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归还

逐又听三娘道：“这是那位公子给我的银子！足足二十两，我是一铜钱也没花，我丈夫偷偷花的那十两，我已从绸缎庄里先支出工钱填补上了，有劳朱小公子替我交还给那位公子！”
朱怀古有些反应过慢地接过小布包，再摊开布包一看，果然是二十两的银锭子，有两个，一个十两。
三娘像是办完了一件大事儿，满心松了好几口气，浑身更早舒畅许多，她终于有了朱怀古今日见她见到这会儿才露出来的第一抹笑容：
“这钱烫手，起先我不知道赵二……我不知道太多事情，以为不过是举手之劳，也就赚了，可现如今……”
已死了人，且一死便是两条人命，她再不拿，烫手！
这数日来她是日夜难以心安，病卧到夜里的时候，就怕惨死的赵康灵主仆会半夜来掐她脖子向她索命。
朱怀古已然确定三娘知道一些不可说的事情，正面着来三娘不肯说，是为了自保，那她唯有顺着反着来探话：
“大姐，这是他给你的银子，我不能替你还他，要还，也得你自已去还。”
三娘一听急了：“可我不知道那位公子住哪儿啊！”
要知道，她早自已还回去了，何需这些日子心不安到病卧床上。
“但他给你这些银子，意在何为，大姐也是清楚的，倘大姐执意要把这些银子还给他，那他……”朱怀古故意拖长了尾音，说起谎来也越来是越脸不红气不喘，全然的发挥自如：“再者说了，案子现今还未尘埃落定，倘你往外……”
“我不会说的！”三娘立道，只差指天发誓：“他那天来绸缎庄找过赵二小姐的事儿，我是绝不会往外说的！”
一时口快，她全然给说了出来，诚然朱怀古听后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是平静无波，她以为这事儿朱怀古早晓得，便在出口瞬间的惊怕后，见状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反正两人都早知道的事情，她说出来，朱怀古知道，她不说出来，朱怀古也知道，没事儿。
朱怀古却是收获颇丰，原来案发当日，赵康灵主仆还遭遇到有位男子到锦绣绸缎庄找过赵康灵一事儿。
故当日才会来去匆匆，致原来不会空手出店的赵康灵什么也没买成？
“我是相信你，可是大姐，他会不会相信你，我实在是不敢保证。”朱怀古想诓出更多那位公子的信息，不得不继续编话下去：“何况当日见过他脸的人，整个锦绣绸缎庄也就你一个人，你不收银子，他怎么相信你不会将此事儿往外说？”
“哪里止我一个人……”复一想到赵康灵主仆已惨死，三娘心中顿时如擂鼓：“那、那怎么办？”
朱怀古煞有其事道：“我今日来，原本也就是受他之托来拭你一拭，你做得很好，便是我说我是官府派来查案的人，你也完全没松过口，这很好。可你现在你又要退还银子，我看这点却不怎么好，我看你就收了，倘要是真有官府的人寻上你，你便再帮他一个小忙，这样他可不就彻底信你了，大姐说对不对？”
老长的一段话，脑子已乱成浆糊的三娘听后，脑子更是乱得成蜘蛛网，她既焦急又六神无主地问道：
“帮、帮什么小忙？”
朱怀古引导道：“比如说，官府的人要是让你形容他的相貌，这五官么，诸如眉头，有粗有细，你尽管说相反的便是，任官府画师再厉害，绝然也画不出他的真正相貌来。如此一来，大姐你，及大姐的丈夫两儿子，可不就彻底可以安生过日子了。”
三娘觉得很有道理，但还要再次确定了下朱怀古的身份：
“你真不是官府的人？初时你是骗我的？”
朱怀古这回点头点得十分坦然坚定，诚然她还真不是官府的人，亦非池家奴，而是大魏良民一个。
没拿三娘的银子，那是因着她又不知道那位公子是谁，真拿了也不能真还回去，除了烫手，还真无处安放，再者以那位公子的名义诓三娘帮个小忙，诚然也是为了破案所需。
夜里回到池府的时候，见到刑颜玉竟然也在千山院，朱怀古是半点儿也没惊讶，很自然地事情的进展同刑颜玉仔细说了说，末了道：
“明日大人便派个人同画师走一趟三娘家，当场什么也别说破，就照三娘所描述那样画就丹青，待画完归衙了，大人再让画师重画一幅完全相反的画像便是。”
虽然不能笃定真能找出那位公子是谁来，但成功了总归是一个方向。
刑颜玉对朱怀古独自出去一下晌，便能取得这样的突破，他表示很满意，且夸得毫不吝啬：
“怀古就是厉害，倒是不想你说起谎来也是泰然得很！”
不知怎么地，当刑颜玉夸完她这话，朱怀古便感觉到屋里池千望与殷朗这两人的目光也刷一下子聚到她身上来。
她以为是他们介意她说谎诓三娘一介老实民妇，逐解释道：
“我也不想说谎，就是三娘这位大姐实在是个实在人，那位公子又塞银子又暗胁的，倘我不顺着反其道而行，假意同那位公子是相熟之人，三娘她也不能被我套出这些事情来。再说了，我也确实不是官府中人么，这点我可没说谎！”
殷朗点头：“嗯，做得好。”
池千望更是给她找多一个理由：“没事儿，你说谎也是不得已。”
对，不得已！
正如她隐瞒女儿身一事儿。
朱怀古松了口气，不料稍一转脸，便对上刑颜玉颇有他意的双眸，她心里一突，感觉好像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似的。
幸在刑颜玉很快起身告辞，临走前只笑笑地看她一眼，便走了，走得十分迅速。
她还未用晚膳，殷朗到厨房去给她吩咐热留着的饭菜，顺便热好了再端来，顿时屋子里就只余下她与池千望。
池千望这人喜看书，落衙归家看到他，十次大概有九次九，他都是捧着本书闲情地看着，不缓不慢，不急不燥，那神情仿佛便是天塌下来，都有人替他顶着的淡定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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