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律异世度假的第十天

男人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不顾形象地趴在地板上，似在寻找重要之物。他将眼珠靠近床沿，向床下的缝隙中望去。

        男人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东西，他亲昵而温柔地呼喊着孩子的名字，宛如慈祥和蔼的好父亲，“诚～诚～，你在哪里呀～”

        男孩躲在衣柜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以近乎将自己勒窒息的力道。

        男人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踏踏”的脚步声，男孩的心脏随着脚步声的迫近快速跳动，“咚咚咚”，男孩闭眼乞求恶魔不要发现这里。

        “看来诚不在卧室。”男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卧室内。

        男孩松开颤抖的手臂，咬紧嘴唇，抱紧膝盖，蜷缩在衣柜深处。

        “吱呀～”

        衣柜门缓缓打开，恶魔露出狰狞的笑容，嘻嘻，看他发现了什么，他最心爱的儿子。

        “爸爸找到你了哟～”

        恶魔裂开血盆大口，贪婪舔食嘴角，残忍地望向自己的猎物，诚，爸爸陪你玩游戏呀。

        小警察的手在发抖，薄薄的纸宛若千斤重，为什么啊，那个孩子在求救啊，为什么不救救那个孩子！他问自己的前辈，“为什么？”

        老警察拍拍年轻人的肩膀，饱经沧桑的脸上是痛心与无奈，“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无缘无故抓捕一个清白体面的成功人士。”

        男孩仰面倒在破旧的神社前，空洞无神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天空，身下的红色液体晕染开来。

        你们不会救我。

        没有人会救我。

        …妈妈…我好疼啊…妈妈…好疼…

        无论是谁都好，请救救我吧。

        「汝之愿，吾应许。」

        ————

        棕发红瞳，戴着平光镜、渔夫帽，普通人无法看见的黑色壁虎在脸颊游走，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与小夏目大眼瞪小眼，仿佛两个孩子在玩木头人游戏。

        “我是名取周一，除妖世家名取家族继承人。”棕发少年骄傲地扬起下巴，“这孩子是具有很强大的灵能力没错，但他不知道如何使用这股强大的力量吧。怎么样，要不要送这孩子到我这里来学习？”

        侦探社的众人收回不感兴趣夹杂几道看智障的目光，他们依次从少年身边走过，走进破旧古老的神社。

        名取周一收敛不正经的笑容，神色认真，严肃警告这群无灵力的侦探，“武装侦探社的，这可是我的忠告，这次的事件根本就不是异能力者能够解决的。”

        “啊，知道了。”江户川乱步敷衍地应了一声。

        名取周一嘴角抽搐，好敷衍，连掩饰都懒得掩饰，这群侦探是想靠那个孩子收服大妖怪吗？忽然，他身体一僵，有不知名的东西在靠近，身体僵硬不能动，他用余光瞥见他擦肩而过的红发青年。

        没有，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人类的肉眼看见影像，他根本就无法感知到那个男人的存在！那个红发男人，究竟是何种生灵？

        古老的树木挺立在庭院中心，神秘而优雅。曾经的祂枝叶茂盛，冠如华盖，躯干笔直如剑指云霄。

        江户川乱步戴上眼镜，抬头望向神社大树稀疏的枝丫，他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抚摸这颗即将枯死的古树。

        中岛敦瞪着眼睛，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凶狠地盯着大树下的石像，“这个就是犯人吗？要如何让它认罪呢？”

        众人期待的视线向名侦探聚拢。

        “堕落成妖怪，值得吗？”名取周一神色复杂地望向古树。神明沾上人类的鲜血，堕落成妖怪，祂现在是食人的恶鬼，只能依靠鲜血存在。

        叮铃～神社中的铃铛无风自动，点点星光笼罩住神社，苍老疲惫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那是神明在诉说祂的故事。

        「我是这座神社的树木，在神社中长大，巫女们供奉我，为我献上鲜花与祭品。

        巫女们死去，后辈们走向城市，神社和我被人类遗忘。

        我遇见了一个人类的孩子，她将鲜花献给我，为我打扫神社。

        那个孩子长大了，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再来神社。

        “神明大人，请赐予我一个孩子吧。”

        我将剩下的所有神力赐予她，那个孩子没有遗憾的回归黄泉。

        唯一的信徒死去，没有供奉的神明即将消散。

        “无论是谁都好，请救救我吧。”

        我听见了那个孩子的求救，我不明白人类为何要如此残忍地伤害自己的幼崽。

        我已经没有神力了，那就堕落吧，堕落成恶鬼，吃掉比恶鬼更可怕的人类。」

        银色长发、身穿素白和服的俊美神明浮现在空中，血红双眸中是嗜血的渴望，不详地褐色纹路爬满左边脸颊，“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银发神明赤脚踩上地面，留恋地望了眼神社，向红发青年请求，“请杀死我吧，我快要失控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红发青年看向唯一在阴阳师方面有研究的名取周一。

        野兽的本能完全覆盖理智，恶鬼挥出利爪袭击向美味可口的食物，江户川乱步瞳孔中映出银发神明狰狞的嗜血表情。

        “神明的堕落是不可逆的，只能封印…或净化。”名取周一将「杀死」二字吞回肚子里，那不是拯救。

        “啊，知道了。”

        红发青年手中出现一把泛着红色光芒的武士刀，挡在江户川乱步前面，用力一挥。恶鬼如兽类四肢着地，它盯着被神力灼伤的手掌，愤怒咆哮。

        红发青年抱住江户川乱步，起身跃起到武装侦探社众人身边，将他交给福泽谕吉。他看了眼在地上画法阵的名取周一，决定相信这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少年一次。

        众人没有灵力，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妖怪，他们好奇地盯着恶鬼，认真仔细地打量对方。

        名取周一满头冷汗地快速画着法阵，余光瞥见抱臂上观的侦探社，“喂，侦探社的，你们不要在那看热闹啊！”

        江户川乱步嘴巴不停地吃零食，卡巴卡巴。他摸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糖果。他听见名取周一的话，警惕地握紧糖果，“不给，糖果是乱步大人的。”

        名取少年愤怒的大喊：“谁要抢幼稚鬼的糖了？！想办法拦住那个家伙啊！”

        江户川乱步瞅了眼握着小拳头一脸担忧的小夏目，肉疼地将糖果塞进小夏目手中，“给你，作之助会解决那只妖怪的。”

        名取小少年心态崩了，阵法结成，他站在法阵中间手中握着符纸，愤怒咆哮：“你们是来郊游的吗？！”

        国木田独步抱紧笔记本，满脸菜色，嘴里嘟囔着妖怪、鬼之类的字眼，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去世。

        与谢野晶子眼睛带着绿光，她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直勾勾地盯着恶鬼…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拿出她的四十米大刀，直接将眼前的未知生物给解剖。

        中岛敦、泉镜花和宫泽贤治几个少年人像是找到新玩具的小孩，握着小拳头，兴奋地盯着恶鬼。小夏目脸上写满了担心。

        太宰治低着头摆弄他的照相机。江户川乱步将零食塞进兜里，低头玩着手机。两人毫不在意当前危险的处境。

        福泽谕吉和织田作之助手持武器，各自站在众人两侧。他们冷淡地扫了眼崩溃的名取少年，十分没有同情心地将目光移向伺机而动的恶鬼。

        恶鬼后肢用力，腾空跃起，咆哮着冲向落单的名取少年，“食物，食物，给我食物！”

        阵法破碎，年幼的除妖师单独对付大妖怪还是过于吃力，名取小少年脸颊上的壁虎缓缓挪动，他想，活着难道不好吗，他为何要想不开来这里？

        “吾名森不律，以吾之名，唤吾之灵。”

        红发青年手中出现一本黑色书籍，以书为媒介，将身体与灵魂召唤到这个世界。

        “森，汝之愿，吾应许。”

        红发青年使用世界道具——书，净化神明的堕落之罪，祛除恶鬼的食人污秽。银发神明堕落成妖怪，虽不再是纯净的神明，却也不会因无人供奉而消散。

        “谢谢您，异世的…”银发妖怪翠绿色的眸子望向红发青年，即将出口的感谢话语如老旧磁带般卡住，“…王子…殿下。”

        “？？？”

        空气停止流动，虫鸣瞬间静止，咔嚓咔嚓——此起彼伏的拍照声回荡在寂静的神社。

        红色宝石镶嵌于纯金王冠之上，肆意闪耀着光与影的恒久魅力，华贵而优雅。

        红发青年身材修长，奢华繁复的欧洲贵族礼服衬托出他的高贵优雅，银链斜坠一侧，胸前点缀着和青年眸子同样耀眼的蓝色宝石。

        白色的半掌手套包裹住青年修长五指，与手中书籍的黑色封面交相辉映，禁欲而艳丽。

        青年神情肃穆，沉默不语，阿提拉夹克半肩披风无风自动。

        巨型狐狸妖怪飞到神社中，妖怪额头上有手杖型红斑，眼睛下方各有两道红斑，祂得意的声音响彻整个神社，“哈哈哈，交出友人帐，本大人就勉强庇佑你们这些弱小的人类。”

        红发王子面无表情地抬头，漂亮蓝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将手中的黑色书籍狠狠砸向狐狸妖怪。

        “林太郎！你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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