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妖和圣女

卫石醒来时，没有再看见那些诡异的小孩了，那一副春色场景仿佛是一场幻境，不存在一样。

        还好他留了一颗药丸，及时切断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否则，他如今可能已经成为和那些小屁孩一样的傀儡了。

        那个司鸣，哪一次靠得住？

        “我知道你现在在心里骂我，不过我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你要听吗？”司鸣忽然出现，两手空空，似乎用了许多的符才回到了这里。

        卫石挑眉，将地上散了一地的符捡起来撕了个粉碎，嘲讽道：“你其实是神棍吧？”

        还道士？哪一次不是骗他说他站在这里保证他不会有任何事，如果不是他自己早有准备，早就完蛋了。

        司鸣看了看四周，似乎看出了刚才卫石所遇的危险，掩饰一般的咳了几声：“那个妖怪太狡猾了，我只看出她化成的人形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过我在那里看到了很多五六岁的小孩。”

        “我刚才遇见的也是毛没长全的小孩，这些小孩是人还是妖？”

        他收到的情报是拜仙山只有一只妖，怎么会有那么多小妖？

        又或者，那一些其实都是被妖抓来的人？妖抓了镇子里的小孩来山里养着，一个个慢慢吃掉？

        司鸣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是人又不是人。”

        “卖什么关子。”

        “准确来说，是死了的人。”

        卫石怔了怔，这些孩子已经死了？

        司鸣是知道卫石最见不得这些事情发生，带着看戏的心情，懒懒的说道：“好多呢，你再往前面走几步，就能透过结界看到一路的碎骨死尸，基本上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少说也有上百个吧。”

        卫石黑眸沉了沉，片刻后说道：“一只妖，杀了这么多孩童？杀那么多孩童做什么？”

        “做什么？养着慢慢吃，没吃的就先做成傀儡，控制他们去有人的地方抓小孩，这样方便又舒服啊……”

        司鸣沉浸在那个画面场景里面，打扮看起来是个道士，说的话做的事反而更像一只妖。

        卫石早已习惯了司鸣这个疯子道士，听见了便直接无视了。

        “啊，对了！”司鸣忽然想起了一事，“我看到你的小情人了。”

        “什么情人？”卫石见司鸣神色诡异，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九姑娘啊，我看见她了，在里头呢。”

        “什么？！”卫石声音高了一个分贝，眼里有些不可置信，“她怎么会在里面？”

        “怎么不可能？”司鸣笑起来阴森邪恶，像是看见卫石着急特别开心一样，缓缓说道：“也许她早就已经死了，只是被山里的老妖怪操控着出来拐卖小孩而已。”

        “你更像老妖怪。”卫石无意间瞅到司鸣腰间挂着的小铃铛，立马去抢，“这不是阿九地东西吗？怎么会在你这？”

        司鸣自然是不会让卫石抢走的，“这个呀，我在一个小女孩身上看到的，那小女孩早就死了，满脸的黑气，但是挂着的铃铛干净的很，所以我就拿了。”

        卫石脸色黑了黑，更加迅速地去夺了回来，“说直接一点就是抢别人东西。”

        这是九姑娘的东西，他不会认错的，上一次九姑娘赠给了她一个，是因为他救了她，这个司鸣，凭什么能拿到……

        一般沾了死人气息的东西都不会干净，而这个铃铛不是什么宝物，能在死了人身上保持着干净的气息，很可能是刚佩戴上去没多久，也就是说，这个铃铛的主人不是那个小女孩。

        “抢的又不是你的东西……”司鸣想到了什么，说道：“哎？那不是说明你情人可能还活着？”

        卫石抓着手里的铃铛，身子顿了顿。

        先不管九姑娘是怎么出现在里面的，现在若不尽快把人给找到，可能她就死在里面了。

        卫石扯着司鸣要往里走。

        司鸣知道卫石想要和他一起进去，心中有一翻思量，便随他扯着了。

        他原本抓妖喜欢一个人行动，因为别人会拖他后退，但是把卫石放在这也很危险，哪天卫石死了，不是死在他手里，那他就白忙活这么多年了。

        卫石和司鸣走到里面景色一下子变了，和卫石刚才遇见诡异孩童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若仔细一看会发现微妙的区别。

        这里草木茂盛无风，像是静止了一般，唯有孩童在动，而这里的孩童动的自然，远没有刚才卫石遇见的孩童那样僵硬机械。

        卫石之前能感受的到孩童明显是被操控着，行动缓慢，如木偶玩物一般。

        而现在，这些围着他们的孩童行动自然声音更加清脆流畅，像一个真正的人，像活着的人。

        除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

        还唱着催眠歌曲。

        司鸣立刻便使用符咒道术驱赶围上来想催眠他们的孩童，眸中透露出许些不屑，“这种小把戏也就能匡小孩子而以。”

        卫石冷笑，“这不是把你也匡住了吗？”

        不过卫石看出了现在幻境与刚才幻境的区别，刚才草动，估计，不是风吹的，是人在动，刚才，有人在附近，又有没有可能，现在也在？

        司鸣眸中闪烁炽热的光芒，迫切的想要抓住那只妖，他仔细看向周围，刚才看见了那只妖，却失手让她给逃了，再让她逃第二次，他就不是司鸣了。

        说罢，他立刻咬破手指，以血画符，从包袱中取出长锁链，贴符于锁链上绕着手几圈，正色对卫石说道：“你且帮我撑住半柱香的时间，我需要设下阵法。”

        卫石有些嫌弃，“半柱香？你们每次对付妖都要这么慢，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早就该被灭光了吧？”

        司鸣闭眼念咒，“……”

        卫石看向四周，嘴巴也没停下来，“如果我是妖，我也会用这种幻境消耗掉你们现有的符，然后制造恐慌，让你们心摇摆不定，无法静心记起背过的几屋子咒语。”

        司鸣：“……”这个人好吵。

        卫石盯着周围着他们的孩童，拿着手里刚才用来迷晕刘家人的香包，摸了一张符塞了进去，对准了一个笑得最开心最诡异的孩童砸了过去。

        卫石边砸边说道：“在你们尚未来得及画符施咒之时，速战速决，用最快的速度，攻击你们的心脏，一击毙命。”

        那个被砸中的孩童笑容立刻僵住了，动作也停了下来，和其他孩童撞在了一起。

        卫石见效果如他所料一般好，勾唇嘲笑道：“可惜妖都太能折腾了，非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卫石声音缓慢动听，随着周围景象如玻璃一般碎裂开，整个空间都被破坏掉，他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司鸣似有所感，猛地睁眼，怔了怔。

        妖若要塑造幻境，必须在附近施法，他原本以为这山里的是只老妖怪，所以才能对一整座山施法设幻境。

        那样便无法轻易锁定妖的位置，无法对这些被制造出来的假象而施咒施法，因为这些假象对人是无法造成实际的伤害，只有那个有催眠作用的曲子是妖的声音。

        卫石说道：“司鸣，我有没有告诉你，这山里的很可能是一只小妖？根据……南合楼的排查。”

        因为是一只小妖，所以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幻境，并且妖必定在幻境附近。

        司鸣嘴角抽了抽，“你什么时候说过？”

        他也是傻了，卫石肯定是有准备才来这里的。

        所以他一个人这这里追着妖怪跑做什么？直接破了幻境不就好了？

        卫石挑眉，“哦？那看来我也是记性不大好，忘记和你说了。”

        司鸣：“……”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刚才因为阿九的事他也有这么说过。

        果然是……记仇。

        “你们看起来很好玩……”一个女孩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卫石司鸣看去，发现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此刻面目扭曲，不怀好意地看这两个坏她事的凡人。

        卫石略露出一丝诧异，“是你？”

        面前少女，恰是当日去薛府遇见的那个下毒少女。

        少女神色阴冷，并不认识卫石一般。

        司鸣问道：“你认识她？”

        卫石怔了怔，“不是？面前少女和当日在薛府的少女容貌虽然一样，给他的感觉却不大相同。

        那日那少女被九姑娘追着跑时的模样他还记得，声音，动作，神态……

        少女冷笑一声，“你们的血放干，应该足够我祭天了。”

        卫石眯眼，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谁？”

        司鸣悄悄念咒。

        少女不答，微微启唇，唱起了催眠曲。

        声音犹如山谷里的回声一样令人无法抗拒，悄悄地传进了心里，却让人心慌空洞。

        然后四处草动的声音响起，许多的孩童围了上来。

        个个面瘦如材骨，眼眶深深凹陷，唇色发紫发青，如牵线木偶，双眼空无麻木。

        司鸣着实惊讶，“这些都是死了多少年了的？”

        少说也有十年吧？

        司鸣一个个看着，忽然有闲情逸致看起了这些孩童，“哎？卫石，这个刚死的哦，那个死了十几年的，好像是放血而死的……”

        卫石冷声道：“你是想做下一个？”

        少女心情愉悦，似乎特别满意自己的杰作，想起了一事，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不必担心路上没人陪，我已经选出了祭天的圣女，她会陪你们一起被我放干血，被取心脏，一刀一刀的切开……”

        卫石神色沉沉。

        少女痴痴的用双手环住了一个孩童的头颅，猛地一用力，咔嚓一声，孩童的头就掉了。

        而那名孩童像没有掉头时一样，缓缓地行动着。

        少女抚摸头颅，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好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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