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哑巴暴君×金刚鹦鹉

除夕宴一派风平浪静，想来是一击未中便沉寂下来等待下一次不知在何时的机会。

        席越虽然大致清楚了动手的人但是幕后主使也很难缠，没留一点痕迹，他登基到底时日不久，一些根基深的对付起来还需要花些时间。

        柳吟絮看着书房内的父亲，联想起近来使用频繁的私印，有些忧虑。

        “父亲，如今朝内外一派欣欣向荣、海晏河清，父亲年岁不小，也能少些忧虑了。”

        柳太傅看了她一眼，“你既然和宫里那位合得来，多打些交道也是好的。”

        “父亲……”

        “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柳吟絮思量再三，想起书房高悬的正大光明匾，心下稍安。

        亥时，宣武门第十七拱下，几名黑衣人聚在一处，柳太傅的随侍赫然在列。

        只是仔细观察衣服的袖口，就会发现除去一人的衣服袖口没有花纹外，其余人袖口的花纹竟然都不相同。

        晋朝建立之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有名有姓的世家大族乃至王侯公卿都会定制一套专属的暗纹，除去家族内的核心人物其余的庶出边缘人物一概不知。这暗纹最初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后来渐渐演变为家主亲近信任的标志。

        只是暗纹在成为几起谋逆案侦破的关键证据后渐渐便得罕有人知。

        后来重新回到大众视野还是因为柳州一位清流文人，他将家族暗纹公之于众以自证品性高洁同时因其此番高尚行径获得当时皇帝的赏识，加官进爵，显赫一时。

        之后文人政客纷纷效仿，以此表忠心明心迹，一直到今日依然屡见不鲜。

        席越就着烛火看着下属呈上的密信，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果然……这幕后主使相当老奸巨猾，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戒，来了一手烟雾弹，将本就混乱的局势弄得更加晦暗不明。好在现在自己这方也不算全然被动，既然有的人藏得深，那么把他的爪牙全部拔掉就是。

        十二皇子前些日子到了开府的年岁，只是碍于皇上的冷淡态度，内务府有颜色地没有作声。十一皇子开府后便被远远地贬到了蛮荒之地驻守，席越念其没有参与皇位之争又生性勇武好斗，便让其领了一小支军队在偏远之地守着，虽不如京都锦衣玉食，却也是地方一霸，过得也算风生水起。

        只是不知这段日子京中的频繁事故有没有他的参与……

        三皇子软禁多年，之前的党羽也已经四散，实在不足畏惧。十二皇子年岁不大，与席越没有直接仇恨，若是安安分分做个闲散王爷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实在没必要以卵击石。

        “陛下，十二皇子年岁不小，现下陛下后宫空虚尚且不论，日后若是娶妻生子，十二皇子一直住在宫内多有不便……”席越看着案上的奏折挑了挑眉，这奏折出现的恰到好处，幕后之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过十二皇子开府也好，按照惯例，皇子开府后都要留在京中任职一段时日，在京城，想要掀起些风浪来也不是件易事。

        况且这段时间，一些不该传出去的消息总是走漏风声，和宫中的那些太妃、太嫔们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枝枝，”席越和枝影两个人站在宫里最高的承仙楼上，漫天的烟火比上次街头看到的还要绚烂夺目。

        “我等不及了。”

        “等你生辰过后，”枝影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夫君。”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席越却觉得耳畔的热气一直传到心里，弄得心里也酥酥痒痒的。

        “你说什么？”席越低下头，将她轻轻地抱起来，让她不那么吃力。

        “我说，我们成亲吧，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好。”席越喑哑的嗓音低低地响起。

        席越拉着她的手放着手拿的小烟花，烟花的光亮一点点变得暗淡直到熄灭，恰好一阵风吹灭了四角上摇曳的宫灯，只有天上的星星还亮着几颗。

        呼吸声交融在一起，失去视觉使得其它的感官更加敏感。呼吸声陡然急促起来，分开后新鲜的空气大量涌入，微凉的风吹在微红的两颊上有些麻痒。

        “今天的口脂是樱桃味的，很甜。”席越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

        “还有些樱桃味，你要再尝尝吗？”枝影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地问道。

        “别这样，枝枝，”未尽的话语散在微凉的风中，暧昧的空气又交织在一处。两人披散的发也勾缠在一处不肯分开。

        夜很长，大红色的新锦被映着夜明珠润润的光泽显得格外漂亮。

        “新年快乐，枝枝。”

        “新年快乐，每一年都快乐。”

        “小姐，这是柳太妃派人送来的酥黄独。”侍女端上一份小巧精致的糕点。

        枝影有些意外，柳太妃喜好诗书，性情和柳吟絮相像，虽然有些口腹之欲，却不是喜爱下厨的人。加上这酥黄独虽是应季的吃食，但是工艺并不简单，也不是京城人常吃的，而且正值春节时分，柳太妃一向重礼守礼，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派人送糕点来？

        枝影捻起一块酥黄独，焦脆的外壳包裹着软糯的熟芋，配合浓郁的酱香，口味丰富多样，的确是良品佳珍。

        “正好有些时日没见柳太妃了，绿意，把前些时日得的孤本《寻海图志》带上吧。”

        枝影到了临华殿，柳太妃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她喜欢聪明的人，这宫里不聪明的都活不长久，难得这深宫里有个合心意的，总不好眼睁睁看着她遭罪。

        “你来了。”柳太妃知道她不在意这些虚礼，只浅浅地福了福身，然后遣侍候的宫女去拿新到的茶。

        枝影坐在软榻上，帮不上忙，静静地看着她沏茶。

        “其他人下去吧，我和太妃有些体己话说。”枝影看她有话要说，便只留了绿意，让其他人退了下去。

        “如今不太平，你合该注意些，像先前那般散漫可是要不得的。”柳太妃便说便看似漫不经心地拿起小几上的孔雀蓝珠钗，“这钗子还是本宫刚进宫那年先帝在大年初五时赏赐后宫的，只是本宫不仔细，那支钗子已经折断了，这支钗子是前段时间钱太嫔送来的，说是年岁大了，睹物思人，便送了本宫。如今虽已过时了些，但做工是极好的，本宫也没什么好东西赠你，这钗子便赠你吧。陛下见了定然高兴。”

        枝影道完谢准备戴在头上让柳太妃看看效果却被制止了，“本宫也年岁大了，看见你这娇俏的模样心里头难过，回去再戴吧，定然是极好看的。”

        枝影闻言便让绿意好生收起来，然后拿出《寻海图志》，“临时起意，来得匆忙，没什么别的东西给太妃，想起上次太妃说起海边便寻了这孤本，也不知合不合太妃心意。”

        “你有心了。”柳太妃眉心一动，微微一笑。

        枝影陪她下了两局棋，便被柳太妃以技术太差为由赶了出去。

        枝影也不恼，端起桌上的花茶一饮而尽，“太妃好好歇息，过些时日我和吟絮再来看太妃，吟絮的棋艺上佳，我下次便有眼福了。”

        柳太妃遣身旁的贴身宫女将枝影送了出去。

        “对了，那酥黄独你若是爱吃也可多买来些，宫外的明月楼里的味道上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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