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发财梦

这件相同的事儿，便是不管于小寡妇事件里失踪的方四方，小周断臂中的小周，惨死于翰林后湖成为浮尸的刘三木，这三人在事发前都曾大肆畅谈过古物。
朱怀古道：“这个我听周大哥说过，大方叔所听说过的事儿难道不同？”
大方道：“大不相同！”
老周只同朱怀古说过三者或失踪或断臂或死，三者确实都曾说过古物那场导致十一条人命丧生的祸事，但具体怎么个说法，老周不知道，大方却知道，他说三者事发前都做过发财梦！
发财梦？
朱怀古想到刘三木死前，曾同刘母说过往后会让刘母过上更好日子的话，而要过更好的日子，在这基础上无疑便得先有银子，这确实意味着刘三木已寻到一条发财之道。
方四方是老周的舅舅，听大方这样说，他又细想了想，突然大拍大腿儿道：
“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时方四方还说，等他有钱了，就给老周到城里去请最好的大夫，或请最好最灵的送子娘娘到老周家供奉着，一定不能让老周家断了后，那时老周没在意，权当方四方说好听话儿，全未入过心，自也没记得这茬，要不是大方提起，老周还真想不起来了。
刘三木死前做过发财梦，由朱怀古自刘母那儿证实，方四方失踪前做过发财梦，则由老周自亲舅舅方四方为老周家香火操心的话中所得，而小周断臂前，也做过发财梦，却是大方有一回同小周聚一起喝酒时，小周醉酒说的话儿，事后大方问小周，小周没否认，只让大方千万别说出去，由此可证实小周断臂前确实也做过类似的发财梦。
五件诡事后三件已然皆证实由发财梦而起，同第一起诡事古物横祸发生的起因何其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为了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没错，可连连出人命，且人命都是在各种怪异事件中丧生，这便耐人寻味了。
大方也是豁出去了：“算了，倒是因口舌之祸搭上我这条命，我也认了！老周他舅四方，生前同我交好，小周年纪虽小，可心地好，小周同曲大夫交好，我家娃儿头昏脑热的，都是小周亲自去请曲大夫来给我家娃儿看病，刘三木么，虽同我没什么交情，终归同是中水村人，怎么也不能看刘三木惨死冤屈不得申。”
自连出没治好十一户人家怪疯病之后，曲大夫受尽委屈，虽不肯离开村庄，执意要在村里查清七年前古物横祸怪病的病因，而不惜孤家寡人留在中水村里继续生活，但也自此性情变了许多。
出了小周断臂之事时，还是老周亲自去请曲大夫，曲大夫知老周是不信邪的人，更是中水村里至今还敢说当年怪病之事的人，倒也给老周面子，方赶紧去小周家救治，没想最后把小周救过来后，曲大夫仍受到不少埋怨，心中自是不快，后小周连连上门，同小周结为忘年之交，曲大夫又给小周几分薄面，后来无形中便也形成了一个规矩，但凡中水村有谁病了，没钱请城里大夫，或时间上赶不及了，便要请老周或小周代为上门，请曲大夫出门看病，不然还真请不出曲大夫迈出他家大门。
老周与小周的亲昵叫法，也是在那个时候兴起的，都姓周，只年纪大小，便以老小区分，曲大夫也自来这般称呼两人，村民索性也随着曲大夫这般喊着。
话到这份上，大方上前两步，老周拉住他，他笑着回头：
“没事儿，老周，我没想冒然进洞，只是朱小公子小小年纪，都敢站到洞口前去，我虚长二十岁，托句大的，倘当年不是我家穷，我二十好几方娶的亲，后来生娃又晚，我都能有朱小公子这般大的娃了！朱小公子尊贵的人儿都不怕，我又何惧之有？”
也是生了口舌之祸，大方大有鱼死网破到底的意思，朱怀古虽站在洞前想着事儿，却也没忽略身后老周大方的对话，她道：
“我可不尊贵，大方叔说得也对，我这年纪，大方叔便是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也不奇怪。但大方叔，你既不惧口舌之祸同我说了后三件诡事的共同点，这条发财梦的线索尤为重要，大方叔可是帮了我大忙，我又岂能让大方叔冒险？再者说了，口舌之祸到底是鬼神之力，还是人为之祸，尚不好说，不到最后，总不能早定这定论，倘非关鬼神之事，那鬼神岂不冤？倘关人为，那七年间五件诡事，不管死的还是失踪的，十多条人命，总得有个负责的人！”
大方听得呆住，老周走上前两步，也难掩震惊：
“小公子的意思是，我们中水村七年间的诡事有可能是人祸？”
大方回过神儿问：“这……这有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朱怀古反问道，“不仅是五件诡事，就连关于此鬼涧石洞的两年怪事儿，我也觉得大概非鬼神所为。”
世间诸事，未得真相前，总有许多说法，其中以鬼神之说犹甚，她也不是不信鬼神，她信，倘不信，她又怎么可能以百年前游魂活到百年后的今时今日，这样的事情，她本身便是最好的例子，可凡事都推给鬼神，她都得给鬼神感到冤枉。
大方老周听之，消化一阵子，后老周提着石洞问：
“那进么？”
进么？
问得好，朱怀古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不怕里面的怪异，可正如先前在大小方家所言那般，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不能再死得不明不白，前世之死尚未解开，她绝不能再不清不楚地便没了性命：
“石洞得进，可怎么个进法，我得好好想想。”
最后是没进，大方又带着朱怀古走昨日老周带她走过的另两处地方，山洞与山林。
山洞不同与鬼涧石洞，并不处于水涧之上巨石之间，而是隐于灌木丛中，被高树掩没于山体中的一个山洞，朱怀古初看到时，便觉得山洞实在没什么特别，特别之处，大概也就这山洞传过有人在此目睹过游冤，成就连着七十年来松脉山冤魂不散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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