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有人拉他入深渊，可他本就来自那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并没有……”

        “你知道我第一次尝到杀人的甜头，是什么时候吗？”

        男人笑了，“十四岁。”

        薄娆只知道穆语川很擅长用借刀杀人这四个字，甚至也从未见到过他双手染过鲜血，就连六年前他能进监狱，也不过是因为她自杀后，她赌他心里的那点良心。

        可……

        如今听到他说他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杀人，瞳孔还是不免紧缩了起来。

        面色惊恐。

        “那时候人就在我面前躺下，手里还抓着一把刀，那是他想要捅死我的刀，”穆语川就这么拨弄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你说他是不是活该？”

        “……”

        薄娆站在原地，彻底没了声音。

        面色苍白。

        可穆语川却自顾自地挑起唇角笑了一声，“我六岁多的时候负债累累，还拖着一个在医院重病的母亲，一路摸爬滚打，要不是我小时候做的那些事，我估计早就是孤儿了，所以你总是想我道歉，想我变成一个好人，可到了现在，我还是一句话。”

        “娆娆，我不后悔。”

        “我从来都不后悔之前做过的那些事，算计过的那些人，因为那些人都给该死，甚至包括当初接近你。”

        “我心里很清楚。”

        “像你这样光芒四射的姑娘，我要是用真实的自己接近你，你只会觉得我是洪水猛兽，然后逃得更远。”

        “娆娆。”

        他的嗓音沉了不少，就这么抬眸看着她，“与其说是你毫无防备，还不如说是我蓄谋已久居心叵测就是为了出现在你身边，成为了你喜欢的模样，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喜欢。”

        薄娆的瞳孔猛然震住，下意识站了起来。

        踉跄后退。

        可下一秒，下颚就被男人捏住了。

        “而且……”

        他低低喃喃地笑出了声，语调都是散漫的，“你如果真的想要弄死我，其实轻而易举不是吗，可是我知道，我的娆娆不敢，也不会这样做，毕竟这样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情，只有我这样的人顺手拈来。”

        那些话，也不知道是真的自我讽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

        薄娆的表情僵硬，可根本退无可退。

        “穆语川。”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用这么也阴阳怪气的，关于希希的事我迟早是要跟你说清楚的，现在不说以后也会说，避免不了。”

        “呵。”

        男人笑了，手也落了空，“所以这就是你愿意留在这里陪我晒太阳的理由？”

        “……”

        薄娆抿唇，“你也可以觉得我是怕你死掉。”

        “呵。”

        穆语川深邃的眼眸多了几分认真，原本悬空的手也蜷缩了回来，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道割腕留下来怎么也消不掉的疤痕。

        “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小的时候就想爬上来，站在万人之巅吗？”

        他笑了，即便是笑意寂寥。

        “我六岁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避我如洪水猛兽，原本跟我父亲母亲较好的朋友全部兔死狗烹，还有一群人来我们家强家具的，我在医院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甚至饿到三天三夜没吃东西晕倒在路上，可没有人管我死活。”

        “后来好不容易有人报警，送到警局之后，那些警察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丢在路边的垃圾一样，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他垂下眼睑，英俊的脸庞都多了几分晦涩的冷。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他就这么睨了她一眼，唇瓣的笑意都带了几分莫名的邪佞，“我没遇到你之前，最喜欢的就是那些人厌恶我，憎恨我，想要拉垮我，但是却又不得不臣服我，奉承我的时候那副丑陋的嘴脸，那实在是太精彩了。”

        尤其是……

        那些人拼了命想要把他从祭台上拉下深渊，可最后发现他本身就是深渊的时候，那些人惊愕恐慌的眼神。

        “娆娆，你总说有些人即使身处淤泥，也想要仰望星空。”

        他舌尖顶住上颚，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都是完全跟之前不同的，“那是因为，他没得到过星空的颜色，他要是得到了，是没有办法无动于衷的。”

        薄娆看着他的脸庞，像是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就像……”

        他的眸仿佛蕴藏着万千星辰，“我遇到了你，所以哪怕以后不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死在你怀里，就算是到了弥留之际，我还是会想起和你刚刚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你只要尝试过飞，以后哪怕是走路你都会仰望星空。

        因为啊。

        那是你曾经到达过的地方。

        人的贪念就是一条不归路，每个人都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往前爬，把人踩在脚下，最后却又被别人踩。

        谁也不比谁清白。

        他如果不是站在那万人之巅，又怎么可能会得到他喜欢姑娘的垂怜。

        又怎么，能活着在监狱里等她六年。

        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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