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疑上的人

一进七七客栈大门，边小二迎上来招呼，王拐四没应声，只看向大堂里唯一有坐人的那一桌，边小二顺着视线看去，看到朱怀古，立反应过来：
“客倌是来找人的？”
王拐四点头：“是。”
说完不再理会边小二，他径直走向朱怀古，站定在桌前：
“公子可是朱侍从？”
朱怀古起身：“是，你就是我家少爷所说的今日会来见我的人？”
王拐四已自池千望那儿得知朱怀古是池千望的侍从，除朱怀古外，还有另一位叫殷朗的长随，池千望今日回京，让他同朱侍从殷长随接洽，让他如同信任池千望那般信任这两人：
“我姓王，绰号拐四，是府衙大牢里的狱卒，不知朱侍从记不记得我，在朱侍从去大牢查探冯秦深越狱前所囚的牢房时，我曾为朱侍从引路。”
朱怀古还真不记得了，当时她一心记挂着查清有无内贼，对狱卒倒是没多加关注，摇头歉道：
“不记得了，王老哥请坐吧！”
这一声老哥喊得王拐四险些激动得凳子都坐不住，朱怀古再是平民，也是京城正三品大老爷身边的红人，得朱怀古一声老哥，他顿觉得通身舒畅，然老哥一声便够了，再喊下去，他听着便浑身不自在了：
“实在当不得朱侍从喊老哥，倘朱侍从不介意，还是喊我老王便好。”
朱怀古笑道：“好，那老五喊我小朱吧。”
王拐四当下也不客气：“行！”
此行是要说冯秦深越狱之事，朱怀古希望直入正题，王拐四也不拖拉，实在是下晌他还得到府衙大牢里去当差，这会儿是请了假出来的，时间无多，也就一个多时辰，未时一到，他便得回去接班轮值。
说起内贼，池千望没同王拐四明说，但也无需池千望明说，王拐四觉得冯秦深能那样顺利越狱逃出府衙大牢，说没人相助，他是不信的，不止他不信，同是狱卒的其他几个兄弟也是不信。
朱怀古问：“你来，没让其他人晓得吧？”
王拐四摇头：“哪儿能啊！”
再是兄弟，也是人心隔肚皮，也不是他小人之心，实在是可疑得很，他也惜命，心中有怀疑对象，更不敢泄半点儿口风，就怕人传人的，传到他怀疑的对象耳里，倘他怀疑错了，最多得那人怨恨或一顿打骂，倘对了，那他这条小命可就悬了。
“有这么凶狠？”朱怀古听得眉头都蹙了起来。
王拐四道：“在我们这些狱卒中，他可是凶狠出了名儿的！”
那人姓张名化，也是狱卒之一，但同王拐四不同班，经常轮值也轮不到一块儿去，二十几岁了，仍未娶妻，长得高大威猛，面相端正，但狠起来，却是骇人得很，曾经有一个狱卒用言语欺辱张化连妻子都娶不到，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便让张化一拳打掉了三颗门牙，至少那个狱卒遇到张化，都得绕着走。
自此，谁也不敢惹张化，更别说拿未娶妻之事取笑折辱。
朱怀古道：“你怀疑这个张化，可有何说法或证据？”
“冯秦深越狱那日，张化正好请假，说是身体不舒服，在家中躺了一日，但没谁可作证，再者，因着张化狠出名，在另一班狱卒中虽不是以他为首，但狱中各个牢房的钥匙，他要接触到，是很容易的。”人都怕死，特别是怕那些心狠手狠的人，恰恰张化就是这样的人，要得到钥匙，甚至偷偷复制其中一把，王拐四觉得并不难：“我怀疑他，事后也偷偷查过，还跟踪过他，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话中不无沮夹，但这并不能打消他怀疑张化的心。
朱怀古听着觉得王拐四的话可以做为一条线索来查，但要定论却为时尚早，既然池千望能让他到七七客栈来见她，她觉得多半池千望也在众中官差中觉得张化可疑性最大：
“张化可还在府衙大牢当差？”
“在的！”王拐四只是怀疑张化，实际并无证据，他还怕朱怀古不信他，怕朱怀古疑他与张化有什么私怨，正想表达一下自已字字句句是真，便听到朱怀古这样问，他无不惊喜，晓得是朱怀古同池千望一样，也相信了他的说词，决定往张化这个方向查上一查了。
“冯秦深越狱后，张化在牢外没什么可疑，那他在牢里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既然王拐四跟踪过张化，那说明是在下衙后归家的事情，而在牢狱中，王拐四没说，朱怀古只好主动问清楚。
王拐四被问得一怔，显然他从未想过在牢狱中查看张化什么：
“在牢里……他没法子做什么吧，何况冯秦深早逃出去了，他再做什么也没意义……”
“不！”朱怀古打断王拐四的话，“越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有钥匙之外，怎么自把守森严的大牢里逃出去，还需一条安全的路线，这条路线才是关健，且在冯秦深逃出去后，这条路线还得掩埋，力求不让人瞧出端倪，倘真是他助冯秦深越的狱，那么他就还得善后。”
先前她在牢里左查右看，其实不无寻出这条路线的意图，然最终她什么也没瞧出来，可见冯秦深越狱的路线一定不简单，且藏得很深，像她这样的外人是很难察觉的，现王拐四就不一样了，熟悉大牢里的每个角落，再加上关注张化的一举一动，要揪出这条路线不是没可能。
王拐四被朱怀古说得一下子明白过来：“朱侍从放心！我回去后，就时刻盯着点儿，一定能盯出点儿不寻常来！”
“务必小心。”朱怀古嘱咐道，“也记住，在牢里不管多信任的兄弟，也且先不要将此事儿告知，一切得靠自已，千万要小心别让张化察觉出你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王拐四原本还浮过要交好的兄弟也帮忙关注下张化，没想朱怀古下句便说不行，不过不行便不行吧，朱怀古这话说得也对，倘消息外露，让张化知道了，不但他没好果子吃，连要查的案子也会因此影响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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