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红棺材

　　
这一次老烟鬼直接就没了之前的平静，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好一会儿他才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第四次叩门。
只是这一次他没再说同样的话，而是每叩一下门，腰就往下弯一分，直至叩到第三下的时候老烟鬼整个人已经彻底弯下了腰。
他也才再次开口。
“李家少爷李玄天，前来迎亲。”
“还请……”
“成全！”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后，一口血直接从老烟鬼口中吐了出来，老烟鬼的脸色在瞬间便变得煞白如纸。
我下意识的就想要下马，但老烟鬼却是摆了摆手，然后又继续第五次叩门。
而这一次老烟鬼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见到这一幕，我脸色也变了变，心中更是五味陈杂，眼睛看着那门紧闭的屋子，心中也有些些许说不上来的情绪。
倒也不是生气，更多的应该是无奈。
因为到了这时候，我再傻也能够想到一些原因，十有八九就跟那个梦有关系，那个小姐姐可能真的想我离开这里。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老烟鬼又已经做了这么多，这使得我哪怕心里还是犹豫，也没了再改变主意的念头。
我没再等老烟鬼再一次开口，直接就走下了马，快步走到老烟鬼身旁，然后将老烟鬼搀扶了起来。
老烟鬼见我下马，还想呵斥我，我第一次看着他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像老烟鬼的举动抬手叩了三下门，而后喊道：“李玄天前来迎亲。”
“还请……”
然而，我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在一瞬间扑面而来，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将我推倒在了地上。
老烟鬼脸色也冷了下来，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怒意。
但我并不在意，直接就站了起来，哪怕看起来也变得狼狈了一些。
我再次走到门前，继续叩门。
一连三下。
门也终于打开了。
在同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也随之传了出来。
我更是能够感觉到，似乎有目光在这时候落在了我的身上，而在那目光中似乎夹杂着诸多的情绪，只是我难以分辨。
老烟鬼见门开了，在第一时间就走了进去，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进去。
我也没再逗留的跟了进去。
只是在我的脚跨进那扇门后，我眼前的景象却是再次发生了变化。
不再如同外面的热闹模样，似乎又恢复了我印象中的娘儿村的模样，枯寂，荒凉，没有生气。
而在我跟前的，只有一口大红色的棺材。
棺材两侧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和跟我来的那些人看起来十分相似，虽说是人，却没有一点灵动的感觉，我知道那应该也是来自于所谓的城隍贴。
我不过那两个人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那口大红棺材。
看到那口大红棺材的第一眼，我就有种感觉，那个小姐姐就在里面，虽然这种感觉多少有些离谱，但却也是事实。
毫无疑问的，我的感觉的确是对了。
看到那口大红棺材老烟鬼并没有丝毫的意外，而是在第一时间走到那口棺材旁，朝着棺材鞠了一躬，然后便又朗声道：“接新娘！”
而后老烟鬼便看向我。
我心里明白，但还是看着老烟鬼问道：“她就在里面吗？”
老烟鬼看着我的目光头一次多了几分复杂，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我不由得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这时候，说什么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见我没有说话，老烟鬼才又说道：“出了这个门，你们便成了夫妻。”
“如果她想见你，你们很快就能够相见。”
“如果她不想……”
老烟鬼停了下来，没再说下去。
我笑了笑说：“就永远见不了吗？”
老烟鬼沉默着，算是默认。
对此我倒是并不在意，毕竟过去的十八年就是孤身一人，如果不是老烟鬼撮合，也不会有这次的事情。
能见，自然是好了。
见不到，就当做一场梦也没什么。
对于这一点，我还是很坦然的。
见我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老烟鬼才又继续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还有更大的困难。”
“如果迈不出这一步你们一样没有可能，甚至你会死得更快！”
老烟鬼说完，便直接走到了门外，在我刚将棺材推到门口的时候老烟鬼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红纸，红纸上画着一尊香炉。
他将红纸点燃后，走在棺材两侧的人中的一个直接从身上掏出了一尊香炉递给了老烟鬼。
老烟鬼结果后便将香炉上的烟点燃，然后再次跪在了地上，将香炉举到了头顶。
“李家少爷李玄天今日大喜。”
“请……”
“城隍大人亲临见证！”
“轰！”
随着老烟鬼话音落下，整个娘儿村瞬间乌云密布，空中雷声阵阵，寒风呼啸，像是一下子从白天进入了黑夜。
哪怕是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了一跳。
但老烟鬼却是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依然跪在地上举着香炉面色不变，只是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屋外，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被老烟鬼挡着也没法将棺材推出去。
就只能这么看着。
直至瓢泼大雨落下，我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越来越明显。
老烟鬼的腰也慢慢的弯了下去，一直到一只浑身毛发杂乱的跛脚野狗出现在了老烟鬼跟前。
我看到那跛脚野狗的时候，眼皮都跟着一跳。
整个娘儿村村口游荡的野狗我再熟悉不过了。
这条跛脚野狗便是其中一条。
在老疯子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哪怕是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
一直以来我也都将他当做普通野狗逗弄，更是时不时的就会给它来上两脚，被欺负得最多的也是它。
跛脚野狗直勾勾的盯着老烟鬼。
一直到老烟鬼的头几乎都要低到地上的时候，它才缓缓的将手搭在了老烟鬼头上的香炉上。
而后一道声音从它的口中传出。
“城隍大人今日并无空闲。”
“吾等嫁娶，照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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