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哑巴暴君×金刚鹦鹉

京都的冬天总是说来就来，万国朝贺的盛大场面也在初冬的第一场小雪前落下帷幕。

        想要留下的附属国皇嗣和朝臣大都被准许，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也拥有了工部新建的府邸，虽然不大，倒也精致贵气。

        只是当初出尽风头的塔丽娜却没了踪影，更奇怪的是，羌国对这个向来看重的公主竟漠不关心，冷淡地可怕，甚至提前两日便离了京，只说是国内有急，剩下的也没了音信。

        其余国家开始时还私下里好奇这件事，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也都三缄其口，慢慢地这个声誉鹊起的公主也步了她貌美姑母的后尘，无人问津了。

        枝影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件事和席越脱不了干系，只是塔丽娜当初心思毒辣是真，后来的一遭事儿也有她的连带关系。枝影自己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席越说明，自然也无暇他顾。

        日子缓缓过去，这期间，席越已经习惯了枝影时不时给他的“小惊喜”。

        记得第一次时，枝影因为贪食了阿胶参汤，冷不丁地便有了第一次变成人的感觉，因为有第一次的经验，到底冷静了许多。

        而且好在那之后枝影待在殿中的时候多，正巧在寝殿中，宫人都候在殿外，殿内只有席越和枝影两个人。

        枝影喊了一声让席越转过头去不许看，然后便猛地扎进了锦被中，刚钻进去，身体的异样感便越来越重。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分不清是谁的急促的呼吸声。

        仿佛过了很久，枝影从锦被中探出了一个头，“阿越，给我拿身衣服嘛。”

        席越红着脸，不敢回头，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自己的新衣，然后慢慢地放在床上。

        枝影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转过来吧”。

        席越慢慢地转身，入目便是一张绮丽的脸，偏偏脸上还有着三分天真稚气的婴儿肥，浓艳与清纯交融在一起，氤氲出一种模糊了性别边界的美。

        枝影有些不知所措，试探着开口：“阿越，我也是上次才知道的……你别害怕，我……不是神鬼，只是……”

        说到一半，枝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是神鬼，她是什么呢？她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普通女生？意外来到这里历练，然后呢？

        席越摸摸她顺滑的头发，一字一顿地比着口型“没关系，可以不说的。”

        枝影松了口气，看着席越脸上的薄红，起了打趣的心思，伸出手，调皮地碰了碰席越的脸。

        席越反常地一把抓住她纤细的皓腕，“别闹”，再闹……他就忍不住了。

        枝影开心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席越把打闹间掉下来的被子给枝影盖上，然后走出寝殿，吩咐福禄拿来几套女子的衣裳。

        他的衣服对枝枝来说太大了……就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本来也无甚妨碍，偏偏他心有邪思，实在没办法长时间待在一起。

        而且，现在处理好后续也十分重要，寝殿无人入内，宫人守在殿外，自然十分清楚，贸然把枝影带出来，难免议论纷纷。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窈窕纤细蒙着面纱的妙龄少女走进了乾清宫，瞬间宫人们炸开了锅，尽管面上低眉顺眼安安静静，背地里已经像是油入沸水。

        枝影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是当席越拿来精致贵气的宫装时眼睛一亮，哪个现代女孩子没有一个古装梦呢，枝影看着花团锦簇的锦衣华服眼馋了许久，如今梦想成真，自然欢欢喜喜。

        席越安安静静地在一旁新放置的小屏风后等待，也不催促，只是在枝影第三次尝试失败后才微微探头，无奈地摇摇头，蒙上眼睛，两人携手，总算是帮枝影穿好了衣服。

        后来，席越金屋藏娇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消息的迅速传播除了百姓对于吃瓜的热爱之外，两位当事人不作为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席越对于此事几乎是乐见其成，根本没有制止的心思，枝影嘛，她在弄清楚席越的态度之后便彻底放飞自我，把自己身份的事情置之脑后，现在正在京城有名的碧翡湖上泛舟，席越当然也在身旁。

        在枝影变身频率趋于稳定之后，由于行宫温泉行还有一段时日，所以席越打算先领着枝影在京城附近逛逛，枝影最近是彻底撒了欢，日子过得叫一个顺风顺水。

        然而，柳太傅最近却陷入了犹豫。

        柳吟絮出宫时大受封赏，连带着柳太妃在宫里的日子都好过了几分，柳太傅思量再三也摸不清席越的心思，只得安安分分地干着本职工作，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搁置一旁。

        可是人不去找麻烦，麻烦却要找人。在一个晚上，柳太傅和几个得意门生小酌几杯后回到府中，一个蒙着面的黑衣男人给他塞了一封信，并且威胁他看完。

        柳太傅酒都吓醒了大半，在威逼之下，迷迷糊糊地看完了信，瞬间没了醉意，这信……是被软禁的三皇子差人送来的。

        可是谁人不知，三皇子被软禁多年，早就没了什么势力，原先母族的势力也在当今登基之后剪除了大半，剩下的老的老残的残，哪还有蹦跶的精力？

        是三皇子深不可测还是……剩下两位坐不住了？

        思来想去，柳太傅依然不敢轻易做决定。这……柳家百年清誉,稍有不慎，便会毁于一旦，若是这声名毁在他手里，百年之后，他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父亲为何事所忧？”柳吟霜拿着厚毛毡，走到柳太傅身后披上，轻轻地问道。

        柳太傅摇摇头，这件事，知道得越少越好，那暗地里的人也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性，若非被迫，他定会直接将书信付之一炬，哪里还用得着烦恼至此。只是……不知陛下对这幕后之人知晓多少。

        柳吟霜七窍玲珑，虽不知晓具体是何事，但也隐约猜到几分，便试探着开口，“是因为陛下吗？”

        柳太傅神色不变，没有言语。

        “陛下心怀善意，女儿入宫之时亲眼所见，满园的鹦鹉俱是精神奕奕，最得陛下心意的那只鸟儿也通晓人性似的，被陛下养的很好。”柳吟絮自顾自地说下去

        柳太傅摆摆手，进了屋，借着还未熄灭的红烛，缓缓地在纸上写下了几行遒劲有力的大字。

        碧翡湖上游船并不多，初冬时节不是尚景的好时节，但枝影却很喜欢湖心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甚至隐约感觉到几分《湖心亭看雪》中“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的氛围。

        席越幼时根本没有出宫的机会，后来有又身处在权利的漩涡中，哪有花前月下的心思？如今陪着枝影，也算是一同欣赏欣赏京中的景致了。

        何况有人相伴，再无趣的景色也在叽叽喳喳的声音里生动活泼起来。

        下了船，席越带着枝影上了京中有名的珍馐阁。因着名气旺，作为身份的象征，权贵豪商争相来此，最火爆的时候一桌佳肴甚至千金难求。除却名气之外，它的菜品自然是有可取之处的，天南海北的名厨汇聚一堂，个个都拿出看家的本领，便是最挑剔的老餮也挑不出毛病来。

        其中一味清蒸多宝鱼便是别处难寻的美味，虽然用料平常，但是就算偏差分毫也会失了滋味。其实说是用料稀松平常，那冬日里新鲜的八宝鱼莫说寻常人家弄不到，便是权贵也得费些心思，况且许多佐料都是从边界小国采买的，能有这么广泛的路子，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而且京中有个人人都知道的规矩，珍馐阁不能闹事，即使是权贵在店里有了矛盾，也得到店外解决。不然到时候无论缘由对错，哪方先在店里挑起的是非，哪方少不了一番苦头。

        先前有附属国使臣不懂京城的规矩，在珍馐阁起了冲突，掌柜的二话不说，一面差人请来了京兆伊，一面吩咐打手们直接都绑了起来，弄得两方使臣出了好一番洋相，偏偏最后掌柜没事人似的，该招呼客人招呼客人，最后那两国使臣还差人送来了赔罪的礼物，这事儿也在京中传为笑谈。

        枝影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席越的产业，敢在天子脚下当地头蛇的，背后不是天子撑腰，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看掌柜这殷勤的样子，快赶上宫里的福禄了，说不是席越的手下她都不信。

        热气腾腾的八宝鱼端上了桌，席越拿了筷子一点一点地帮枝影挑刺，看着一旁掌柜又惊又怕欲言又止的模样，福禄身边早就习以为常的小太监伸手拉了拉掌柜，然后两人在席越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入口的鱼肉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新鲜细腻的质感，配上精心搭配的佐料，既去除了鱼肉的腥气，又增添了食材特有的香味，实在是名副其实！

        枝影吃的津津有味，看得席越也胃口大开，动筷子的次数远超平常。一桌饭菜下来，竟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晚上恰好有小集会，虽比不上元宵节的盛大，但街上依旧热闹极了，吆喝声、叫卖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自席越登基以来，京城百姓的生活红火了许多，家家户户到了临近年关的时候手头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闲钱。到了赶集的时候，大人因着过年的喜庆，出手阔绰许多，小孩儿得了一把小铜板，欢欢喜喜地上街上买糖人吃，满大街一派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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