，醒来的时候，精神和力气都恢复了不少，旁边的小孩还维持着如明渊睡前的姿势，看来这小孩还是没醒。如明渊都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这个小孩就从来没有醒来过。想着大夫的诊断，如明渊只得寄希望于刚刚的老医者不是个江湖骗子。

        如明渊收拾好东西，又背着小孩上路了。一路走走停停，渴了就找山泉水，饿了就吃口饼。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明渊赶紧寻找可以宿营的地方。这次如明渊运气很好，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可算免了宿天营地的凄凉。

        如明渊稍稍收拾了一下这个山洞，将小孩放在地上躺着，又出去洞口周边砍了些树枝带回山洞。如明渊在山洞门口撒了一些驱虫的药粉，回到山洞里升起了一堆火。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如明渊实在是累极了，坐在那孩子身边，靠着一块石头，昏昏欲睡。

        如明渊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如今仲秋已过，这天只会越来越冷了，看来要赶紧去到安全的地方安定下来。

        借着火堆的温暖对付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如明渊就背着小孩继续赶路，遇上这小孩已经一天一夜了，小孩就没醒过，如明渊越来越以为小孩睁开眼的事就是他的幻觉。如明渊担忧的想着，这小孩总不至于变成一个植物人了吧！

        如明渊开始有些后悔救了这个小孩，喃喃自语道：“我好像好心办坏事了，要是不救你我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如今这局面还真是尴尬，若是这个小孩真成了植物人，他该怎么办？

        就这么纠结着，如明渊走在下山的路上，打算去附近县城里面找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给这小孩仔细看看，若是真的是植物人，他就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他本想顺手救救这个小孩，也算是为自己积德，等这小孩醒了，问清楚家在哪里，他再将人送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可是，这小孩至今没醒，如明渊背着小孩倒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在下山的路上，小孩醒了。如明渊赶紧把人放下来，问道：“你家在哪？”

        奥利维亚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如明渊，难道第一句话不该是问她的身体情况吗？奥利维亚揉了揉额头，说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如明渊闻言，心里一紧，一般来说这个回答都带有一些隐藏意思，如明渊又问：“那么你的家人呢？”

        奥利维亚继续说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又是这句话，如明渊几乎可以肯定这孩子就是个孤儿了，不过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如明渊又问，“为什么你会在山里，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奥利维亚默不作声，就这么仰躺着，迷茫的看着天空，整个人透着一股沧桑无助的感觉。

        如明渊见了，心里很不好受，可怜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如明渊想了想，说道：“我要去南方，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奥利维亚奇怪的看着如明渊，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虽然她一直在昏睡，但是能感知周围的环境，她明明听到这个人说过后悔救了她的话。

        如明渊自嘲的笑笑，“你不用挂怀，我是在帮我自己，等你伤好了，你想离开就离开吧！”

        奥利维亚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一丝绝望和痛苦，这个人看起来还未成年，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的负面情绪。

        奥利维亚也需要修养，跟着眼前这个人总比遇上其他人强，所以奥利维亚点了点头，打算与如明渊同行。

        如明渊想到眼前这个小孩至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饼子，递给了奥利维亚，“你吃吧，吃完我们就下山。”

        奥利维亚接过那个饼子，慢慢的吃着。

        如明渊好奇的看向奥利维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奥利维亚一边吃着饼子，一边说道：“没有名字。”

        看来还真是个孤儿，想必他以前的日子一定很不好吧！如明渊便说道：“那么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

        “就叫你如然好不好。”

        奥利维亚点点头，如明渊又说道：“我叫如明渊，我们暂时就先以兄弟相称吧！”

        奥利维亚看了看如明渊，暂时接受了这个提议。

        奥利维亚正在吃着东西，趁着这空隙，如明渊见缝插针，赶紧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如明渊已经习惯这种毫无规律可言的生活了，很多时候不是不累，不是不饿，只是他不想休息，不想吃东西……

        如明渊在发呆，奥利维亚继续进食。吃完了饼子，奥利维亚微微松开自己的右手，手心握有一个吊坠，吊坠上缀着一颗水滴形的蓝色宝石，宝石黯淡无光，再也不复之前的流光溢彩。

        奥利维亚看了看不远处正在休憩的如明渊，握紧了右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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