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雕心

姜月泪流满面。她知道父亲就算对她再有怨怒，也不会真的要了她性命。事情并没有到需要以命抵命的程度。这事她看的清，母亲自然也知晓其中道理，但她仍执意赴死，不过是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母亲是要用自己的身死换取父亲的最后一点愧疚，替她求得一世的安宁。

        认清因由的姜月，悲哀地认识到残酷的现实，是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逼死了母亲。

        那之后瑞姬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安陵王也仿佛一夜变老，没有再娶其他的妾侍。姜月成了安陵府中唯一的继承人，她的脸上却再也不曾有过笑意。

        苏栩顿时明白了为何自己身犯行刺那么重的罪，姜月一句话便能将他保下，而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庆幸，而是怜悯。

        这个女子的清冷和强硬并非与生俱来，而是赖以自卫的习惯。

        跟随姜月后，苏栩开始像一个真正的护卫一样，守护在他左右。

        安陵王却始终放心不下，另派了好几个护卫跟随姜月，美其名曰是防止苏栩再生事端，实则是要趁姜月不备，将他彻底斩草除根。

        苏栩对此很坦然，他是在刀口行走的人，早已习惯了草木皆兵。令他讶异的却是姜月的态度。

        姜月欣然接受了安陵王安排的人手，转身却让人带话，如果苏栩出了什么意外，她就自尽去陪他。

        苏栩知道，这只是她刻意同安陵王作对的手段。他刺伤了瑞姬，姜月偏偏要将他护着，让安陵王恼羞成怒却无可下手。

        即使深知，他还是做足姿态对姜月说：“郡主，你大可不必为我做到这步。”

        姜月不以为意：“你知道的，我只是看不得他们过得舒坦。他难受了，我就开心了。”

        她口中说着开心，却无半分喜色，眼底满是深深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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