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自断臂

“不会。”文伯知道殷朗想说什么，“小道带着小周到那村里时，最后访到那风姓人家，小道知道要人家说实话，首要自个得坦白，于是指着小周介绍，说小周便是那姑娘要定亲的别村小伙子！”
当时风姓人家一听，一大家子都安静了，最后是当家做主的风老伯拍板说，要同小周实话实说，说小周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倘那姑娘只是同人私奔不成，倒也罢了，坏就坏在风老伯一家早就知道一些内情，那姑娘虽说私奔不成，及时被家里人给捆回家，但自那后，不到半月便重金托了媒婆牵了小周这条红线，随之亲事很快成了。
本来这是好事儿，倘无意外，也算是那姑娘有福，临了临了反找了个好归宿，然那姑娘真嫁了小周，小周就得成王八了！
“王八？”朱怀古没懂，一脸疑惑。
毕竟都是爷们，文伯说的意思，池千望殷朗都懂了，很快反应过来，两人收到朱怀古眼里的疑问，池千望咳了声，解释的重担便落在殷朗身上了：
“王八……就是绿了。”
“绿了？”朱怀古还是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已是十几息之后，她觉得她反应还是够快的：“哦……哦哦！”
池千望见她明白过来，转回正题：
“文伯，你的意思是说当时那姑娘怀胎了，小周真同她定亲成婚，其实算下日子也可以算出来异常的，除非他们打算定亲后立刻成婚……”
文伯还真点头：“没错，当年小周家急着抱孙子，那姑娘家的父母知自家姑娘再不嫁人便得显怀，那姑娘又不愿打胎，何况打胎也有风险，姑娘家父母都疼闺女，情急之下方想出了个赶紧将闺女嫁出去的折，故两家一说一合拍，便决定了定完亲隔月随之完婚，届时孩子出世了，买通稳婆说孩子早产也就瞒过去了。”
池千望哑然，殷朗同哑然。
朱怀古更微张了小嘴，一脸震惊，她完全没想到小周在断臂前还遇到这样的事儿：
“那……那小周离开风老伯家后，他查证过了？”
“当然得查证，小道虽没骗他，风姓人家也说得有鼻子有眼，且信誓旦旦说，但凡乱说半句，人家一家子出门都得遭五雷轰顶，可小周心地不错，总把人往好处想，他完全没想到自已相定的姑娘竟是未婚先孕有败风德的女子，他本认定的岳父岳母更居然还藏着那么一副想让他背锅的险恶心肠。”文伯叹气，“小周不仅查了，还查了个彻底，最后却是谁也没告诉！”
连文道在临定亲的两三日里，也寻不到小周，想知个小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也不得而知，而让文道没有想到的是，再次见到小周，且听到小周的消息时，竟是在小周定亲当日。
“小道这孩子难得在邻村结交个像小周这样的朋友，那日听到小周出事后，他直接跑到中水村去！”文伯回想着，“但到的时候，小周早不在小周家，小周原本打算做新房的屋子却是满地的血，还有小周的断臂……”
后来的事情，同朱怀古自老周那听来的差不多，曲大夫随后为小周止血，捡回小周一条性命，但小周的亲事也就此吹了。
不知是那姑娘家心虚，还是见小周断臂不正常，反正不必小周家怎么说，那姑娘的父母很快让媒婆来退亲，说两家的亲事算了。
至于小周也曾犯下口舌之祸，继而招来自断手臂这样的不正常之事，则是文家人特意喧扬出去的，小周断臂事件自然而然地很快成为中水村第四件说不通理不清的诡事。
朱怀古有些明白了：“小周这样做，是宁愿伤害自已，也不愿自他嘴里败了那姑娘的名声啊。”
池千望叹道：“这小周倒真是对那姑娘用了情了，可惜了，那姑娘没福份，要不然当年真成就好事，那姑娘这一辈子定然过得不错。”
殷朗赞同。
文伯也是这般觉得，知道内情的文家人无一不是这样感叹：
“小周自断手臂让亲事不成，随后又自此不再开口说话，为的便是保全那姑娘的名声，只比划着解释说是自已动手砍下的手臂，与他人无关，但人心啊，总会因一些事情捕风捉影，小周为保那姑娘清名，不想让那姑娘再因亲事不成的事情有所折辱，便一人全吞下了当年的苦果！唉，多好的小伙子啊，怎么就碰不到好事儿呢！”
听得第四件诡事的来胧去脉，追根结底，不是什么诡事，而是一件女无德男有情的悲剧，却被文家人为了掩饰前三件诡事利用，再加上小周不开口的配合，最后便被喧染成第四件诡事。
坦白到最后，文伯心情复杂地往堂屋外看一眼，他坐在凳子上，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院中文巷的房间，还有房里的文道，他慢慢转回头来：
“池大人、朱侍从、殷长随，方四方乃我下的手，我实在气不过他欲我小女儿清白，经大女儿引诱设局至松脉山上后，是我一刀结果了他！我愿意认罪伏法，任凭大人处置！”
池千望微挑了挑眉，朱怀古不动声色地看着文伯，殷朗则莫名地觉得事情是不是发展得太过顺利了，三人各有所思，但文伯这一认罪，池千望很快让殷朗将早埋伏于文家庄外的衙差招进来，二话不说便将文伯先拘了。
文巷未醒，文道听到动静出来还未闹出什么来，便被文伯一记警告的眼神儿制止，即便文伯有意避开旁人的目光，只悄悄对文道使眼色，然朱怀古心中的疑早已深种，她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文伯，纵文伯将后脑勺对着她，可文道那原疑惑不解的嘶吼质问在突然间歇了没了音，且这就发生在文伯看向文道之后，不必到两人之间去亲眼目睹，她也能想到定是文伯在看向文道时传递了什么信息。
池千望走近朱怀古：“发现什么了？”
朱怀古收回视线：“先把文伯押回衙门再说，蛇，总会出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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