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他死了，你很高兴是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看着他，“他死了，你很高兴是吗？”

        “……”

        穆语川微微皱眉，“我只是见不得你这样折磨自己，”那声音都哑地不像话，“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就算再受折磨，那也要好好活着，如果按照大小姐这样的情况下去，我在十多年前早就应该死了，而不是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那一瞬间，薄娆的瞳孔瞬间紧缩。

        “好了。”

        穆语川主动捧住了她的脸颊，擦掉了她的眼泪，“晚上就好好休息，明天送你过去，不会出现在你们惹你不痛快，嗯？”

        薄娆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像穆语川这样的男人，从来没有。

        看着温柔。

        可在很多事情上，却出乎意料霸道强势。

        一般不发脾气。

        哪怕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件事如果是他做的，那么他的心理素质不是超乎意料的好，在这种情况下都临危不乱，可如果不是他做的，她这样诋毁他的清白，他也自始至终都没有生气的模样，甚至一直都在照顾她。

        可……

        不管是那个选择，他绝对不如看起来这么简单。

        她这样想。

        薄娆这几天晚上的时候天天做噩梦，梦到薄衍身上染血的白衬衫，站在她的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不相信他。

        她惊慌失措，可在梦境中无处可逃。

        于是……

        只能掉眼泪。

        等到后半夜迷迷糊糊醒来之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的男人，应该是因为这几天照顾她的原因，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英俊的脸庞看起来有些许疲惫，眼下都有微微的乌青，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薄娆恍惚盯着那张脸，心出乎意料地疼。

        很久后。

        穆语川隐约恍惚睁开了眸，看到的就是惨白着一张脸，就这么坐在床头盯着他看的女人，眉心瞬间就拧了起来，“醒了？”

        “嗯。”

        薄娆垂下眼睑，就这么看了眼窗外，“天亮了。”

        可……

        薄衍已经回不来了。

        她这段时间里很多个噩梦醒来的时候，都恍惚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薄衍肯定还没死，她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可，每次醒来之后，总会被现实狠狠打脸。

        薄衍死了。

        小时候总是缠着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男孩，还没长成大人就这么永远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而她到了现在，还没有办法确认凶手。

        穆语川坐直身形，主动附身过来抱她。

        “我带你去衣帽间。”

        “……”

        薄娆本来一张脸就很惨白，可也实在是不想让那些人看到她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只能用厚厚的粉底遮住了自己脸上的苍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孱弱。

        穆语川等到女人换好衣服出来，这才主动过来抱她。

        “我送你。”

        “……”

        薄娆也没说不让送，于是他就送了。

        可……

        等到车辆快到薄家大门往外一公里的位置的时候，黑色的宾利就这么施施然停了下来，顺带被强行熄了火。

        她微微侧眸，下意识看了眼驾驶座的男人。

        “我就不去了。”

        穆语川主动走下车，打开了她这边的车门，“想来不管是大小姐还是穆家的人，都不太愿意看到我这个所谓的，杀人凶手。”

        “……”

        薄娆放在身侧的指节下意识抓紧了裙摆，就这么看着他。

        可……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是那样无辜。

        且冷淡。

        而在这种眼神的感染下，薄娆甚至下意识觉得这段时间他没有生气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他是杀人凶手，而是因为舍不得她受伤。

        于是打算等她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才解决这件事。

        “穆语川。”

        她走下车，难得穿了高跟鞋。

        唔……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漆黑的长发就这么简单地低扎在了脑后，而脚上的那双黑色高跟鞋，还是薄衍在她十八岁生日送给他的礼物。

        那时候小男孩还小，专门攒了零花钱。

        “姐。”

        薄衍的笑容懵懂，如今仍旧历历在目，“宋凛说女孩子十八岁的时候是必须要有高跟鞋的，我虽然没多少钱，可这些钱都是我暑假的时候做实习项目拿到的，这个鞋子跟你衣柜里那些都不一样，世间只此一双。”

        她当时还嗔怒，可现在却也真的就全世界只此一双了。

        别无其他。

        薄娆这段时间已经哭干了眼泪，现在除了干巴巴发涩的眼眶之外根本做不出来别的表情，整个薄家也是一片灰沉气息，几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老宅的大堂，供着骨灰盒。

        薄衍的。

        前面摆放了很多白花，周围基本上都是过来凭吊的人，而在花朵的后面，是薄衍那张少年英气带笑的脸，眉眼含笑。

        薄夫人自从上次医院过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哭成了泪人。

        薄承鸿在旁边跟之前认识的那些朋友说话，整个人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夕之间白了头，撑着拐杖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看到薄娆过来，就这么走了过来。

        可……

        薄娆却主动转身就这么跪在了花团面前的蒲团上，这一跪再也没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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