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基因病】理智

霓虹灯照耀的街道中，安静无声。再往外走，就是繁华的商业街。

        岁穗停下来，说出了王启听到的第一句话：“别跑了，你走不掉了。”

        王启咬紧牙关，一刻不敢停下，他苍白的脸浮现细汗，剧烈的情绪起伏让他脑子里宛如被针扎的疼。

        岁穗活动脚腕，几近断裂的骨头再度复原，借力奔跑，转眼间来到了王启的身后。

        就在她即将抓住王启的肩膀时，从他的背部破出了两面对称的利刃，刺破了岁穗的手指，岁穗指尖落下的血迹将王启背部衣服烧出了焦黑的颜色。

        与此同时，使用了过度力量的王启难以控制，神情逐渐往癫狂的方向迈进。

        忽然有光亮打过来，岁穗下意识遮住眼睛，几辆车出现在了街道周围，约摸有二三十人。

        王启的队友纷纷举起枪对准了岁穗：“这里是我们的管辖区，不管你抱有什么目的，警告你住手。”

        王启冲刺出来，扑倒在地上，疼痛和怒火扭曲了他的脸，“杀了‘他’，‘他’一定是变异人，‘他’一定精神崩溃了。”

        情况紧急下，制服人员也只能选择相信王启的话，二三十人一起对岁穗开始进攻，周围迅速被清理出了禁止通行的警戒线。

        子弹打在身上的味道，岁穗一次体验了够。

        顷刻间身上成了筛子，血淅沥沥的流淌在地上，岁穗再一次梦见了那个满是肉墙的房间，在短短几秒醒来。

        这些血迹从液体变成了线，红色的血线，往四面八方蔓延，将周围区域铺满。

        在血线通往的方向，岁穗的速度大幅度的上升了，同时身体愈合，伤口里的子弹被挤出来。

        “该死，快退后。”制服人员大吼道。

        在发现子弹没有作用后，使用了异能药剂的人开始上场，由于身体的脆弱，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和岁穗近战。

        没有战斗的能力的人继续架枪等候，期待发现一个致命点，能够一击毙命。

        岁穗进入了奇特的状态，她的感知发散全场，每个人的味道变成了不同的颜色，这一刻她不需要观察，感知成了她的眼睛。

        在加成的速度下，血线闪着月光，带领岁穗来到了奄奄一息的王启面前。

        这速度太快，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堪堪反应过来的人催动异能，原本生长在墙角的喇叭花长出了锋利的牙齿，根茎鞭子一样抽出来，卷住了岁穗的脚。

        其他弱小的植物同样被催生，用力的拽住了那纤细的腿。

        岁穗抬手，用刀斩断这些碍事的东西，因为人群中有人使用了代号金属的异能，弯刀开始嗡嗡作响，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起来。

        血线化为切割者，将植物砍断，并且有一部分入侵了植物体内，钻进了绿色的根茎中，反过来攻击异能者。

        王启绝望嘶吼，骨头断裂的他已经没有了行走能力，他只能放开最后一道防线，百分之3含量的异能药剂展现了它最大的能力。

        他肩膀突出的两道利刃活了过来，从他身体里挣扎钻出，成了一个巨大畸形的利刃组成物。

        组成物不断在空气中切割，王启与它对比起来如此渺小，像是被寄生，任由吸取养分的贫瘠土壤。

        可惜没等岁穗受到威胁，王启的意识先行承受不住，彻底泯灭了。

        他的生命在岁穗的感知里是土黄色的，被壮大的黑色物质吞没，在最后一瞬间，岁穗隐约从王启身上察觉到了一丝何成的味道。

        她眼里闪过疑惑。

        王启死后，地上出现了一块小小的金属光泽，这是异能者死亡后的特征。

        比如何成死亡后，地上出现的眼球植株。

        两秒钟后，王启使用的小部分感染源渗出，比完整的小的多，也并没有明显智力。弯刀振奋的张口嘴，一口把残缺传染源藏在肚子里。

        “王启精神崩溃了。”制服人员里有人哀伤的说。

        他们继续围剿岁穗，在和他们周旋了一会后，岁穗感觉到能力在消退，开始寻找离开的机会。

        当强横的能力一点点消失，岁穗的四肢开始发木，发麻，甚至难以提起胳膊。

        将战场拉长到江边，岁穗从大桥一跃而下，在冰冷的河水中消失了踪迹。

        当晚，江边的搜索持续到了天亮，内部人员拷贝了战斗的录像，因为大半都是监控角度的画面，人物特征并不清晰。

        末世已经到来了好几年，官方对民众早已不是捂嘴状态，这份录像开始在各大网站疯狂流传。

        不管是正义的一方，还是作为追杀者的岁穗，看起来都不像是人类！

        ……

        岁穗在厕所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水里泡的过久，镜子里的她像是女鬼一样。

        她将头发拧干，去了市里为数几家还没关门的书店，购买了心理书籍，脚步蹒跚的返回小区。

        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看见了蓝黎昕，他捧着一杯咖啡，热气弥漫上眼镜，隔着玻璃门，两人打了一个招呼。

        岁穗苍白的笑笑：“不好意思，刚才掉进水里了，看起来有点狼狈。”

        蓝黎昕表示同情，“那你一定是去看戏了，滨江已经有好几个不幸的人被挤进江里了，这年头，喜欢看热闹的一如既往的多啊。”

        岁穗为他合理的解释展露了一个微笑，和蓝黎昕说话很省心，因为聪明的人会自己猜测。“你也去了？”

        蓝黎昕眉心涌现几分疲倦：“是石和煦告诉我的，他被叫去帮忙了……我可不想到了晚上还工作，我饿了，你呢？”

        他要了两桶泡面，是某个不知名的牌子，岁穗自觉的走进去，气氛融洽的吃掉了其中一桶。

        看着岁穗包里露出一角的心理书籍，蓝黎昕对岁穗更加满意了，“我先走了，明天还要工作。”

        岁穗吃完了泡面后，就开始困乏了，虚弱的站起来：“再见，蓝大。替我和月姐问好，我已经打算加入心理医师的行业了。”

        蓝黎昕：“ok。”

        回到小区，夜深了，空荡荡的没有人，姜老师早已经回去入睡。小橘猫还在草丛里猫猫叫，竖着尾巴迎接上来。

        岁穗把顺手买来的罐头打开给它吃，摸了两把猫尾巴，随即回了家。

        到家后曹妈妈也已经入睡，只给岁穗留了一盏门前的小灯，对于岁穗三天两头的外出，曹妈妈选择了沉默。

        洗完澡后，岁穗的心情变得安定，她坐在床边，甚至想不起来决定要解决王启时候的心境。

        她心里一跳，迟迟的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追杀王启，真的是她内心所想的吗？还是有什么影响了她的想法，潜移默化了她的性格？

        岁穗冒出了冷汗，找出了柜子里的药，按照分量一样一样的吃了。

        这些药瓶名字很简陋，甚至有些连名字都没有，主治医师写了数字做标识，加在一起一大把。

        吃完了药，岁穗更加困倦了，她强撑精神，把窗帘拉开，展开新买的书籍坐在书桌前阅读。

        相邻的一栋楼里，女主人半夜起来，看着刺眼的灯光，把自己家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嘴里不禁说：“小姑娘真努力，精神头也太好了。”

        清晨，是一个阴天，岁穗吃了一个荷包蛋，在饭桌上说了打算去医院一趟的计划。

        岁穗：“药快吃完了，我准备早点去领，领完就在家安心看书了。”

        曹妈妈精神恹恹的：“家里还有些钱，够撑到你二月毕业的了，你何叔叔走了，往后的医药费，就得靠你自己了。”

        岁穗账户上还有清理部打来的钱，自然不至于动用家里的。“上次做了兼职，医药费已经够了。”

        曹妈妈欲言又止，再次选择了不过问，“你出门的时候，把小达带去学校吧，今天他还要补课。”

        ……

        何达愿背着书包，沉默寡言的跟在岁穗身后。

        岁穗将他送到学校门口，目送他进去，乘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特殊医院。

        和普通医院不同，这里只接待因为异象、变异人造成的病症。岁穗的主治医师姓黄，是个年轻的医生。

        因为还没到约定取药的日子，黄医生打包药时候的动作明显手忙脚乱。

        岁穗曾经尝试询问他，但这个黄医生的话总是敷衍为多，作为一个患病一年半的病人，她甚至对自己的病了解不多。

        岁穗思索片刻：“要不要换一种药给我吃，最近我的病感觉又加重了。”

        黄医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吗，你仔细回想一下，具体有什么表现。”

        岁穗忽略了他这种完全不像是医生的态度，半真半假的说：“我有时候会感觉心情不好，嗯……还有睡眠不好，容易做梦。”

        黄医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安慰道：“这些不一定是因为病症带来的，有可能是你最近感觉到压力。”

        “但是保险起见，我会把的药分量稍稍加多，你多注意休息。”

        岁穗：“要是我偶尔会感到愤怒呢？”

        黄医生把多喝水之类的叮嘱吞回肚子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不如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这里有一个人推荐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岁穗低头一看，心坠入无底洞，因为这张名片是月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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