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基因病】小区

耗费了十几分钟后，三人远路折返，走回狭长的通道。

        岁穗走在蓝黎昕身后，他的麻花辫垂在领子外面，身子修长，岁穗觉得他倒像是学者。

        岁穗：“被污染源寄生以后，真的很强吗？”

        “强？”蓝黎昕诧异的扭头，“你可以能误会什么了，我一直说的都是‘能力’，我们使用它的能力，但有不少污染源都是偏功能性的。”

        蓝黎昕尽责的扮演一个导游，继续解释道：“岁穗，我部现在有污染源羊驼、植物、软体、金属，你猜哪个更强？”

        岁穗随意猜了一个，“凭感觉的话，我觉得是金属。”

        蓝黎昕靠在楼梯上，从上往下注视岁穗，玻璃镜片闪烁寒光：“没错，这里面其实只有软体和金属是有攻击力的，但在咱们北海市，最多被选择的却是羊驼和植物。”

        岁穗被他吸引，拧起了眉头，“所以这是为什么？”

        蓝黎昕：“在咱们北海市，最多的不是金属，是变异植物。使用植物污染源，会被视为同类不被变异植物攻击，这不比任何攻击都有用？但只要出了北海市，就只能把异能用于催生大米了。”

        岁穗轻咦了一声：“那叫羊驼的污染源，有又有什么用？”

        蓝黎昕温和的笑笑，“你的求知欲真强，很好，继续保持。任何污染源都可以用字面意义来理解，羊驼就是羊驼，因为它吃草，变异植物有一定几率会畏惧。但是这种污染源会让人变蠢。”

        岁穗的表情变的很古怪。

        ……

        重新回到外面，蓝黎昕将钥匙归还，月姐还冲岁穗打了一个招呼。

        “小妹妹，欢迎你加入我们哦。”

        岁穗弯起嘴唇，礼貌的回应：“美女姐姐，下次来找你玩。”

        月姐看起来很高兴，哼着歌回了治疗室。

        蓝黎昕也说：“真心的希望你能回到北海市清理部，如果毕业后你想的话，你可以联系石和煦。”

        石和煦眼睛一亮，嗅到了业绩的味道，上来和岁穗加为了聊天好友。

        岁穗和两人告别，离开了清理部，走的时候她看见丁玲还坐在车里，正在玩消消乐。

        半晌，留着原地的蓝黎昕看了看手表，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他今天不用值夜班，有一个家教课在等着。

        蓝黎昕问队友，“受害者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石和煦正因为加到了学妹的联系方式窃笑，正在翻动态的页面切回来，看了看通知，震惊的说：“出来了，何成有被污染的痕迹。”

        “果然是被植物污染源寄生过的，只是他死后，污染源逃到哪去了？”

        石和煦沉默，有些遗憾和污染源擦肩而过了，片刻后说：“它们本来就狡诈，又有智慧，不过岁穗学妹应该没和污染源打过照面，也没被寄生，她的状态很正常。”

        蓝黎昕仰着脸看着天空，“之前将金属污染源拿出来的时候，她很震惊。但她现在知道那东西的危险性了，你留意一下她，她要是捡到了大概会告诉我们，要是没有消息，大概率是植物污染源自己跑了。”

        石和煦暗暗盼望岁穗回来入职，他对这个学妹印象很好，尤其是她还有一头漂亮的，不知道在哪个发廊做的银发。

        石和煦想了想，登录上了全国论坛，将地址分享给了岁穗学妹。

        蓝黎昕突然问他：“你到底怎么打算的，要申请植物药剂最好这个月，药剂不会永远等着你。”

        石和煦烦躁的挠了挠原本蓬松的头发，支支吾吾的说：“要申请，不申请业绩太差了，我又没有副业可以贴补……但我哥哥不同意，该死。”

        ……

        岁穗已经乘公交车来到了新小区附近，地址是曹妈妈给的，曹妈妈说政府暂时把大家安顿在这里。

        肉眼可见的要繁华很多，在市中心，比岁穗之前住的居民区地里位置好上很多。

        这时候收到石和煦的消息，是一条连接。

        石和煦：【学妹，这个是咱们清理部的论坛，各地区的清理部都会在上面交流信息，你可以提前注册上去看看。】

        石和煦：【大家都是很热心的，比心！】

        岁穗耐心的回复：【谢谢，等下我会去看看的。】

        石和煦：【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如果我不懂的，我替你问蓝大。】

        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间，岁穗蹲在路边，在路边摊吃了两串烧烤，蹭了免费的白开水后才往家里赶。

        岁穗回去的时间正好，大家也才安置好没多久，小区里升起了炊烟，几个小孩正在绿植里打滚，黄昏的气氛十分和谐。

        守在小区门口的人有些眼熟，岁穗辨认出是一姓姜的老教师，已经有四五十岁了，在邻居里很受称赞。

        姜老师手臂上绑着一块红布，暂时负责管理大家的入住问题。

        看见岁穗，姜老师远远的就叫：“小穗啊，你上哪去了，刚才还看见你妈买完菜上楼了，你家在402室，别走错了。”

        姜老师的小儿子也在学院，所以他对岁穗的病略有耳闻，是邻居里少数几个知道岁穗坐轮椅原因的。

        岁穗停下来，辨认了一下方向，“姜叔叔，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家吃饭吧。”

        姜老师拧开了矿泉水润润嗓子，丝毫不累的坐回椅子上，“我吃口盒饭就行了，第一天先得把大家照顾好。”

        这时候来了一辆汽车，正好停在两人面前。

        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胖子，胖子难以忍受那些脏兮兮的小孩正在他精致修剪过的草坪上打滚。更加没法接受的是，他的高档小区里多了很多白发苍苍，拄着拐棍行走的老人。

        胖子冲到姜老师面前，大吐苦水：“政府征用了我的小区是没错，但也不能安排一群难民进来啊！”

        这话一出，散步的老人都停下来诧异的看着他。

        姜老师很尴尬，低声说：“王老板，这些都是普通市民，你说谁是难民呢，再说你都收了补贴了，政府怎么安排是政府的事。”

        王老板烦躁的来回踱步，嘴里还说：“可我这是高档小区，影响了声誉，以后还有谁会买？富人都是很注重声誉的。”

        姜老师头疼，但王老板是小区的开发商，他也说软话，一时间高血压都快要上来了。

        “王老板，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有什么事也别今天说，今天大家搬了一天的家，都累了，你也别为难大家了。”

        王老板不情愿，语言越发尖利起来：“你说的什么话，你们累我就不累吗，大老远的过来看，等会我还得大老远的回去呢。”

        喧杂声越来越大，几乎要吵起来，老人们将王老板围在了中间，眼看就要发生矛盾。

        都是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一套呢？

        岁穗无语的看了一会，回了402室。屋子里何达愿正在写作业，他的眼睛哭红了，正咬着笔头，听见玄关动静，喊了一声：“姐姐回来了。”

        曹妈妈憔悴的从厨房走出来，“菜都凉了，还得再热热，你又上哪去了。”

        岁穗：“考虑转系的事，今天去看了看，我打算转后勤，好就业一些。”

        曹妈妈将饭菜端到桌子上，昨天还五个人的饭桌，已经变成了三个，曹妈妈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只要安全就好，我们什么也不求，保住命就好了。”

        片刻后她又叮嘱：“就是干后勤你也要小心，平时带着口罩，就说有呼吸病，别让人家看出你脸上的事，到时候受排挤。”

        岁穗模糊的嗯了一声。

        曹妈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岁穗，“你说你何叔叔的身体，他们弄到哪去了？是不是火化，连个骨灰盒也不给我们送来。”

        听见爸爸的名字，埋头扒饭的何达愿再次红了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往碗里掉。

        ……

        吃完饭，岁穗回到房间，在一片黑暗中休息，一直到了十一点半，她翻出一套新的黑衣，笼罩住自己。

        从窗口翻出，往上爬，来到楼顶，在楼和楼之间跳跃。

        三分钟后，岁穗的脸上再度流淌起了鲜血，她身上的疲惫渐渐消失，跳跃的更有力量。

        夜色里偶尔穿梭过去一辆出租车，但几乎没什么行人，从这个时代被大家接受的时候，晚上出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晚上是猎手和猎物的特定场地。

        岁穗回到何成死去的地方，在衣柜里拿回了弯刀和污染源，她带了一个包，将它们塞进去。

        弯刀见到岁穗很是激动，虽然它没任何表情以及可以分辨的器官，岁穗还是觉得它快要哭了。

        白天何成眼珠子变成的植株也彻底失去了生命力，岁穗把它踩扁了，扔进了大桥下的河里。

        回家了，岁穗跳跃上墙壁，再次回到新小区，小区门口亮着明亮的灯光，传来更加激烈的争吵声。

        岁穗游移了片刻，选择跳到三楼的阳台上，在阴影处窥视。

        争吵的依然是王老板和姜老师，这次旁边的老人换成了一个穿破洞裤的年轻女孩，女孩牵着一只黄狗。

        王老板刻薄的大骂：“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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