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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亲眼见,物价有多高


  李治正色道:"看来,这长安城里的东市和西市是无法查清底细了,就请父皇,随儿臣至城郊去一趟。
儿臣知道一个地方,叫崇圣寺,就在城郊,请父皇随儿臣去了,一看便知。"
李世民一脸狐疑猜忌,心中很是恼火。
他在想,平日里朕仿佛太宠爱小九儿,对他放纵了,哪里想到这个小家伙能这么倔,这么小就如此,将来还了得?
朕今日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才是。
李格这个时候也吵嚷起来:"对对对,总要弄个明白,儿臣将身家都拿来做赌注了,怎么能不搞清楚?"
李世民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好,朕就随你们胡闹一回。"
于是,李世民重新上了马车。
李格刚才还很大声气在那吵闹,现在心里却没了底气,尾随在车后,问李治道:"九弟,你难道知道甚么内情?"
李治的回答很干脆:"不知道。"
李格立时无语。
李治道:"不过是我觉得,此事很可疑就是了。"
李格耿耿于怀地道:"你觉得可疑,为何拿孤王的钱来赌?"
李治叹了口气:"因为三哥你讲义气啊,我们都是讲义气的人,不应将钱财看得这样重。"
李格悲愤莫名,九弟啊,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坑你三哥我吧,这次还坑得这么狠,那可是盐田湖的股份啊,百万金不换!
……
出了城,一路往那崇圣寺去。
这崇圣寺在长安灞桥东面,并不是香火鼎盛的寺庙,恰恰相反,因为靠近了运河,所以更多的是社会底层的贩夫走卒们去进香火的地方,虽是人声嘈杂,可实际上规格却不高。
所以,越是靠近崇圣寺,这里越是热闹。
那长安城内,尽都是整齐街坊,可长安居、大不易,长安城的土地有限,下层的百姓,或是其他三教九流,往往都汇聚在崇圣寺附近居住。
这里有一个运河的码头,又有寺庙可以进香,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小集市,小集市虽然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却可提供百姓们一切日常所需。
只是,李世民万万也想不到,这长安城外竟还有这么一个繁华之地,只是,这里没有长安城内的干净,反而是污水横流,人声嘈杂,这就象一个后世典型城中村。
待到了这市集,李治请他下车,他放眼一看,见这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李世民皱眉道:"小九,这是何处?"
李治上前,恭谨地道:"父皇,这里是长安城外的黑市。"
"黑市?"李世民吃惊,好奇问道:"长安这还有黑市?朕只知道有东市、西市,就不曾听说过还有黑市。"
李治此时已经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解释道:"所谓黑市,是绕开官府,秘密进行买卖的市场。"
李世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看了一眼姚公公,姚公公大张着能塞进鸡蛋的嘴,显然,他也不懂,此时迎着李世民责备的目光,他忙是又低头又摇头。
李世民冷冷笑言:"哼,这不过是一个市集,故弄玄虚做甚么?"
李治朝李世民咧嘴一笑言,"秘密就在这里!"
李世民见李治似乎成竹在胸,他的心情却反而复杂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唐长安竟还有这么一个”特区”,至少,在无数的奏报之中,他都没有看到有提及到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
这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原本,李世民以为自己已掌控了天下,就算现在还没掌握到具体每一个州府,可至少这天子脚下长安发生的事,他还是以为是了然于胸的。
可现在,他蓦然发现、就在这长安城外、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特殊地区,真真叫朕,情何以堪?!
他紧抿着嘴唇,缓缓踱步、徐徐走过去,这里显然并没有官府,那就更没有官吏了。
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这特区鱼龙混杂,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清贵大臣们,怎么会接触到这样一个低贱的贫民窟。
因为此地没有官府,就算是那些普通小吏,自然也不会在此出现。
李世民漫步在这满是泥泞湿滑的烂泥地上,甚至能闻到这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异味。
李世民眉头轻皱,问李治:"朕怎么不知还有此地?"
李治道:"父皇,有一句俗话说得好,这叫灯下黑。"
李世民:"……"
视线所及之处,几乎看不到一间像样些的房子,全都像一个个茅草堆、堆码而成。
其实这里就像是后世典型的贫民窟。
而这贫民窟占地很大,中心是围绕着崇圣寺寺庙和码头,向着外面不断的延伸开去。
街道坊弄,当然也没有任何的整体规划,只有无数的脚力和客商在其中穿梭。
李世民边走边看着李治道:"你如何知道此处的?"
李治:"父皇忘了,当初购置大量土地,儿臣为了购地方便,所以让人测绘了大量的地图,这里的地,就买不下来。
细细查问,方才知道,这里的土地早已有主,只是分割的极为零碎,当时儿臣只看地图,便晓得此地一定是个热闹的所在。"  
李世民颔首点头:"那为何不奏报给朕知?"
李治马上又变了脸、苦瓜相地委屈道:"儿臣以为父皇知道呢?"
李世民无语。
这就有点尴尬了。
父皇,你不是九五之尊吗,这么大的地方,而且人流如此密集,你居然不知道,你莫不是逗我玩吗?
李治继续道:"方才儿臣就觉得东市和西市有蹊跷,所以细细的想,官差们在东市和西市巡查的这样严厉,这买卖还如何做的成?
所以儿臣便想,十之七八,还会有一个黑市存在,并且这个黑市,一定会在长安附近,而且为了货物集散方便,还一定要靠近码头才成。
货物的集散,需要大量的人力,那么此地的人力是最充裕的。
商人们来往需要交通便利,尤其是还有住宿的需求,既然在长安城内无法交易,那么再住在长安城内,便多有不便;
只是,父皇大概不了解,做买卖安全最重要,商人在城外住宿,往往会担惊受怕,那么他们就得找个安全地方。
于是,儿臣便想到了这崇圣寺,这儿有寺庙,商沽历来若是在居留郊外,多在寺庙中借住,一方面,他们自认为如此,可有神佛保佑,另一方面,寺庙更有安全感。"
这也是李治从其他商人的嘴里听来的,长安城当然是安全的,可是长安城外呢,安全就无法保证了。
商人有钱,就尤其注重安全,所以那些游商,一般都寻觅寺庙居留。
而寺庙呢,也愿意接纳他们,因为可以得到一些善款和香油钱,并且庙里的空房也多。
这也是为何,古代的商人和士子游历四方,留存于世的诗词和文艺作品里,出现古刹、寺庙的情况比较多的缘故。
只见李治又道:"儿臣结合了这几点,便想到了这里,其实这地方,儿臣也是第一次来,万万没有想到,此地竟有如此的规模。"
李世民抬头,看着人头攒动的人群,问:"这里竟无差役?"
李治道:"若有差役,大家反而不敢来了,儿臣断定,此地肯定是某一些道门或者是三教九流之辈在暗中管理。
中上层官员不知有此地,而最低下基层官吏,一定是得到了这些道门亦或者是泼皮们的钱财好处孝敬。
所以他们便故作不知,因为一旦报上去,官府来治理了,这财源也就断了。"
李世民,脸色骤然间阴沉下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敢情朕的近臣、重臣,都是傻瓜,而在最低下基层的人,统统都在糊弄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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