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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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掌门上前,给萧青山行礼。
众人纷纷行礼。
连翘知道萧青山在昆仑虚的位份颇高,只是没想到连掌门见了也要行礼喊一声祖宗,不由得对大魔头的身份地位又高看了几分。
她跟在萧青山身后,偷偷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
还躺在地上哇哇叫的赵流溪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一时不敢出声。
白长老跟着行礼,闷哼一声,行礼之后又起身问道:“师祖既然出来主持公道,为何废我徒儿双腿?”
萧青山站着不动,姿态却肆意慵懒,嘴角噙笑:“我并非来主持公道,只是替我徒儿来找你们算账。”
“师祖,这毕竟是晚辈之间的事。”白长老脸色有些沉,他就怕萧青山此时会在这里发疯。
“真论起辈分,你见了我的徒儿们,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小祖宗。”萧青山轻笑出声。
若是真论资排辈起来,白长老也是哑口无言。
还真比不过,这可是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白长老只好不提此时,便又替自己徒儿说话:“这断了他一双腿,是不是有些过了?”
“我徒弟说,要用腿来赔才行。”萧青山手摇折扇,漫不经心缓缓开口:“不过是没了腿而已,你的好徒儿可是想要我徒儿一条命啊!”
说完,连翘立即做出反应,假装连连咳嗽起来:“咳咳咳——”
“你瞧瞧,这伤得多重!”萧青山瞪了躺在地上的赵流溪一眼,“我没要你的命就不错了。”
赵流溪:……
一双腿不算什么,反正已经被打断了,事后师父自然有办法救他,眼下是不能得罪萧青山,需得平息此事。
“这双腿,我自愿赔这位师妹,跟她道歉。”赵流溪自认理亏,吃亏在他没算到萧青山忽然出关。
上次出关,可是在百年前了。
萧青山瞄了连翘一眼,“小徒儿,你接受他的道歉吗?”
连翘哪里见过这种喊打喊杀的,又怕自己身份暴露,一直躲在萧青山身后。
听到自己被点了名,便应声道:“听师尊的。”
“那好,我也不是蛮横的人,这事儿就算了。”萧青山挥挥手,将红衣女子的绳索解开,“起来,算算你这笔账。”
宋婉婉起身,擦去唇角的红血,眼神变得嗜血又狰狞。
她盯着那些百丈峰的弟子,像是要活活把人看死。
掌门上前为说话:“师祖,这事儿就算了吧。”
“怎么?你也有份?”萧青山挑眉。
掌门一时闭嘴,一旁的白长老也不敢出声。
“我这个人,最讲道理。”萧青山抬眼望着众人,“那些打伤我徒儿的人,自行站出来,我让婉婉挨个跟你们打,也不算欺负人。”
门外所有人都往后退去。
他们一行人才将宋婉婉抓住,要是挨个和她打,那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师尊,剑碎了。”宋婉婉故意装得委屈,眼睛里却满是邪性。
萧青山扇子拍了拍手。
白长老正想争辩一二,却被掌门拦住。
掌门道:“宋姑娘若是愿意,便从百丈峰的剑冢里再取一把,当做赔罪了。”
萧青山挑眉:“听到了吗?”
百丈峰乃是昆仑虚唯一一个纯正的剑宗,而他能担得起天下第一,其剑冢功不可没。
宋婉婉笑得合不拢嘴,“是,谢谢师尊,谢谢掌门。”
白长老黑沉着脸,哼了一声,显然有些受气。
萧青山:“那开始吧,不用剑,就赤手空拳地打。”
众人:………………
谁人不知,这宋婉婉赤手空拳比挥剑更加利索。曾经在魔域,她只身一人,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已经魔化千年的魔兽。
连翘站在一旁看这些人,只觉得:宋婉婉真善良,竟然肯赤手空拳跟这些臭男人打架。
吃亏,太吃亏了!
“师祖,宗门大比在即……”掌门欲言又止。
白长老出来抱拳道:“师祖,此时还是就此作罢吧。影响到宗门大比,可是大事。”
萧青山斜他一眼:“有什么影响的?你们没人了?”
宗门大比,至关重要,掌门想息事宁人,可萧青山油盐不进。
掌门看向白长老,眼中充满警告。
白长老不情不愿对宋婉婉说:“我们百丈峰愿再奉上两柄神剑,还望姑娘此次先饶过我徒儿们的性命。”
宋婉婉掰着手数,“给我三把剑?”
“嗯。”白长老应道。
神剑可遇不可求,宋婉婉很心动:“让我自己选。”
白长老咬牙,忍痛答应:“可以。”
宋婉婉很是高兴,一时忘了身上的伤痛,跑到萧青山面前,“师尊,不打了不打了,他说拿剑跟我换。”
“你高兴就好。”萧青山侧身看了连翘一眼,“你也就此算了?”
“啊?嗯。”连翘一时出神。
她方才一直盯着地上的赵流溪,此人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而且那时候是真心要置她于死的。
萧青山没有离去,对众人说:“既然如此,我们来算第三桩事吧。”
白长老脸色黑沉无比,怎么还有!
萧青山问自己的三徒弟:“你上百丈峰,是来做什么的?”
宋婉婉嘴角噙笑,“回师父,我来给小师妹出气的。”
萧青山点点头,“那气出了吗?”
“还没有。”宋婉婉眼中带光。
“我这个人,最讲道理。”萧青山举扇指着躺地上的赵流溪说,“如今我这个三徒弟也只有半条命了,跟你这个瘸腿的打一架,不算欺负人吧?”
赵流溪:……你们青山峰的人都是魔鬼吗!
众人一起走到外面去,就连赵流溪也被人扛了出去。
宋婉婉摩拳擦掌,见赵流溪在地上痛苦不已,连人都站不起来。
宋婉婉抱拳,主动说道:“师尊,他站不起来。”
萧青山点点头,手指一挥,就让赵流溪重新站了起来,“认真打,好好打,打死了我让你大师兄来治。”
“是。”宋婉婉高兴地合不拢嘴。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赵流溪这番起身,也只不过是能站起来而已。
萧青山为他暂时修复了腿上的痛觉,让他以为自己的腿上好的。实际上,他也只能是站起来挨打。这条腿是彻底废了,他根本闪躲不开,连走路都困难。
这一场单方面毒打的“战斗”,在此之后被门内弟子们传得神乎其神。
那女修罗浑身浴血,赤手空拳将人打得差点没了气。那杀红了的眼睛,就连白长老都不敢阻拦。当时的场面,要多腥风血雨就有多腥风血雨,拳拳砸在身上,那声响,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此后,连翘与她的宋婉婉就被萧青山一同带回。
刚一进门,宋婉婉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知错了?”萧青山面色凝重。
“知错。”宋婉婉身上还带着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萧青山并无多话,只是淡淡道:“自行领罚吧。”
“是。”宋婉婉抱拳跪拜,随后起身要去领罚。
屋外的师兄们围了一个圈,神色担忧。
连翘也不知道此时是哪里来的勇气,挡在宋婉婉面前:“三师姐是为我出头,要罚便罚我就是了,你难为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做什么!”
“嘶——”门口的苏承月倒抽一口冷气。
就连向来避着师尊走的百里空山也不免感叹一句:“无知者不畏!小师妹勇气可嘉!”
连翘咬着唇,惹红了眼睛瞪着萧青山。
萧青山:“在外面不敢吱声,在家里倒是会横。”
连翘气得口不择言:“我就事论事!”
萧青山铁面无私:“那你就一起去好了。”
连翘气鼓鼓地瞪着他。
萧青山挑眉:“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连翘道:“我气师尊不公!平日其他峰的人没少来找事,都是三师姐帮我们出头!师尊闭关修炼,就不闻不问。欺负我们就是欺负您,您却还要罚三师姐!”
连翘一顿输出,让门外几人闻着都转过身。
祝长乐更是举起双手拜老天,祈求让小师妹快点闭嘴。
萧青山沉吟片刻,屋内一时寂静,仿佛落针可闻。
“小师妹,别说了。”宋婉婉拉着连翘转身要出去,“徒儿带小师妹一起去领罚,师尊莫怪。”
说罢,宋婉婉就要立马拖着人走。
岂料此番,萧青山竟也不阻拦。
宋婉婉赶紧把人拖离现场。
连翘出门口,嘴上还喋喋不休:“我这是哪里说错了?三师姐明明就是为我出头……”
宋婉婉止住脚步,拉着连翘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笑出声:“你说得没错,可是这话不能当着师尊的面说。”
“为何?分明就是他错了。”连翘说。
宋婉婉摸摸连翘的脑袋:“别急,这事儿还没结束呢。”
连翘不解。
随后,她便被宋婉婉一起带到偏屋的阵法之中。
屋中阵法传送至院外。
这阵法启动需要不少灵力,连翘没有用过,之前被苏承月和宋婉婉偷偷带溜出去玩过。
只觉得阵法启动之后,还不等她睁开眼,一股寒气袭来。
连翘摸摸自己的胳膊,整个人都被冻得缩成一团,“怎么会这么冷?”
宋婉婉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这里是寒川,常年寒气逼人,是我们青山峰弟子受罚的地方。”
连翘抬眼:“三师姐以前也来过?”
宋婉婉笑笑,“没少来。”
说着,宋婉婉轻车熟路地在一众冰天雪地里跪下。
连翘跟着跪下去,宋婉婉的衣裳并不保暖,她很快就被整个人都冻得打哆嗦。
连翘拼命地将注意力往外转移。
这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冰天雪地,皑皑白雪淹没了膝盖,头顶烈日却好似装饰一般,没有半点温度。
连翘跪在地上拨动地面上厚厚白雪,雪有一手掌厚,她拨开之后,发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湖。
“我们…在湖水之上?”连翘问。
宋婉婉摇摇头,“我也不知,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活物。”
连翘浑身打哆嗦,“师姐、我…我们,要跪多久?”
“一个时辰。”宋婉婉见她脸色发白,唇上已经染了霜雪,不禁皱眉,“你怎么浑身都冻僵了?!”
“我…我……”连翘整个人迷迷糊糊得往地上倒去。
“小师妹,你醒醒,可别在这里睡着!”宋婉婉见状,大事不妙,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传讯符。
院子里。
苏承月正跟祝长乐商量着怎么让师尊消消气,就收到了宋婉婉的传讯符。
不等二人开口,宋婉婉着急忙慌地开口:“二师兄,不好了,小师妹在寒川晕过去了!”
“什么?!”苏承月一拍大腿要起身,岂料拍得太重,自己倒抽一口凉气。
祝长乐纵然是见惯了伤病,也不由皱眉,“没有师尊的同意,咱们也进不去啊。”
“找师尊。”苏承月急急忙忙站起身,拉着祝长乐往小院走,“对,快去找师尊。”
萧青山正在打坐调息,为月初之日做准备,就见两人明明脸都跑红了,还在门口推推搡搡地不肯进门来。
“何事?”萧青山抬眼。
祝长乐一时失神,不敌苏承月,被他推进屋里。
对上萧青山那冷淡的神情,祝长乐也顾不上其他,咬着牙就说了:“师尊,三师妹传讯过来,说小师妹在寒川昏倒了。”
萧青山眉峰微敛,很快散去了脸上的情绪,起身:“你们去寒川把人接回来。”
说罢,他袖子一挥,整个人原地消失不见。
“去,去哪儿了?”祝长乐诧异。
苏承月咂咂嘴,“寒川,师尊肯定是先过去了。”
祝长乐微微弓着背,拉着人往外面去,“走走走,我们也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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