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文家人

“姓文名伯？文伯？”朱怀古也笑，“还真是有趣的名字。”
文伯答道：“我来这里上香，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着我想来。”
“那你到通道下面去，也只是因着你想到通道下面去？”朱怀古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哈哈哈……”文伯畅声大笑起来，并不在意他的笑声是否会引来除朱怀古以外的其他人：“小公子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朱怀古往庙门外看了眼，回眸道：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文伯也干脆：“是，这整座请神山我都看过了，除了你我，再无第三个人。”
请神山？
朱怀古难掩激动神色：“你知道这翰林后山原来叫请神山？”
文伯点头：“我还知道古庙扁额上的三个大字，倘不是被百年岁月磨得没了，也该是‘北捷庙’三个大字。”
“你……”朱怀古控制不住再走近两步，她微仰着头紧盯着眼前足高她一个头的文伯：“你如何得知？”
“小公子不也知道？”文伯反问道。
“我知道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险些就要将实话说出来的朱怀古在关头止住，改而道：“因为我是从书上看来的，文伯又是如何得知！”
文伯却不细说了，他盯着他刚刚插进三足铜香炉里的那柱香：
“小公子，我来见你，不是来听你问这些的，我是来问问你，关于那两组符号刻书，小公子与池大人可研究出新的刻书来了？”
朱怀古听得一震：“你是洞中人？那个引我与少爷掉入路洞，后又引殷朗至石洞里，前后发现两组符号刻书的那个人？”
文伯这回倒是应得干脆：“是，是我。”
朱怀古不明白：“为什么？”
文伯道：“因为我破解不出来那两组符号刻书的意思，而小公子与池大人，一人是京城里有名儿的小公子大神探，一人更是京城三法司之一的大理寺首官青天，我想着我解不出来，以二位的聪明才智，或许能帮我解出来新组成的刻书内容。”
无法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朱怀古试想过许多缘由，推断过多少结果，却从未想过仅是这样简直的原因：
“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文伯看朱怀古，下一息明白朱怀古的意思，笑着道：“人老了，总有一些偏执的想法，更有一些固执的做法，这两组符号是我祖传下来的刻书，历代文家人无不想解开其中的内容，可惜我们文家人认几个字可以，科举却是从来都无缘，莫说解这样复杂的符号刻书，就是那些与刻书密文有关的书籍，文家人也没几人能看得下去。”
“所以你不惜借凶案之便，引我与少爷替你解开新组成的刻书内容？”朱怀古有些捋顺了，然仍有些无法解释的东西，她觉得有，但现在她脑子乱得很，还没理出个确切的线头来。
文伯点头：“嗯，就是这个意思。”
朱怀古怔住，她不是无法理解那种想让他人帮着解决难题的做法，但这做法的背后，她不知道，也无法理解：
“你文家先祖流传下来的刻书难题有那么重要么？”
文伯毫不犹疑地肯定：“重要！”
朱怀古又问：“你知不知道，我与少爷会到请神山上来是为了查刘三木被杀一案？”
文伯看她：“知道。”
朱怀古深深地吸气，再深深地呼气，她很想喝斥文伯既然知道，那还来添什么乱！
然末了，她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突然就地坐了下来，朱怀古没抬眼，只抬起手臂向文伯招了招，文伯会意，也席地坐了下来。
她沉默了会儿道：“文伯大叔……”
文伯阻断她：“别大叔大叔的，喊我名儿便好，我这名讳本身就占便宜！”
朱怀古愕然地瞧他，文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连她也跟着笑开来，两人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她一扫心中阴霾，是越笑越畅快。
大笑过来，文伯问朱怀古刚才想说什么，她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说……请神山和松脉山两棵老枫树树身下相通的那条地下通道，是不是同……”
文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嗯？”
“是不是同白家有关？”朱怀古续道，“请不要骗我，倘你不想说，你可以不回答我。”
本是并排坐着，一听到白家，文伯立刻坐到朱怀古正跟前去，声音里有着他连自已也无法抑制的激动：
“你说白家？哪个白家？啊？你说清楚！”
朱怀古看着这样的文伯，突然间愣住了，混乱中似乎抓住了什么，泪慢慢流了下来，再次决堤：
“白家……我说的白家……是百年前的白家……”
文伯震惊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朱怀古，他将朱怀古上下打量着，企图从中瞧出什么来，蓦地摇头：
“不……不！不可能！百年前白家早家破人亡！不可能！你不可能……”
“我当然不可能。”激动、怔愣、沉默、畅笑过后的朱怀古在此刻清明无比，她双眸晶亮：“文伯，我当然不可能是百年前的白家人，可我朱家，同你文家一样，自先祖便有留下来的遗训，百年前白家家破人亡之祸，我朱家留下遗训，定要朱家子孙查个明白！”
这回轮到文伯怔愣住：“你说、说什么？朱家先祖？”
再是反应过来：“你朱家先祖也是百年前白家的家生子？”
家生子？
也？
朱怀古问：“文家是白家的家生子？”
文伯没有否认：“是，我们文家自百年前便是前大周朝白尚书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如此，传到至今，这点仍旧没有变！”
百年传承，至今未变？
朱怀古脸上泪痕未干，眸中晶亮闪烁，朱家先祖遗训不过是她编造出来，为解释她所知道百年前百白一些事情的缘由，当文伯问出朱家先祖可也是百年前白家的家生子时，她的心情已不是震惊所能形容，而文家百年传承，始终以白家家生子自居的忠心更令她再无法言语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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